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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九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眼下倭國覺得攀上了金國的大樹,就不把宗主國放在眼裏了嗎?”趙桓歎氣的道。


  對於倭國來,大宋是其宗主國,完全沒有問題,畢竟趙桓曾經親自下過詔書,並且冊封了倭國的崇德皇為崇德王,這一事實被倭國認可。


  但是眼下鳥羽上皇認定了大宋收納了倭國的政犯崇德王,同樣收納了金人,並且意圖擺脫大宋的控製。


  但是金人的進入並沒有給倭國帶來安定,相反,讓倭國處於一種風雨飄搖的狀態。


  鼠疫的威力,超過了鳥羽上皇的認知。所以才有了那三千萬兩銀料來到大宋,意圖當然是討好大宋。


  搖擺不定的倭國,注定在這場足以滅國屠邦的鼠疫之中,吃盡苦頭。


  這是趙桓的認知,同樣也是朝堂之內,諸公的認知。


  “先不倭國了,塘口市舶司的司正想要封閉碼頭,防止倭國的鼠疫進入大宋,朕否了他的劄子。”趙桓拿出一本劄子,遞給了趙英,讓朝臣們一同看看這道劄子。


  李彌遜看完劄子一臉疑惑的問道:“否了?”


  “否了,這是一刀切的懶政。”


  “朕考慮,津口因為寒冬將至,海麵結冰,船舶無法通行,封不封閉其實無所謂,但是塘口就成了大宋市舶司的唯一海貿入口,大量商賈在海上行商,萬裏海塘數萬宋人還在海上漂泊,倘若封閉了碼頭,他們怎麽回來?”趙桓點頭道。


  他做出這個決定,其實也冒了極大的風險,倘若是鼠疫真的通過塘口傳入大宋,介時局麵將變得更加難以收拾。


  但是又不得不如此,難不成讓大宋商賈們就這樣在海上飄著不成?

  倭國、高麗、占城、萬裏海塘商貿來往頻繁,大量的宋人出海行商,倘若真的封了碼頭,這些人就真的孤懸海外。


  “官家仁善,臣以為閉關鎖國雖然有利於防疫,但是關閉了合法的進入通道,反而會讓那些意圖前來大宋之人,鋌而走險。非法通道人數加劇,反而會弄的更加難以收拾,導致鼠疫進一步的擴散。”李綱稱讚了一聲官家,並且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關了碼頭就能阻止倭國、高麗、占城和萬裏海塘的大宋商賈和想要前來大宋的蕃人嗎?顯然不能,一旦非法通道起,那大宋將麵臨著更嚴峻的威脅。


  可控和不可控,是完全兩種相反的結果。


  “回陳子美之事。李太宰以為如何是好?”趙桓笑著問道,打量著李綱的臉色,他需要先和李綱達成共識。


  李綱想了想道:“陳家沒了,還有唐家、王家、劉家,但是亂了國法,國將不國,臣以為倘若陳子美真的指示了荊湖南路的人丁販賣之事,臣以為嚴懲不貸。”


  趙桓點頭,揮了揮手,示意朝臣們離開文德殿,他揉著略微腫脹的太陽穴,對於非常趁手的陳家,趙桓當然存著一點撈陳子美一手的心態,否則就不會下詔轉監。


  邢獄轉到大理寺,代表著這件事就會有更大的操作空間,也代表自己的態度。


  但是,宋世卿攔著,李綱現在也這麽。倘若陳子美立身不正,那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才好。

  “臣以為此事還是要查清楚再做定論才好,陳家也不容易。”李綱也給陳家了句好話。


  畢竟陳家從官家登基至今,除了給官家和太上皇送了瘦馬以外,並未有行為不端之舉,而瘦馬為官家不喜,陳家也當即停了養瘦馬的行徑。


  專門派出的調查此案的人員已經行至荊州,親從官們下了馳道之後,居然被當地的知府隆重款待,程褚帶領的親從官,直接以官在身為由,推脫了荊州知府的款待。


  但是還是耽誤了些時辰,隔日才轉到了鄂州府。這讓程褚略微有些不滿。


  “什麽?安濟坊的掌櫃的死了?”程褚目瞪口呆的看著宗澤,倘若最重要的人證死了,那這案子,就無從查起。


  宗澤皺著眉頭,略微有些無奈的點頭,道:“此人死的甚是蹊蹺。你且隨我來。”


  宗澤帶著還未修整的程褚,來到了鄂州水牢之中,水牢防備極為森嚴,宗澤當然清楚陳家對官家的作用,自然讓楊幺派出了荊湖水軍的精銳看管。


  但是人,還是死了。


  “麵黃吐血,七竅流血,排泄濁白,死於砒霜之毒,荊湖水軍感覺到不對勁之時,就打開了牢門,請來了王善診治,但是最後都沒留下他的性命,服用的量,實在是太大了。”宗澤將仵作驗屍的案宗給了程褚。


  程褚站在屍體旁側,看著那高高的窗,那是為了通風換氣,做的一個極的窗欄,他指著哪裏問道:“是不是從那裏投進來的砒霜?”


  水牢依山傍水而建,守備森嚴的情況下,不間斷的有人巡視,怎麽還能夠有砒霜進了牢房?


  “不是。窗外未有攀爬痕跡,蛛網還在,並非從那裏投毒,應該是看守的水軍之中,有人受托,將砒霜帶入了牢房。”宗澤搖頭道。


  程褚點頭道:“內鬼。”


  這就不奇怪,為什麽連官家看重的案犯,都能夠暴斃而亡了。


  “集合了這幾日所有看守的衙役,發現了一人逃營,追捕找尋之後,在五重溪發現此人,但是已然身亡。”宗澤帶著程褚看了看逃營的罪犯。


  一名仵作上前道:“背上四刀,心口紮了一刀,最後喉管補了一刀,致命傷是心口一刀,喉管無噴濺,喉管那一刀是人死後補的。”


  程褚仔細的觀察著去除衣物的屍首,與仵作的完全吻合,而在遺物中,也發現了行囊包裹,卻是是逃營的行裝。


  最關鍵的是一整包大約千枚銀元在他的身上,證明此人攜帶了大量的錢款逃營。


  雖然大宋軍隊俸祿不差,待遇前所未有的好,但是還沒有到從軍三五年,可擁中人之家資產的地步。


  千枚銀元,是一筆極大的財富。


  “五重溪現場有非常明顯的搏殺痕跡,大約有一千多步,凶手不為財,這千多枚銀元當時灑在地上一地,並沒有被撿走。經過核查,其中有一百三十枚是荊湖水軍的餉銀,剩餘一千枚整,皆非荊湖水軍所發。”宗澤歎氣的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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