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治療方案
少城主與拾仔先後來到了茶寮。
拾仔坐到樵夫旁邊,樵夫便湊上前,把一杯茶推到拾仔麵前,才輕聲問道:「為什麽少主對那個小偷的懸賞令那麽這麽在意呢?」
「畢竟那個小毛賊竟然敢在你們半坡…不,竟然敢在半坡城裏作案,還留名,如此囂張的行為,你說你們的少城主能坐視不管嗎?」拾仔也是壓低了聲音,說罷,拿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有道理!不過…他問你話,為什麽要支開我們?」
「大叔,目標可是個小毛賊啊!難道你們少城主不怕他就藏身在路人裏頭偷聽~?」拾仔在說到“偷聽”兩個字的時候,還忽然提高了嗓門。
然後不遠處,同在茶寮之中,背對著拾仔坐的少城主,忽然一口茶,噴到坐在他對麵,留著個爆炸頭的那個守衛的臉上…
場麵當即一片混亂:爆炸頭守衛不知何時脫下了他那副圓框太陽鏡,被噴茶的時候,茶噴到眼睛了,正在痛苦地怪叫著…少城主則被茶給嗆著了…棕發守衛一看,既要關心少城主有沒有被嗆著,又要忙著找手絹給爆炸頭的守衛擦臉;茶寮夥計和老板一看,自己家的茶把少城主給嗆著了,連忙前來幫忙;在茶寮喝茶的客人也表示“少城主喝茶被嗆著了”,紛紛上前圍觀。
「大叔你去哪?」拾仔把一心要上前去慰問的少城主的樵夫,給叫住了。
「我去看看少主有沒有事啊!」
「都這麽多人在圍觀了,你就別去了,你看,擠都擠不進去。再說你背上有傷,別擠著擠著,傷口裂開了。」拾仔說完,又喝了一口茶。
樵夫一想,也對,就坐回座位上,喝起茶來。
吵吵鬧鬧地過了好一陣,茶寮才恢複了平靜。拾仔和樵夫也休息好了,決定去找醫者了。拾仔站起來喊結賬時,少城主豪邁地拋出了一個金幣,對茶寮老板說:「剛才是我失禮了,我請大家喝茶!老板,不用找了!」
茶寮老板接過金幣,喜逐顏開,高興得不得了。當然,一個金幣,他可是要賣五千杯茶才能賺得到的。
眾人紛紛感謝少城主,拾仔和樵夫也向少城主道謝過之後,便離開了茶寮。出了茶寮,樵夫帶著拾仔前去找醫者。
找到醫者之後,樵夫的皮外傷很快就解決了。由於樵夫還要去送柴草,於是拾仔和樵夫寒暄了一番之後,最後由拾仔答應了有空去「半坡村」後山探望樵夫,才真正與樵夫道別了。
當拾仔回到醫館,褪去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他那條紫紅色的右臂的時候,醫館的那位老醫者被嚇得當場被學徒喂了兩顆「救心丸」,才把他老人家的命給救了回來。
老醫者醒來之後,馬上捂著心髒,大筆一揮,一口氣連續寫了四封邀請信,命學徒迅速把人給請回來醫館。老醫者這才和拾仔喝起茶來,等待外援。
喝茶期間,拾仔向老醫者提問道:「對了,老前輩,我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是否可以請教一下?」
「唔…可以,問吧。呼…」老醫者一邊撫摸著他那脆弱的“小心髒”,一邊抽了口旱煙,說道。
「我知道你們醫者有三種。“王道”、“霸道”和“外道”。那麽究竟有什麽區別呢?」拾仔光著膀子,用左手拿起茶杯,把問題問完了,才喝了一口茶。
「唔…呼……」老醫者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煙,才吐著煙圈,緩緩道:「老夫在三十歲的時候,便有幸拜得卡瑟的上一代“王道醫神”,已故的溫珍先生為師…唔…當代的“王道醫神”溫華,乃老夫的大師兄!呼……」
趁著老醫者吐煙圈,拾仔插了一句話:「咦?老前輩應該比老霍…呃…溫華前輩!年長吧?」
「老霍?嗬嗬,你連溫華大師兄的化名“霍七針”也知道?而且還稱他為“老霍”?再加上,老夫活了八十多年,第一次遇見中了“噬血曼陀羅”還能活蹦亂跳的人!小友,你可真不是一般人呐!」老醫者敲掉旱煙鬥上的殘渣,把旱煙袋放在一邊,喝著茶,笑道。
「老前輩謬讚了,我隻是剛好體質和常人有一點不一樣而已;而且運氣好那麽一點點而已。要不是偶然得到老霍…咳咳…溫華前輩的指導,剛好學習了“救命七針”,我老早就死在南部了…」拾仔放下茶杯,苦笑道。
老醫者一聽,一手拍在身旁的茶幾之上,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啊!老夫本想,雖然如今這世道,但是我大師兄為人可是仁心仁術的啊!假如你肩上那七針要是出自大師兄之手的話,他沒理由不幫你解毒的啊!原來這是你自己打進去的。」
「嗯…嗯…」
「噢!對了!老夫還是繼續為你解答剛才未完的話題吧!如你所知,“醫道”有三。“王道”,便是老夫所學的,擅長以湯藥、針灸、藥膳等方法來進行治療,講究固本培元,治療效果需時較長,但是比較容易根治;“霸道”,擅長以毒攻毒之法,並配以丹藥壓製其它副作用,雖然治療效果需時較短,但是太多藥物的副作用,終究還是會傷及身體;“外道”,擅長舍舊換新,與藥石配合之下,很多症狀都能夠根治,且不帶副作用,治療之後,恢複需時也短…哢……吐…」說到這裏,老醫者卡痰,便停了下來,把痰吐了,再慢悠悠地,喝上一口茶。
「按老前輩的話…那“外道”的醫術,豈不是最厲害的?」
「是可以這麽理解的。」
「不過…這“舍舊換新”…是什麽意思?」拾仔直接提出了疑問。
「哦,這個老夫剛才就想接著說的,“舍舊換新”就是“外道”的精華所…不!是靈魂所在才對!所謂的“舍舊換新”啊!就是…譬如你這隻右手…又或者老夫這心髒…在“外道”的治療過程中,他們首先會使用“麻藥”,把患者麻醉;然後再用利刀把你的手,又或者老夫的心髒…割下來。再然後用義肢或者是活豬身上取下來新鮮的豬心,來代替你的右手又或者是老夫的心髒!大概就這樣!這就是“舍舊換新”!再詳細的操作,老夫也沒有深入去研究過…不擅長此道啊!」
拾仔聽完,臉色有點蒼白,就連笑容也有點蒼白…他不經意瞟了一下自己那紫紅色的右手手臂,忽然覺得右手抽搐了一下…當然,自從他用“救命七針”把“噬血曼陀羅”的毒素全部逼到右臂那天開始,他隻要不拔出那七根銀針,否則他的右臂根本不會再有知覺的了…拾仔知道,剛才的那一下“抽搐”,隻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小友,小友?…小友!」就在拾仔胡思亂想的時候,老醫者一直在叫他。
「!?」拾仔這才聽見老醫者在叫喚自己,於是打起精神來,問道:「…呃…嗬,在!老前輩,我在!」
「在什麽在?老夫說,人到了,人全到齊了!」
「哦?哦!嗯!好!」拾仔抬頭一看,嚇了一跳。原來,有五個年齡相仿的老醫者,四男一女。此時要麽手執放大鏡,要麽托著老花鏡,已經拿起了他的右臂,在研究起來了。拾仔心道:我去…欺負我右手沒知覺嗎?嚇死我了。
就這樣,新來的五位老醫者,足足用了一刻鍾的時間來研究拾仔的右臂。
期間,一開始醫館的那個老醫者抽著旱煙,為拾仔介紹起眾人來:「唔…呼…如你所見,這五位和老夫都是多年的老友了!最右邊那一位,是“霸道醫者”,叫老易;他旁邊的,是老易的同門,老陳;中間那位,是老夫的醫館多年來的競敵!同是“王道醫者”的,叫“老不死”…」
「老不死?有姓“不死”的嗎?哪國人?」拾仔問道。
被叫老不死的那個老醫者冷笑道:「哼!別聽這“老東西”的!老朽姓“布”!半坡本土人士!不像他,在卡瑟呆不下去了,跑來半坡搶飯碗!」
「這位…」老醫者還沒說幾個字,第四個男的老醫者就搶著開口了:「布老哥,東城大哥的姓氏是“東城”,不是“東西”!」
「老喬,你給老夫說清楚一點。什麽不是東西?你才不是東西呢!」姓東城的那個老醫者噴著煙,就嚷嚷道。
「我是“不是東西”啊…我是老喬啊…哎呀!東城大哥,我都被你搞糊塗了…」
醫館內,眾人啼笑皆非。
老喬笑完,便對著拾仔介紹起來:「Hi!小朋友!我才是叫“布斯”(不死)的那個!不過我姓“喬”!叫我老喬就好了!對了,我不是“醫者”,我是“醫助”!這位是我的太太,她姓“田中”,她才是“醫者”!」
拾仔聽了這個老喬的介紹之後,心道:嗬…原來還真有叫“不死”(布斯)的啊?雖然隻是名字…
這時,被丈夫介紹到,姓田中的那位女醫者,站了起來,對拾仔道:「叫我珍妮花!」
「嗬,珍妮花,你好…對了,你是“王道醫者”還是“霸道醫者”?」拾仔笑道。
「哦,我是“外道”的!」珍妮花淡淡道。
「呃…」拾仔一聽“外道”二字,不禁心中一寒。
東城老醫者噴著煙圈,道:「小友,你放心。田中花她可是“外道醫神”田中真的親姐姐,醫術不比她弟弟差!」
「請叫我珍妮花!老東西!」珍妮花糾正道。
「好吧…珍妮花,我錯了!」東城老醫者妥協了。
就這樣,五位老醫者就開始對拾仔的病情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直到午飯時間,一幫人在東城的醫館內吃了個午飯。期間,由珍妮花對拾仔說明治療方案:
首先,因為拾仔的右手已經用“王道”的針灸封穴了,所以隻需要用“外道”的方法,先局部麻醉他的右手;然後,運用“霸道”以毒攻毒的方法,用“外道”的“注射”直接把“噬血曼陀羅”的解藥注射入拾仔的血管之內,當然,這個解藥本身就是一味毒藥,而且注射入血管之後,需要患者本人忍耐所謂“解藥”的毒藥所帶來的痛苦;接著,由“王道”和“霸道”四位醫者,分別同時拔出七根封穴的銀針,這樣血液就會開始循環流動到右手,右手會恢複知覺,同時帶有“解藥”成分的毒藥,便會與“噬血曼陀羅”的毒素相遇,開始進行中和;最後,隻需要用“外道”的醫術,為拾仔右手割開一道缺口,把部分毒血放出,再以“王道”的食療補充血氣,基本就算治療完畢了。
拾仔馬上便同意了這個治療方案。於是,他光著膀子和眾人跟著東城,來到了他醫館的內堂。老喬放下一個工具箱之後,開始擺放起各種工具;珍妮花則開始套起了一套白色的衣褲,然後又把花白的長發盤起套上了一頂白色的罩帽,最後戴上了一個白色的口罩和一對白色的手套。
看著隻露出了眼睛和耳朵的珍妮花,拾仔心道:她怎麽像是穿了一套白色的夜行衣?
至於餘下四人,東城去命學徒燒開水去了,老易在搗藥,另外兩位則在一旁幫忙老喬,把工具夾到火盆上烤。
當老易把他搗的那碗藥交給了老喬之後,老喬便從一個鐵盒子裏頭,取出了兩支由琉璃所製的,造型奇特的小管;然後,把一種透明的液體和老易那碗藥,分別注入了這兩支小管裏頭;最後,老喬把兩根造型同樣奇特的銀針,分別套進了兩支小管的另一頭。
「好了!都準備好了!小朋友,到那邊的床上躺著!」老喬一邊戴上老花鏡,一邊喊道。
拾仔有點緊張地,按照老喬的指示,在床上躺好。而五位老醫者,也都圍了上來。然後老喬右手拿著一根流淌著透明液體的琉璃小管,左手拿著一根一頭裹著棉花、散發著酒香的棉簽,也走了過來。
隻見,老喬先用左手的棉簽,在拾仔右肩上塗擦了幾下;緊接著,用右手的琉璃小管上麵的那根銀針,紮進了拾仔的右肩;最後,老喬用拇指頂著琉璃小管的另一頭,那裏有根凸出來的琉璃小棒。直到琉璃小棒末入琉璃小管後,小管內的透明液體也隨之“消失”了。
老陳開口問道:「這就是“注射”?」
「是的!」老喬換了個位置,邊回答,邊開始扒拾仔的褲腰帶!
「咦?你脫我褲子幹嘛?」拾仔緊張地詢問道。
老喬沒有理會拾仔,很快就鬆開了他的褲腰帶,還讓拾仔的下半身稍微轉了過來,老喬也沒有很過分,他隻是稍微扒下了拾仔的些許褲子,這才交代了一句:「就這樣躺著,別動!」
然後,老喬便轉身離開,回來的時候,又和先前一樣:右手拿著一根琉璃小管,左手拿著一根棉簽。這次老喬在拾仔的腰和屁股之間摸索了一會,才用棉簽在他摸索過的位置上塗擦著。
這次拾仔終於感受到了,沾了酒的棉簽在他腰和屁股之間塗擦著。冰冰涼涼的,塗著擦著,開始有點熱熱乎乎的。忽然,他大叫一聲:「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