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相信(1)

  第377章:相信(1)


  季流年見著是他,頓時就笑了,「西樓,來得正好,吃宵夜吧!」


  墨西樓腳上一雙紫色牡丹花面的長靴,衣擺垂下,寬大的袍子衣擺直輟,將漂亮的長靴遮的只剩下鞋尖。


  外頭罩一件同色外袍,窄袖邊滾著亮麗的深紫色,正有一朵小小的牡丹花刺繡在哪兒,彷彿就要在這夜裡綻開一般。


  「我來的,不是時候!」墨西樓咬牙切齒,卻又一步一步的邁步而今,最後坐到那張擺滿美酒佳肴的酒桌前。


  季流年也感覺到了墨西樓的不對勁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蘇寒羨,似乎在說:請多包涵。


  「西樓?」季流年喚了他一聲。


  墨西樓沉聲而笑,「你還記得我呢?你還記得我叫墨西樓呢?我還以為,你只認得蘇寒羨!」


  墨西樓的樣子絕對是暴怒,他很生氣,生氣的隨時都要殺人似得。


  季流年一頭霧水,「你怎麼了?」


  墨西樓偏過頭來瞧著季流年,眼裡的譏諷和怒火交雜,好像讓人更加的冷,彷彿外頭下的不是雨,而是……冰雹。


  墨西樓看著她,一如記憶中的容顏。


  可是墨西樓忘不掉。


  當初在郊野,他擔心季流年,一路追去,生怕她出一絲一毫的意外。


  可是自己一顆心揪著,她卻在郊外野店跟蘇寒羨有說有笑,對自己,從未那樣燦爛過。


  而今又是。


  她居然冒著雨,兩人在這深更半夜幽會,一起吃東西,一起說笑,一起喝酒,哼!

  「我怎麼了?我不是很好么?你以為我會死了成全你們兩個不成!」


  墨西樓的話完全沒有邏輯,季流年聽得頓時就上了脾氣來,「你到底怎麼了你?一天到晚的喜怒無常,莫名其妙你。」


  墨西樓聽到她對自己發脾氣,可是她卻對蘇寒羨笑臉相迎,這就是差距么?


  「我莫名其妙!為了你特意去給你找靠山!讓你掛個名,在季家過得好些,讓你在季家可以更加自由!可是你呢!你卻在這兒跟別的男人幽會!」


  墨西樓的聲音可謂震耳欲聾,又在這雨夜,彷彿是天在打雷。


  季流年氣蒙了,『砰』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整個人也站起來,面色冷冽,「墨西樓!你好好說話可不可以!我跟蘇寒羨是朋友!」


  「呵呵……」


  墨西樓呵笑,面上眼裡,沒有一絲一毫相信,「好朋友?呵呵,好朋友?好朋友你們兩個半夜三經的在這酒樓幽會?」


  季流年覺得自己百口莫辯,「什麼幽會?我只是在跟蘇寒羨見面敘舊,然後我們聽了會兒琵琶,之後他跟我說一些事情,難道我連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么?」


  季流年已經在很努力而壓制自己的怒火,可是墨西樓卻毫不講道理,絲毫沒有邏輯的責罵,令季流年頓時就怒了。


  可這時,蘇寒羨卻站起來,「流年,我與他說吧!」


  季流年見著蘇寒羨站起來,自己心裡有些不好,便閉了嘴坐下,乾脆喝悶酒。


  自己和蘇寒羨純粹就是朋友,問心無愧。


  今日墨西樓這樣誤會,她對蘇寒羨,心裡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蘇寒羨站起來看著面前暴怒的人,輕笑一聲,「不坐么?這裡的酒,很好喝。」


  墨西樓輕哼,裡面滿是危險,「好喝?兩個幽會的人,就算是黃連都是甜的。」


  蘇寒羨面色帶起了笑意,「我在跟她說些事兒而已,不過你既然一定要這麼誤會,那不如,我問你一個問題吧?」


  墨西樓一撩衣擺,直接坐在長凳上,看著面前的美酒佳肴,卻是絲毫的胃口都沒有。


  現在這正方形的桌子坐了三個人,季流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想問什麼都不用問,我跟流年在就已經訂婚,一定要成親的,還有,注意你的稱呼,她全名是季流年,你不要叫的太親密了。」


  墨西樓的語氣就沒有一點好聽的,全部是刺。


  蘇寒羨輕笑,「既然你這麼在意,我的疑問就更重了,變化之術,要騙過那麼多人,甚至,連我第一次也被騙了,我想,流年應該是沒有這個能耐的,而她身邊有這個能耐的,我就只能想到你了,所以,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給她一張與人相似的臉?」


  墨西樓面色一凝,偏著頭看向右手邊的蘇寒羨。


  而他的左手邊坐著的,則是季流年。


  此刻,墨西樓一雙眼危險的眯起,裡面全部都是濃濃的殺意,看著蘇寒羨,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而蘇寒羨嘴角笑意不減,毫不畏懼的與墨西樓對視。


  季流年聽到蘇寒羨的話,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看向一邊的墨西樓,「也許只是巧合吧!」


  季流年不想鬧下去,之前墨西樓為她付出那麼多,兩人好不容易才坦誠相對。


  自己,甚至將自己前世的事都告訴他了,兩人,也不該再起矛盾了。


  墨西樓回過頭,端正的坐著。


  一時間屋子裡靜悄悄的,安靜的只有窗外的雨聲。


  另一邊的小二看到這邊情形,完全連動都不敢動,直接就躲開了,生怕惹麻煩。


  良久,墨西樓才開口,「符紙是我畫的,她的外貌也是我幫忙的,但是要改成什麼樣子,看她自己,她那時候心裡怎麼想的,她就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知道這樣子是誰的面容。」


  蘇寒羨沒有說話,而是端著酒杯開始喝酒,


  季流年瞧著一邊的墨西樓,躲在桌子底下的手伸過去,握著墨西樓的手。


  他手上還有水,淋雨而來,一身都是濕的。


  原本他一身的戾氣,都在季流年主動牽他手的這一瞬間,全部消失。


  偏過頭來,墨西樓看著她如梨花般美麗的面孔,面色變得溫柔起來,「蘇寒羨這人,你別跟他走的太近,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季流年還沒開口,坐在墨西樓右手邊的蘇寒羨笑著開口,「我蘇寒羨手裡人命無數,自認不是好人,只是墨西樓,難道,你手裡就沒有人命?你就是好人?」


  蘇寒羨的眼裡難得的多了幾分譏諷。


  墨西樓轉過頭去看著他,一雙眼冰冷而殺氣騰騰,「我是這個世上,最愛她的人!」


  蘇寒羨站起身來,手裡扇子一晃,已經變成了一把雨傘,沖著墨西樓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真的愛她,我不知道,她不知道,你知道,不過嘛,你倒是可以問問自己,為什麼她會有一張與人一模一樣的臉。」


  說完話,蘇寒羨沖著季流年輕笑,「我改日再來與你相見,你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便按照之前說的話做。」


  他指的,自然是放出紙鶴。


  說完話,蘇寒羨轉身就走,手裡的傘拿著,走到門口的時候便撐了起來。


  墨西樓聽到他的話,周身是忍不住的怒火,突然,他的聲音一眨眼就消失在季流年面前,一眨眼未完成,他已經站在門外,擋著蘇寒羨的路。


  蘇寒羨撐著傘,卻站在屋檐下。


  墨西樓沒有撐傘,卻站在大雨中。


  蘇寒羨淺笑,「你要攔我么?」


  墨西樓面色的笑帶著一種殘酷,就像罌粟花一般,雖然美好,但,十分危險。


  「我不是要攔你,我是要……殺!你!」墨西樓的聲音冰寒傳來,蘇寒羨輕笑,「墨西樓,天絕樓主,有大陸第一人之稱,若是全盛時期的你,我自然是要避上三分的,可是現在嘛……呵呵,六成功力,能與我一戰?」


  墨西樓右邊唇勾起笑來,冰冷而邪戾,「試試,不就知道了!」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墨西樓已經突然出手,右手成掌,直撲蘇寒羨的心口。


  蘇寒羨腳下一滑,已經避開了墨西樓的攻擊,而隨之,墨西樓第二掌又來。


  蘇寒羨急忙起身避開,同時手裡的雨傘收起,當做劍使一般,直接刺向墨西樓的心臟。


  墨西樓身形一轉,右手成爪,直抓蘇寒羨的面門。


  季流年看的著急,急忙跑過去,「墨西樓你到底想幹嘛!」


  季流年的聲音明顯是怒了。


  墨西樓手一停,難以置信的看著季流年。


  她居然,幫別人?

  季流年很是無奈,看向蘇寒羨的神色有些不好,「不好意思啊,那個,你先走吧!」


  蘇寒羨點頭,撐開手裡的雨傘,邁著步子,在這雨中,他一身湖光色錦緞,在這夜裡,彷彿前方有一個漂亮的湖泊,正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確定人走了,季流年無奈看向還站在雨中的墨西樓,「我跟他真的是朋友,你為什麼不肯信我?」


  墨西樓看向季流年,笑的比這雨還要冰涼,「朋友?三更半夜一起喝酒吃飯的朋友?有說有笑,你們還那麼的開心?朋友?」


  季流年很煩這種問題,看著墨西樓的樣子變得有了幾分不耐,「我只問一句,你信我否?」


  這句話,當初她問過君晉原。


  但是,君晉原的回答,是一劍刺穿她的心臟。


  她有些害怕的看向墨西樓,她真的好怕,墨西樓也會不相信自己。


  良久,墨西樓看著她,一直就這樣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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