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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水運儀象台

  “官家,到了軍器監,臣想到了一人,也在此次推舉的名單之中。就是這個蘇攜。”


  “此人乃是哲宗時的宰相蘇頌的幼子,現在在丹陽做知縣事。”李綱俯首道。


  “蘇頌?”趙桓一愣,他還真不知道這個人。


  李綱顯然看出了趙桓對此人的不熟悉,道:“官家請隨我來。”


  趙桓和李綱走的並不遠,也沒有走出宮城,就在東掖門宮城上,看到了一個高約三丈的木樓。


  夕陽西下,霞光照的汴京街頭的孩子的臉紅彤彤的,而四處跑動的駿馬,也被染成了金紅色。


  遠處茶肆的兒,站在牆根之下,笑盈盈的看著旅人臉色變得金紅。


  整個汴京陷入了火的海洋,甚至連汴河的水麵和船舶,亦是如此。


  上的雲,如同燒著了一樣,從東方燒向了西方,如同一團劇烈的火焰,在空鋪灑著。


  這等盛景,猛地出現在趙桓眼前,讓趙桓有些猝不及防。


  他抓穩欄杆,看著汴京鐵塔倒影下,有些頑童在蹦蹦跳跳的踩著陰影處。


  這就是自己控製下的國度,這美好的盛景,一如既往。


  沒有在金人的鐵蹄之下變得支離破碎。


  這就是自己一直兢兢業業,不敢妄自尊大的原因。


  這世界如此的美好,不能因為自己的決策的失誤,導致千千萬萬的百姓流離失所,受盡屈辱。


  他身上的責任真的很重,不敢一時的鬆懈,李綱擔心他妄自尊大,殊不知,趙桓多麽的謹慎微。


  趙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很少有時間好好端詳著大宋,原來如此的繁盛。


  這就是自己這群人守護著的世界嗎?


  “太宰帶朕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趙桓對著汴京繁華的盛景發呆了很久,直到太陽沉於西山之下,火光在邊消失的時候,趙桓才開口問道。


  平時裏太過忙碌,李綱在這個汴京城裏,待了十多年了,也未曾見過如此盛景,也是愣神很久。


  這就是他們做事的意義啊!

  “官家請看,這是水運儀象台。”李綱指著不遠處的木製三層樓道。


  “這最上層的露的平台,設有渾儀一座,用龍柱支持,下麵有水槽以定水平。”


  “渾儀上麵覆蓋有遮蔽日曬雨淋的木板屋頂,為了便於觀測,屋頂可以隨意開閉,構思比較巧妙。露台到儀象台的台基有三丈之高。”


  “最妙的是這渾儀的可隨陽時時而動。渾針隨時可以指著太陽。”


  “就是有一樣不好,那就到了夜晚這渾儀依舊轉動,渾針就指著地下,咄咄怪事。”李綱有些歎氣的道。


  渾儀哪裏都好,太陽升起的時候,就會指到東方,但是在夜晚的時分,還指著地下,難道這太陽還能在地底下不成?

  趙桓聽著李綱的描述,看著不遠處的渾儀的渾針,指著地平線的方向,愣愣的發呆。


  這渾儀下的鼇雲圭表,清晰可見,四條巨龍撐著整個渾儀,那是龍柱。


  他在未來到大宋的時候,曾經去過文台,這台渾儀其實並沒有指錯,這種裝置,就是文台一直在用的裝置,文台追蹤裝置,轉儀鍾。


  可以補償地球自轉,使文台的望遠鏡可以隨時對準同一片區。


  這是離日心一步之遙了啊!

  李太宰,你再好好想想!朕不想搞成全知全能啊!

  “太宰,若是太陽真的在地下呢?”趙桓笑著問了一句,如同玩笑話一樣,不經意間問道。

  “官家笑了,日昭昭而煌煌,安能九幽下沉寂……”李綱著著,就愣住了。


  他可不是讀經學讀傻了的讀書人。


  他是個軍器監少丞,是兵部侍郎,走南闖北多年,為了讓武庫和軍器監恢複運轉,不知道下了多少心力的人。


  趙桓稍一點撥,李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看著地平線的方向,手都在抖,道:“官家可是,這太陽,在地下?”


  “朕沒這麽,朕開玩笑的。”趙桓臉上掛著笑容,繼續道:“若是太宰若有所悟,寫成個劄子遞上來。”


  李綱已經聽明白了趙桓話裏的意思,顯然官家已經知道了太陽真的在“地下”。


  但是官家為何不細,顯然是因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道理隻有自己實實在在的領悟,才是自己的道理。


  而且顯然這句話的背後,蘊含著地之間的至理,官家不名言,讓他自己領悟,顯然給他的史書評定,加上一段美談了。


  “謝官家隆恩。”李綱俯首道。


  “行了,你繼續這個水運儀象台。朕很感興趣。”趙桓顯然對這個三層樓高的木製建築物興趣極為濃鬱。


  “這水運儀象台的中層,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密室,裏麵放置渾象。”


  “球的一半隱沒在地平之下,另一半露在地平的上麵,靠機輪帶動旋轉,一晝夜轉動一圈,星圖密布,再現了星辰的起落等象的變化。”


  “共雕琢了一千四百四十七顆星宿。是我們能夠看得清楚的所有星宿了。”李綱指著第二層道。


  站在趙桓的角度,是看不到這第二層的渾象。


  “走去看看。”趙桓拾級而下,來到了這水運儀象台的旁邊,看著眼前的渾象,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樣,果然是觀星儀。


  有了這台儀器,就可以繪製星圖了,星圖的妙用無窮,船舶定位簡直不要太好用!


  趙桓緊握著拳頭,道:“很好。”


  “官家,臣跟官家的蘇攜,他手中共有三千餘張星圖,也有此台的完整構架圖,而且對各種星圖的研究極為合適。可以到劉益,劉少卿的手下幫忙。”李綱出了此行的目的。


  趙桓點頭,這個蘇攜的父親建造了這個水運儀象台,對大宋有大用!

  “蘇攜也是大觀年間的進士及第,才學人品都是值得稱道的。而且在此次金人南下的飄搖時候,也是帶領丹陽百姓抵擋住了流匪的侵擾,按製可升為太常少卿,或者到軍器監做少監。”李綱趕緊道。


  他沒有假公濟私,是真的在舉賢。


  “在種少保的英才錄上,也提到過此人少年硬朗而有才學,太宰不用如此謹慎。”趙桓無奈的道。


  這大宋的皇帝個個都不咋地,以至於這些朝臣們做官,都是謹慎微。


  唯恐皇帝猜忌。


  “叮!”


  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跟戰場退兵的鳴金聲,有些像。


  趙桓愣神的問道:“什麽聲音?”


  “酉時的報鍾聲啊。”李綱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他不明白官家為何如此驚訝。


  趙桓滿臉的迷茫,他以為的水運儀象台是個文觀測台,結果這家夥還有報時功能?

  趙桓看著從水運儀象台下魚貫而出的更夫,提著手中的鑼,唱著號子遠去。


  他看著腳下一名木製人,手中敲著鉦,報時的鍾表。


  這大宋到底要給自己多少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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