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的語氣涼薄得像是和程一凡有仇似的。
程一凡見到Chris是這種態度，臉上像是渾不在意，可是眼睛裏卻是倏然間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掠過了一道寒芒。
他很是瀟灑地坐在了沙發上，用一雙暗含著殺意的眼睛看著Chris。
“Chris一族的現任王爵，就算是認識我這張臉也沒有什麽奇怪的，畢竟王室裏聘用我除掉他們一些對手的事情，根本就是公開的秘密。”
程一凡對Chris能認出自己來根本不甚驚訝，畢竟他們可是曾經在另一個王爵的府邸上見過麵的。
當時他接到的任務就是，去殺了Chris的父親。
不過這個計劃當時因為種種原因而流產了，否則Chris現在麵對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察覺到程一凡眼眸中流露出來的殺意，同為殺手的半夏不著痕跡地擋在了Chris的麵前。
現在哥哥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威脅到哥哥的生命安全！
Chris察覺到半夏的動作，卻把半夏往自己的身後拉了過去。
“一個隻會取人性命的殺人機器而已，我憑什麽把自己的生命安危交托在你的手上？這樣跟自殺又有什麽區別？”
Chris的語氣沉穩，目光由程一凡的臉上慢慢轉向了葉奕辰和安心的臉上。
“如果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已經找到了的方法，那我寧可再一次選擇坦然赴死。”
Chris的態度和眼神讓葉奕辰和安心都忍不住為之一振。
雖然程一凡確實是個殺手，這也是個不爭的事實，但是他的那雙手不光能殺人，還能救人啊！
除了他之外，全世界沒有任何大夫敢為Chris這樣的身份動這樣的手術，那個研究所潛心幾十年的研究成果——恕他們直言——根本和一堆廢紙毫無區別！
“Chris，你誤會了。”
安心急忙想要為程一凡辯解，但是卻被程一凡伸手製止了。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幾步站在了似乎不可一世的A國王室成員Chris的麵前，聲音平靜。
“王爵先生，你之所以對我存有這麽大的敵意，不想讓我救你，是因為你一直認為，當年抱走你妹妹的那個人，來自我的GK，對不對？”
今天晚上還真的是好戲連台！
程一凡和Chris一個接一個地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出了他們這些旁觀者想都不敢想的秘密。
不過，從Chris動搖的眼神上來看，程一凡分明就是猜對了！
如此說來，當初難道真的是程一凡的人偷走了半夏，讓他們開始了長達二十幾年的骨肉分離的痛苦麽？
這簡直太讓人難過了！
Chris目光雖然有幾分閃爍卻並沒有躲閃，他坦然地與程一凡質問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接，反問了一句。
“是又如何？我承認自己並沒有那麽偉大，因為見過王室裏存在的肮髒不堪的一麵而將憎惡轉嫁到你的身上，但是GK身為王室成員豢養的走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麽？”
Chris的聲音輕飄飄地，程一凡在身高上處於幾厘米的劣勢而已，卻被Chris的這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得生生壓下了自己的氣勢。
不過，這並不代表程一凡願意在這件事情上讓步。
他伸出一根手指，鄭重其事地告訴Chris。
“第一，GK不是什麽你口中所說的王室成員的走狗，我們是這個世界上的等價交易而已，出賣勞動力來換取生活費，沒有什麽誰歸屬於誰。
第二，GK在江湖上立下的規矩就是此生除了做一個合格的殺手之外，絕對不會有包括什麽所謂的偷孩子，扔孩子，再折磨孩子這樣的事情發生。
況且，不隻是孩子，我們GK上下連狗都沒有偷過，更談何偷您們王爵家的還自己了。“
程一凡一直保持著同樣語速，可是這語速到後來竟然就變得越來越慢，透著幾分甚是篤定的意味。甚至讓Chris都不由得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幾分。
可是程一凡的這張臉，總是讓他有一種記憶猶新的感覺。
那年他才十二歲，被父親牽著手，去一個外姓王爵的府邸裏做客，一時貪玩而已，糊裏糊塗地推開了那個王爵家裏書房的大門。
裏麵，與他同齡的程一凡正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但是臉上的表情卻甚是駭人，讓他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毛骨悚然。
他被那個異姓王爵從書房裏趕了出來，這才從父親的口中知道，王室並沒有他看見的那麽風光，暗地裏其實暗潮洶湧得很。
好在Chris的父親和那位異姓王爵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所以Chris才能幸免於難地沒有被好殺人滅口。
畢竟裏麵談論的事情，他如果一口咬定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的話，隻會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可是現在，Chris也覺得，無證無據的，單憑程一凡的一張嘴，自己憑什麽相信他？
程一凡也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當然，我知道你根本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以為我是空口白牙地想要為自己開脫，但是你之所以一直查到現在也沒能找到那個幕後黑手的原因，是因為你根本找錯了方向。”
程一凡凝視著Chris的一雙眼睛，眼眸裏滿是坦蕩。
“你既然知道葉奕寒，也就應該聽說過喬娜。”
喬娜這個名字，比起葉奕寒的臭名昭著根本有過之而無不及，Chris自然有所耳聞。
莫非……
看清楚了Chris眼中的猶疑，程一凡卻給出了他肯定的答案。
“你猜的沒錯，A國的王室成員中有一部分人是想要除掉一個人來換自己權利安穩的，這個時候他們會找到我。
但是還有一種人是希望他恨的人永遠遭受不幸的，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去找喬娜。“
比如賣掉他們的老婆，搶走他們的女兒送去全世界乞討，再通過這種慘狀來獲得精神上的快感的人，即便是王室成員中，也不在少數。
光鮮亮麗的一麵永遠是留給那些普通的民眾看的，內裏的暗潮洶湧才是他們在權欲的誘惑下露出來的自己的本來麵目。
Chris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隻是怔怔地看著程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