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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祝你幸福

  白藝凌見有同事的眼神往這裡飄來,拉起凌熙就想往外走。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們換個地方說。」


  「為什麼要換個地方說,我就要在這裡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真的瞎了眼,竟然為了你把自己送進警察局!所以那個時候你就在心裡翻來覆去嘲笑我,是嗎!」


  「我沒有!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從來沒笑話你,作為朋友,我是真誠的。我和小鄭總只是同事關係,我問心無愧。」


  兩人的怒吼引來眾人圍觀,辦公室的員工們紛紛站在遠處,看熱鬧不嫌事大。


  鄭理聽到動靜,朝電梯口一看,沒想到是凌熙和白藝凌在吵架。


  「你今天又是鬧的哪出?我們平時怎麼鬧都行,但今天你真的過分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鄭理壓低聲音質問凌熙。


  這個時候,他居然還幫著白藝凌在教訓自己!凌熙的心彷彿被撕碎。


  「我知道!我就問你一句話,這雙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聽你親口說,你對她,有沒有一絲私心夾在裡面?」


  空氣突然很安靜,鄭理偷看向白藝凌,兩人眼神對視后馬上避開。


  「至少白藝凌對我沒那意思,你不要鬧了,行嗎?」


  白藝凌看向鄭理,心裡「咯噔」一下。


  凌熙聽出了弦外之意,心臟像是再被捅了一把刀子。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別為難她了行嗎?」


  凌熙心疼到無法呼吸,大聲吼道:「不行!」


  「夠了!」一個嚴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到了那個人身上。


  只見凌正浩憤怒地看著凌熙,他的的身邊還站著一臉懵逼的鄭偉珏和凌宇。


  「這裡是我的公司,你想發脾氣就發脾氣,想罵人就罵人?平時自由散漫慣了,現在到處耍混,你當自己是誰?」凌正浩怒斥著凌熙。


  凌熙看向凌正浩,這個時候,自己的親生父親只知道打壓她,壓制她,卻一句不問自己的女兒受了什麼委屈為什麼要鬧嗎!


  「馬上給我出去,以後不準再踏進38樓!」凌正浩出離氣憤。


  「滾就滾,誰要來!」


  凌熙說完便飛奔出門。


  鄭偉珏看著凌熙的背影,十分心疼這個準兒媳婦,他轉眼看向鄭理詢問答案,而鄭理的眼神卻只能逃避。


  凌熙哭著跑到沃夫傳媒的大堂,一抬頭,只見面前站著唐澄和莫格利。


  凌熙大哭著,一把撲進唐澄的懷裡:「原來不是我,原來真的不是我。」


  唐澄像一早就已經預設了一般,只是輕輕地抱住凌熙,不斷地撫慰著她。


  莫格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凌熙,手不自覺地摸在了自己心臟的位置,感覺心……在疼。


  他決定去做一件事。


  茶水間里,白藝凌拿起一個紙杯,強行使自己鎮定。


  身後,幾個員工想進來打水,見到白藝凌在裡面,大家掩嘴忍著笑走了出去。


  白藝凌把紙杯往桌上「啪」地一放,有點崩潰。


  此時鄭理拿起了紙杯,為白藝凌接了一杯水,遞到了她的跟前。


  空氣中瀰漫著尷尬的奇怪氣氛,兩人互相避開眼神。


  「抱歉。我不知道送一雙鞋給你會有這麼大的困擾,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替凌熙跟你道歉,我自己也得跟你道歉……」


  聽著鄭理的道歉,白藝凌苦笑著看著自己的鞋。


  「小鄭總,你還是不要太把我放在心上了。」


  茶水間里兩個人十分尷尬。


  「我是說……不要太把這件事歸結到自己身上,覺得你影響了我。我並沒有很在意,至少我心裡清楚,我對你,我對她,都沒有做錯的地方。」白藝凌說著,坐在椅子上把鞋子脫了下來。


  鄭理看著有點點難受。


  「好了,馬上要開會了,你別因為這個影響心情了。」


  白藝凌拿起了水杯,提著鞋子,自顧自走了出去。


  走到角落,她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她貼在牆邊,一口氣喝乾了水杯里的水,心中有無奈、委屈,卻又不得不把心裡的難受喝著水一起喝下。


  凌正浩不知道凌熙又在搞哪一出,不過這個女兒常年情緒化,也許只是和鄭理鬧小脾氣吧!都怪自己管教不嚴,居然現在都跑到公司撒潑了!


  凌正浩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盡量不讓自己為私事干擾。


  面前,座位上坐著各個部門的經理和股東,大家正在召開這每周的高層例會。


  凌宇看到凌熙在鄭理面前大鬧的一幕,他知道父親現在一定對她很不滿意,心裡有種莫名的開心。因此今天的例會上,他不由自主得侃侃而談。


  「目前公司的業務一直是與各大型公司合作,我們能不能大膽地想一想,同其中的一家合作,涉足他們的領域?這樣不需要投入過多資金,也有強大的技術支持。」凌宇說著拿出了一些自己準備的資料,走到會議室前端,一個個開始分發,「高氏開發商之前是高婕介紹過來的,與我們合作一直不錯。現在分發到各位手上的資料,是他們前幾年投資的一個商圈,規劃地非常好,布局也很合理,所以很受消費者青睞。」


  眾人看著手上的資料,交頭接耳。


  只有凌正浩表情有了微微的變化,凌宇沉溺演說,並沒有發現。


  「這是高婕家裡的項目嗎?」凌正浩打斷了凌宇的介紹。


  「是的。我已經首先做好了盡職調查和統計,資料現在也已經在各位手上,預計第3年可以開始營收,失敗的概率只有不可控的政策風險,至於經營風險可以說是應該,不,就是無限接近於零。這樣低風險高收益的事,各位不會反對吧?」


  各位股東有的紛紛點頭。凌宇暗自得意。


  「我不贊成。」


  整個會議室像是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瞬間收住了熱烈的討論氣氛,所有人都看向CEO凌正浩。


  「你調查的數據很多,也預估了初步的風險,這很好。但這個項目已經脫離了廣告行業,甚至和新媒體行業也搭不上邊,你覺得我們短時間內怎麼涉足?作為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你和完全陌生的人合作,你了解你的合伙人多少?其中的風險把控你能掌握多少?又憑什麼覺得趨近於零呢?照我來看,不熟悉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凌正浩的威嚴壓得眾人喘不過氣。剛剛有些趾高氣昂的凌宇瞬間癟了下去,他沒想到父親會當眾讓自己那麼不堪,不知是激動還是尷尬,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起來。


  鄭偉珏看凌宇當眾被斥責,立刻打圓場:「那這件事先暫時擱一擱吧,我們也並不這麼著急。我覺得小宇有這樣的想法很好,也不著急於否定嘛。鄭理,你有什麼看法嗎?」


  鄭理完全神遊天外,還在想白藝凌的事情,忽然聽到鄭偉珏叫他的名字,這才反應過來

  「啊?哦,我也會去多了解一下的。」


  凌正浩斬釘截鐵的繼續拒絕道:「我的意見還是那樣,不要輕易涉足不了解的行業。別人能賺錢的事情,未必你就能賺錢,再說了……」


  凌正浩的話還沒說話, 會議室門「嘭」地被撞開,在眾人訝異的注目下,莫格利徑自走向鄭理,將扛在肩頭的保險箱「哐當」放在他面前。


  「你能不能喜歡凌熙,別讓她失戀?她的心意都在這兒了,你接受吧。」


  鄭理愣神並試圖辨認莫格利的身份,其他各位高層則不明所以茫然相視。


  「今天的會就到這裡,先散了吧。」凌正浩打破了沉默,嚴肅地宣佈道。


  眾人立刻領會,紛紛撤出會議室。


  房間里只剩下莫格利、鄭理、凌正浩和鄭偉珏四個人。


  「你是來找我的?」鄭理看眼保險箱:「這裡面是什麼?」


  「凌熙的真心。」


  鄭理不覺望向凌正浩:「凌伯伯,凌熙的事我會找機會向您解釋,我的本意不是傷害她……」


  「但她確實受傷了,她前面在樓下哭呢。」莫格利打斷鄭理和凌正浩的解釋。


  凌正浩眉頭一皺,似乎聽出了點眉目。


  莫格利繼續對鄭理說道:「凌熙一直在掩飾自己的感情,因為膽怯所以這麼多年一件禮物也沒送出去。每一次她故意整你,鬧你,都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如果並排坐著好好說話,她可能會結巴。其實你從來沒有認真注意過她,但凡看一眼,你就能看到她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樣子。」


  會議室里格外安靜,鄭偉珏看了一眼凌正浩,他眉頭緊鎖,眼神里充滿心疼。同樣是父親,他能理解凌正浩此刻的心情,要不是看在鄭理是他的親兒子,凌正浩可能恨不得找人扒了臭小子的皮。


  鄭理看了一眼凌正浩,畢恭畢敬走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凌伯伯,真的很抱歉……」


  凌正浩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鄭理是多年好友兼生意夥伴鄭偉珏的兒子,他一直以為他們從小長大感情甚好,沒想到鄭理有一天會讓凌熙那麼傷心。而他作為凌熙的父親,在自己女兒最傷心的時候還訓處了她,不禁心痛又自責。


  莫格利見鄭理只顧著和凌熙的爸爸道歉,卻沒有正視自己帶來的「凌熙的心意」,非常憤怒。他一把將鄭理拽到箱子前:「密碼是你的生日。她默默準備過這麼多禮物,哪怕你看到任何一個,你都會喜歡她的!」


  鄭理注視著箱子,鼓起勇氣,輸入自己的密碼,沒想到箱子真的打開了。


  打開的瞬間,許多小物噼里啪啦地掉了出來。


  到個50厘米左右的小木拐杖,拐杖把手上包著可愛的小花布。他想起了和同學比賽跳沙坑崴腳了。當時7歲的凌熙來找過他,沒想到還做了這個拐杖。


  拐杖旁邊,有一條奇奇怪怪的圍巾,上面貼了張便利貼:雖然離鄭理哥生日還有小半年,但今年打算送有溫度、有心意、有特色的禮物!那年凌熙12歲。


  收納盒底端,有一個燈牌,雖然已年久失修,但依稀寫著:「鄭理哥必勝!」幾個字。這是那場籃球比賽時,凌熙為自己準備的吧,可惜當天颱風,比賽取消了。那年凌熙14歲。


  鄭理看著盒子內各式各樣的小東西,百感交集。


  怪不得這個丫頭這些年整他整得那麼用心,一絲愧疚爬上他的眉頭。


  「你現在,能喜歡凌熙了嗎?」


  許久,鄭理幽幽的說:

  「我不會喜歡她……我從來只把她當妹妹……」


  大家像被時間凝固的人偶,呆立在原地。


  莫格利不明白為什麼凌熙那麼用心,鄭理還是不領情。


  見鄭理那麼堅決,他負氣地想要拿回凌熙的箱子離開,背後卻傳來一聲不容拒絕的聲音:「你跟我來一下。」莫格利回頭,是凌正浩叫住了他。


  莫格利跟隨凌正浩來到他辦公室,凌正浩上下打量莫格利,莫格利被盯的渾身僵硬。


  「你剛說凌熙在樓下哭?」


  「嗯,你沒聽到嗎?樓里所有的人頭都探出來了……」


  「又哭又鬧的,像什麼樣子,丟我的臉。」


  莫格利認真觀察凌正浩,突然搖搖頭:「眨眼的時間延長了,說明你心事重重,明明嘴上在抱怨,臉上卻沒有氣憤的表情……其實你沒生凌熙的氣吧?真搞不懂你們,話為什麼總喜歡反著說,果然是一對父女。」


  凌正浩一愣,不知道眼前這小子從哪兒學來的三腳貓功夫,居然在猜測他的心思。


  「我問你,你這麼為她出頭,是她什麼人?」


  「算是朋友吧!像唐澄那樣的朋友。」


  凌正浩從不知道凌熙什麼時候交了一個男性朋友,但依然高興有人能這麼幫助他女兒。


  「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凌正浩鼓起勇氣,清了清嗓子:「我這個做爸爸的,從小沒和她好好相處過,如果說她像我,那大概是倔脾氣像。小時候她不開心就去跑樓梯,每次都跑到暈厥。如果她又這麼發泄了,幫我看著點她,別讓她有危險,好嗎?」


  莫格利對凌正浩的要求略感意外,這個嚴肅的老頭,沒想到其實內心非常關心凌熙。


  在沃夫大樓大鬧一場的凌熙,感覺整個人被掏空。


  她被唐澄拉著去附近的洗髮店洗頭。


  洗髮水泡沫不小心碰到了凌熙的眼角,凌熙卻像置身整個次元之外,毫無反應。唐澄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對髮型師擺擺手示意她們離開。


  唐澄一把拽過包從裡面掏出一盒粉餅打開,把鏡子懟到凌熙面前:「看看你自己!什麼鬼樣子現在!」


  凌熙疲憊地抬起眼皮,看了看鏡子里一張倦容的自己:「隨便,反正重要的人都不要我了……」


  「凌熙,你沒有自尊心嗎?你是大排檔里的羊腰子還是寵物店裡的小倉鼠,非得別人要?自己活不好?你就不覺得丟人嗎?」


  「啊——」


  「你終於有反應了啊,好吧,直說其實鄭理根本不喜歡你,你自己心裡很清楚!」


  「不是他不喜歡我,我只是錯過了時機而已,他明明有可能會喜歡上我的!」


  「你要裝傻到什麼時候?現在這算什麼?顧影自憐嗎?付出了得到回應的那才叫愛情,像你這樣十幾年如一日靠著惡作劇才能獲得一點快樂,那是搖尾乞憐!狗都比你有出息!」


  「對!我沒出息!我不像你,從來不動真心!你不就是享受男人們崇拜你,追在你屁股後面跑的優越感嗎?換男友就像換季買衣服,我沒你那麼濫情!」


  唐澄一時語塞。幾個髮型師獵奇地目光掃向唐澄。


  「幹嘛歪曲我的意思?!我看你真的是失心瘋了,到處亂咬人!」


  「沒錯,我就是像狗一樣,你繼續看笑話吧!」


  「好,反正我這麼多年背著你這個拖油瓶也背累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不用囑咐我,我會自生自滅的!」


  凌熙推開遠遠圍觀的髮型師們奪門而出。


  披散著濕漉漉的頭髮,凌熙一路低頭沿著街邊的落葉快步走著,發泄著和唐澄吵架后的鬱悶。


  她越走越慢,最後停住了,長長的嘆氣,灰心地坐在路牙石上。


  腳邊是聚集在一起的枯敗落葉,凌熙百無聊賴地拿起一片中間破了洞的葉子放在眼前,緩緩抬頭想要看看天。卻在抬起頭的那一剎那,在破洞里看到了鄭理的臉。


  逆光之下,凌熙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一路奔跑著從對街而來,抱著禮物盒子,氣喘吁吁站在了她面前。


  「凌熙,終於找到你了……」


  凌熙不知所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向禮物盒子的一個瞬間,胸口強烈地起伏難以抑制,眼圈唰地紅了起來。


  鄭理鄭重地和凌熙道歉:「這些禮物我都看過了,我很自責,也很心疼……我應該早點明白你對我的心意,那樣你這麼多年的青春就不會被浪費了……我來得太晚了,這句對不起,欠你太多年……」


  凌熙用力抿住嘴,不想讓自己哭出來,她多年的希望就像一個完美的氣球,如今被狠狠戳破,再也沒有去幻想的餘地。她感到自己的血液彷彿凝固,周圍的色彩全都變為了黑白。


  原來直接面對,是那麼心痛。


  她知道的,她只是不敢。


  鄭理看著愣在原地的凌熙心有不忍,但他不能讓凌熙再陷下去,頓了頓,繼續說道:「以後不要再喜歡上我這樣的人了……不要讓自己後悔……」


  凌熙沉默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鄭理轉身要走的時刻,凌熙終於緩過神。


  「鄭理哥!」


  鄭理驚訝回頭,凌熙那雙被眼淚浸潤得閃閃發亮的眼睛正鼓起勇氣看著他。


  「我不後悔,至少這麼多年,我們惡作劇得很開心……你一定要和一個比我更愛你的人在一起,否則我會很不甘心的……祝你幸福……」


  鄭理看著凌熙蒼白的臉上,竟硬擠出一個微笑。


  是她那個熟悉的愛搞惡作劇的妹妹,卻又已經不是。


  他朝著凌熙點點頭,想再和凌熙說些什麼,卻不知怎麼再說出口。


  凌熙滿意地轉身離去,轉身的剎那,眼淚像雪山崩塌,倏然滑落。


  和凌熙吵架之後的唐澄,鬱悶地在路邊走著。


  她把手機通訊錄翻了一輪又一輪。通訊錄內設了群組,分別是「當事人」、「同事」、「家人」、「閨蜜」和「再也不想見到你」。而閨蜜組,裡面只有凌熙一個人。


  唐澄猶豫著想打電話過去,卻又關掉。


  最後,她破釜沉舟點開「再也不想見到你」分組,裡面唯一一個電話是陸子曰的。


  「喂,我要見你!」


  唐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原因,那麼多人裡面,此刻竟本能想呼叫這個討厭的古董。


  大排檔邊常駐賣唱攤位,微醺的唐澄喧賓奪主一個人邊唱邊跳《那個男孩》,整個大排檔環繞在震耳欲聾的歌聲里,不斷有人向這位美麗的女子投來關注的目光。


  陸子曰趕來的瞬間被這壯觀的景象驚呆了:桌上已密密麻麻倒著好幾個空酒瓶。他按住即將震碎的耳膜,往唐澄身邊靠了靠,大吼道:「唐澄小姐!」


  唐澄回頭對著陸子曰一笑,微醺讓她雙頰泛紅:「你來啦?一起啊!你笑起來……」


  唐澄說著暈暈乎乎倒了下去,陸子曰眼睛越睜越大,邁開長腿宛若劈叉伸手去接唐澄。唐澄被陸子曰接住的同時,陸子曰因為重心不穩向後一仰,兩人雙雙摔在地上。


  這一摔,唐澄酒醒了一半,不過還有點暈。


  她一把抓過陸子曰:「借我個肩膀!」說罷便靠在陸子曰肩上。


  陸子曰瞬間僵直:「你你你今天是唱苦肉計還還還是欲擒故縱?你不要讓我動搖,案子我是不會還給你的。我是對老師承諾過的,要負責!」


  「呵呵,你是紅領巾本巾了。我呢,能負責的只有我自己,有時候連最好朋友的事都幫不上忙。」唐澄說完長嘆一口氣,拿起酒瓶喝酒,順便不由自主喵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機。


  「你今天叫我出來不是聊案子的?你和凌熙吵架了?」


  「我其實只有凌熙這麼一個好朋友,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讓我先求和,沒問題啊,我不要面子的。但這次不一樣。居然那樣說我……」


  陸子曰從未見到唐澄那麼消極的一面,不由升起憐憫之心。


  「經濟學里有一個商業周期四段模型,套在親密關係里也是一樣。第一步,兩人相遇,小心翼翼彼此試探,第二步,感情升溫,第三步,產生矛盾相互攻擊。有些人永遠停在了這一步,分道揚鑣了。」


  「第四步呢?」


  「能走到第四步的人們,在爭吵里越來越了解對方的底限,然後像藤蔓一樣一起生長,纏繞,最後分不清彼此,也沒辦法再計較得失。這個階段在經濟學里叫復甦。」


  「那你說,我和凌熙會復甦嗎?」


  「從剛才開始你隔幾分鐘就看一次手機,說明你根本放心不下她,你們已經繞在一起了。」


  陸子曰毫無察覺到唐澄已經被他說動,繼續一本正經和唐澄分析道。


  「我覺得你有可能是迴避型人格。這種人說到底敏感又細膩,渴望親密關係,又害怕親密關係,不過這類人對別人的痛苦可以感同身受,很適合做……」


  「吵死了。」


  唐澄以吻封唇,聒雜訊剎那戛然而止。


  陸子曰下意識向後一避,卻被唐澄勾住了脖子,他掙扎了兩下便情不自禁投入回吻。


  大排檔周圍人聲喧鬧,周遭的一切卻彷彿是與世隔絕的背景,陸子曰和唐澄陷入在自己熱烈的小世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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