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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躺贏才最舒坦

  “你瘋了?那是嶽飛!連李綱朕都不讓你盯著了,你為什麽要盯著嶽飛?”趙桓看著依舊十分穩重的收拾著劄子的趙英,滿臉懷疑的問道。


  “嶽將軍是嶽將軍,李太宰是李太宰,不一樣的官家。”趙英停下了手頭的事,恭恭敬敬的站好道。


  大宋的皇城司提舉現在是趙桓。


  但是具體的管理,趙桓交給了趙英,抓著內帑和皇城司的趙英,當真是大宋的第一權宦。


  而這四年來,皇城司的表現讓趙桓十分滿意。


  不僅他擔心的栽贓嫁禍破髒水的事沒有發生,倒是和金人的黑水司打的有來有往,在大宋境內更是壓著黑水司打。


  上京路和金國的皇城司表現也可以用卓越來形容。


  趙桓也一直非常放心皇城司,但是今發現,好像事情超過了自己的控製。


  “朕記得朕和種少保第一次奏對的時候,就是討論這個禦從中出之事。當時決定了取消宦官充作貳官的事。為什麽河間軍還會有監軍呢?”趙桓非常嚴肅的問道。


  趙英搖頭道:“不是監軍,是張憲服了臣。而且這件事有利於官家,也有利於嶽將軍。”


  “全部取消宦官監軍之事,臣當時在場,老臣是個宦官,怎麽會違背官家的旨意呢?”


  趙桓搖了搖頭,要底下誰背叛了自己,趙桓都相信。


  但是唯獨趙英和嶽飛這兩個人,趙桓不相信。


  一個是自己打一睜開眼,就是忠誠度雙百,而且不太聰明的宦官。


  一個是曆史證明的真正的忠良。


  他懷疑的問道:“怎麽會有利於嶽將軍?他身邊有個人給他掣肘,他做事事事都要心,連話都得心謹慎。”


  趙英垂著手,笑著道:“若是嶽飛身邊沒個這樣的人,他才是處處掣肘,事事心。”


  “這事還是張憲找的臣。他他害怕。”


  “大宋最精銳的軍隊莫過於河間軍了,各州府挑選的精壯漢子送到河間縣,再經過一輪的篩選,才組建了七萬人,訓練了一年之久,才開始四處征戰。”


  “而現在所有的軍卒都是依照嶽飛的戰略在打仗,而且嶽飛是率臣!領著下兵馬在遼東郡征戰!”


  “他害怕,害怕官家懷疑嶽飛擁兵自重,自請為察子,來監督嶽飛的舉動,定時給某報信兒。”


  趙桓始終不太喜歡這種政治上的齷齪,他皺著眉頭道:“你是嶽飛知道他身邊埋著皇城司的人?”


  “就不能什麽事擺在桌麵上嗎?這樣陰搓搓的朕不喜歡。”


  趙英將一摞劄子放在了皇帝的麵前,一邊將重要的劄子放在案前,一邊道:“嶽飛能不知道嗎?正因為知道才敢大膽施為啊。隻是他不知道具體是誰罷了。”


  “不過按照張憲所言,嶽飛應該是猜到了是張憲。因為嶽飛總是告訴張憲他下的每道軍令的目的。”


  “官家知道的嶽飛在軍中,那是軍令如山倒,一不二,比官家難商量的多,很少與人解釋為何要怎麽行事,有些霸道的。”

  趙桓不住的點頭,嶽飛在軍中那是什麽樣的人?


  連親兒子都得服從軍令,但凡有畏戰軍卒,那都是軍法伺候,嶽飛在軍中行事,比自己要霸道太多了。


  整了半,這事就自己一個不知道??

  趙英看官家點了頭,繼續整理劄子,道:“嶽將軍今年剛剛二十六歲,官家今年剛剛二十九歲,都是大好時光,意氣風發之時,這種陰暗的東西,官家自然不喜歡。”


  “但是張憲他害怕,怕的要死。現在遼東郡的戰事,到了最緊要的時刻,嶽飛也到了功成名就的時刻,此戰若成,則嶽飛之名下聞,誰起嶽五郎都會豎起大拇指,誇一句世之猛將。”


  “但是倘若官家或者嶽將軍那裏,出了一點點岔子,那事情就麻煩大了。”


  趙英著比劃了一個一丁點的手勢,兩個指頭露出一個的縫隙。


  趙桓仔細品了半這個一丁點的手勢和趙英這番話,才想明白了張憲和趙英倆人到底在做什麽。


  其實是因為大宋的皇帝信譽太差,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操作實在是數不勝數。


  楊業為了宋太祖誓死守著雁門關,最後得到的結果就是宦官王侁以語激楊業,威逼其出關作戰。


  趙桓現在是皇帝了,這宦官白了,其實就是皇帝的手腳罷了。所有宦官的權力都來自於皇帝,但凡是皇帝不順意,那宦官就是立刻失去權勢。


  比如趙英錯的那句話,磕頭磕出來的疤痕。


  所以到底是宋太宗趙光義在逼迫楊業,還是宦官王侁在逼迫楊業出關作戰?


  還有那狄青之事,這個草根建節的狄節度使,一生先後參戰二十五次,身負八處箭傷,戰功赫赫,威震西夏遼國。


  到最後以號令不專,不如不遣為由,驅趕出京,大宋一等名將狄青,鬱鬱而終。


  這狗比倒灶之事,還不止兩例。


  還有一個叫劉法的將軍,此人同樣是戰功赫赫,不也是被童貫威逼出城作戰,明明不組建馬軍。


  還要出城作戰,這是為何?


  當時正值宋夏兩國交兵,大宋大優勢,西夏人的門牙塔都掉了,就剩下一個興慶府,還被團團包圍。


  然後劉法一死,西夏大梁太後大宴數日以示慶賀,大宋也錯失滅西夏之良機。


  這麽做的目的,僅僅是為了把讓滅國之功交給應該交給的人。但是花活沒玩好,狄青被貶之後,宋軍就陷入了被人大梁太後吊著打的尷尬局麵。


  大宋皇帝的信譽度,一件事可以最好明,那就是嶽飛拉肋而死的下場。


  這就是大宋的現實,這就是大宋皇帝的信譽,這就是張憲怕得要死的原因。


  不是不能立功,也不是軍卒不夠悍勇。


  張憲實在是害怕若是有人在皇帝耳邊饒舌兩句,參嶽飛幾本,大宋皇帝那個心,一哆嗦。


  那大好形勢盡失,再想滅國,太難了。


  金人就現在戰場的表現來看,一點都不能覷,強勢的大宋,步步緊逼之下,金人宗親雖然昏招跌出,但是也有妙棋連連的時候。

  所以,張憲擔心的其實就是大宋皇帝的猜忌,但是這種猜忌,又不能明。


  趙英笑著道:“這些陰惻的事,就交給臣下了,反正就是張憲那邊的話,是可以取信的。前兩的軍報雖然大捷連連,卻無金印,老臣自然有些擔心,看到這方金印戳的火漆,臣心裏就安穩了。”


  “朕都不擔心,你擔心個捶捶。”趙桓嗤之以鼻的道。


  嶽飛的忠誠需要懷疑嗎?對趙構那完蛋玩意兒都忠心耿耿,自己還能比趙構還怯戰不成?


  十二道金字牌,緊急召回朱仙鎮馬上就攻克汴京的節節大勝的嶽飛,這不是昏聵,不是怯戰又是什麽呢?


  大皇帝係統雖然廢物,但是看忠誠度這事上,還是極為靠譜,嶽飛那對自己九十多的忠誠度,對大宋滿分忠誠度,鬧著玩的?


  趙英隻是笑,官家做事很憑意氣,這是好事,可以讓大宋銳意進取,百姓富足康安。


  但是有些東西是經不住考驗的,尤其是人心。


  大宋什麽時候才能再等到一個嶽飛?

  大宋什麽時候才能再等到這麽一個不怕事,還能惹事的官家呢?

  這要是發生什麽點誤會,豈不是痛失大好局麵?

  不管是奸臣、良臣、能吏、奸臣、貪官還是百姓,都希望到大宋能更好。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比如貪官,大宋的形勢越好,就能貪的越多。貪到的錢才能更好的提高生活質量。


  趙桓靠在躺椅上,看著巨大的堪輿圖,拿著指揮棒在圖上劃來劃去,指著錦州道:“這裏的金人死的死跑的跑,遼陽就成為了遼河以南最後的孤城了。”


  官家每案牘勞形,為了讓官家舒服點,趙英特地跑了趟軍器監,做了這把能推的躺椅,給官家休息。


  趙桓翹著二郎腿,動了動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好道:“朕這個皇帝當的輕鬆啊,軍事上先有種師道,後有嶽飛來操心,政事李綱和李清照幫襯著,躺贏啊。”


  “舒坦!”


  “遼陽不日而下!”


  趙桓用力的將指揮棒戳了戳遼陽,大笑了兩聲,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想想還是很開心。


  趙英將一本劄子拿起來,一看抬頭,嚇得擦了擦額頭的汗道:“官家,這裏有個讓官家不是很舒坦的事!有人耽誤了軍糧出關!”


  趙桓也不躺了,猛地站起來,道:“耽誤軍糧出關?!”


  現在大宋在遼東郡征戰的軍糧,都是有海運津口,從山海關而出,耽誤出關的背後,代表著多麽巨大的博弈?


  現在關內到底醞釀著何等腥風血雨?!


  而且一直良好運轉了兩年的軍糧補給之事,突然之間出現了差錯,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這是盼著朕死啊!”趙桓皺著眉頭看著趙英道:“可能出大事了。”


  “一旦軍糧無以為繼,情勢不妙啊。我們現有的軍糧還能支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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