第五章 開始
平遙夜是醋香的夜,每個商戶都有自己獨特的醋的味道,就像獨尊儒術之後的術依然有著不停的小分叉,各有各的小味道,各有各的大堅持,百香匯聚,百家爭鳴。
平遙的民居建築群鮮有太高的設計,更多是延綿不絕,整齊有序。
此時已是夜半三更,喧囂了一天的平遙城也漸漸靜了下來,隻見有人嚴重筆直的城中軸,重複著最有意義的事情。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保長的聲音,猶如凡間的燭光與漫漫星河相伴守護。
“覃非,我輸了,任你處置吧!”自稱墨嫣的紅衣女子和譚非從客棧三樓的窗戶離開,在平遙的屋頂來回竄梭,最後選擇了一個較高的屋頂停了下來。
紅衣女子不知為何總是愛看著月亮,月亮柔美而淒涼,應在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年輕女子身上,竟有一種神仙下凡的神秘。
此刻的譚非眼神不再迷離,逐漸恢複了神智。譚非負手在身後,筆直的站立在屋頂瓦礫上,風動衣衫動,翩翩少年的心早已遠飄萬裏了。從小跟著師兄齊正聿長大,也未曾見過父母和師父,早已認定師兄就是自己的師父,後來名動天下的白衣女劍仙林茵辰也來到了百善門,叫師父的時候師兄從裏不應,但是第一次叫師母的時候,那個大名鼎鼎的女子劍仙就站在院內,不躲不閃,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那一刻的譚非才真真落定了從小不安的心,那是十年之前的事情,那一年譚非十歲。
“回答我三個問題,你就可以走了!”譚非收斂了心神,開始盤算眼下的事情。
“你說吧,有的能說!有的不能說!”紅衣女子不知為何,眼神盡是落寞,沒了之前的神氣。
“第一個問題,你給狗二吃的什麽?”譚非想到狗二死前的瘋狂舉動,忍不住皺著眉頭。
“也沒什麽啊,不就是攝心散嗎?能讓人在短時間內爆發身體最大的能量,把所想的事情都不受控製的說出來,藥效一過就立馬會死去。”紅衣女子訕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個狗二真是可憐,臨死了都沒敢對那個姓陳的富家子弟有所恨意,好像被欺負的理所應當,倒是對你不客氣起來。”
“狗二罪不至死,你為什麽要用這麽狠的辦法?”譚非猛的轉頭盯著紅衣女子,眼睛裏充滿了憎惡。
紅衣女子並不吃驚,迎上譚非的眼光,說道:“你不是看見了嗎?為什麽不製止我?你的善意就是事後的指責嗎?”不等譚非說話,紅衣女子走近譚非,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不知道藥哪來的嗎?”
“我怎麽會知道藥哪來的?”譚非脫口而出。
紅衣女子不再說話,又是看著月亮怔怔出神。
譚非見她不願回答,便問了第二個問題:“你什麽時候給我下的藥?”
聽到這個問題,紅衣女子好像又恢複了生機,她高興的看著覃非:“你知道你是被下藥了?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譚非頓時感覺一陣頭疼,隻覺得這個女人高興或者生氣的理由實在都太莫名其妙。譚非還是回答道:“在你說你跟我了我一天的時候。”其實,譚非撒謊了,在他紅衣女子對著月光的時候,譚非的那塊寫著壯字的玉劍氣森森,幫助譚非恢複了清醒。
“嘻嘻,反應還挺快,一著急疏忽了。對不住啊!對不住啊!是不是覺得我讓你覺得無趣了?”紅衣女子竟連連道歉,好像自己做遊戲失敗了一樣的懊惱。紅衣女子攥起小拳頭,像是對著譚非說,更像是給自己打氣地說道:“下次!下次一定要成功!嘻嘻!”紅衣女子定睛看著譚非疑惑的表情,想到還沒回答譚非的問題,她打了一個響指,有些得意的講道:“是在你進入客棧的時候,我在你的牛肉裏下的藥。”“噢!對了!你應該也知道啊,迷人香啊!”紅衣女子好奇的盯著譚非。
譚非哪裏知道,如果師兄齊正聿聽到這兩個被銷毀的奇藥再次出現在江湖,會是何等的震驚!因為這正是百善門的前身百奇門的掌門,人稱“奇藥千萬,獨一人占”的藥王邱老怪——邱崖子所製,邱老怪還有一個身份,天下第一審判官,因為奇藥甚多,幾乎所有罪犯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招供。隻是邱老怪的首徒把這門奇藥流傳江湖,作惡多端,因此邱老怪一怒之下銷毀了所有奇藥和秘方,駕鶴遠遊去了。齊正聿答應過某人,要讓譚非走一條天下可容的大道,所以這等秘聞,齊正聿也未曾對譚非說過。
紅衣女子看出了譚非對自己師門過去的一無所知,故作深沉地說道:“噢!好吧!原來還是個小雛兒哦”
譚非到底是年輕氣盛,經不住紅衣女子的這般挑釁,馬上回懟道:“誰!誰是小雛兒!我什麽都懂!”當他看著紅衣女子一臉笑容看著他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又被戲耍了。
紅衣女子好像越來越有興趣了,伸出白皙的小手拍了拍譚非的肩膀,笑道:“雛兒兄,沒關係的,姐姐會慢慢教你的!”
像是很滿意自己的行為,紅衣女子竟讓將另一隻手也搭在譚非的肩上,口吐香蘭,望著譚非。
譚非怎麽受得了這等挑逗,早已麵紅耳赤,心裏砰砰的跳個不停,趕忙推開了紅衣女子。
遠處天空好似一顆流星劃過,紅衣女子知道那個召喚她回去了。她的這次任務完成了,不管真假,天下皆知孔慎可能在平遙,這就足夠了!到時候魚龍混雜,才是他們真相想要的局麵。
紅衣女子不再逗譚非了,又恢複了之前冷冰冰的樣子,她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譚非,說道:“說吧,也陪你玩夠了,好人做到底,你還想知道什麽?”
譚非也看到了遠處一顆流星彈劃過,他聽師兄說過這是江湖中的一種信號指令,隻是他發現發出流星彈的地方距離平遙幾十公裏處,像個一個個人府邸,建築更為宏偉壯狀,房屋設計風格多樣,瓦礫之多可敵城。
紅衣女子順著譚非目光看去,隨口說道:“那是王家,也隻一個很…奇特的地方,在那有人見江湖,有人見朝堂,有人見天地,有人見命格。”
譚非聽著雲裏霧裏的,想著不就是一戶有錢的人家嘛?頂多就是一個世代為官的宅邸,竟能如此玄妙,他自然是不信。不過,想著這個女人給了自己太過意外,也說不定是真的。他再次打量這個紅衣女子,眼前這個紅衣女子穿著富貴,寶劍也不是凡人所有,想必不是平常百姓。譚非雖然沒見過墨嫣,但是他聽師兄說過,墨是一個很特殊的姓氏,凡留有墨姓者,必主兼愛,崇節儉。
於是,譚非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
紅衣女子又變成大家閨秀的樣子,嬌滴滴地說道:“我是墨嫣啊!”然後好像想到了什麽事情,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她眼神流轉,權衡片刻之後,告訴譚非:“我暫時不能告訴你我是誰,隻能告訴你我是木家人!”
紅衣女子看了看夜色,有些著急說道:“我真的得走了!”
說罷,紅衣女子一躍到了劍上,女子可禦劍!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譚非,嬌羞地柔聲道:“你想人家了,就到王家大院找我吧!”
劍緩緩的升起,紅衣女子站在劍上,衣襟隨風飄拂,宛如神仙!她雙手環胸,俯看譚非,笑道:“小雛兒!有膽子就去找姐姐吧!姐姐等你哦!”
一襲紅衣,扶搖直上,仗劍登天!
飛至高出的紅衣女子,滿臉緋紅。
“平日裏不是一向穩重嗎?這次會如此的大膽!”
“就怪爹給我起這麽個名字,我都不好意思講!”
“小雛兒?我都忘了問他到底叫什麽?下次得給他起個好聽一點的名字!”
“……”
這一日的月光下,有一個可禦劍的小宗師境女子,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跺腳,使得劍鳴不止,上下跳動。
她有一個可愛的名字,叫做田大方。。
有時候人的感情不知何時起,但是家人的離去一定是人再次成長的開始。
地上的一個翩翩少年郎,孑然一身,摸著手中的玉,想念著如父母般的師兄和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