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宇文虛中喜當爹
趙桓氣喘籲籲的坐在椅子上,這文德殿其實是他的辦公室,但是有床榻,隻不過穿越過來這幾,他都是在這文德殿待著。
當一個皇帝,特別是想當一個好皇帝,實在是有點難。
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是能堅持。
對於白時中的提議,趙桓當然不會執行,誰執行誰是傻子,他可不想遺臭萬年,被人罵幾百年的感覺,實在是他糟糕了。
白時中自然不怕,第一他隻是口頭諫言,無任何紙質版的依據,史書更多的著墨於皇帝的抉擇。
第二,他的立場,是社會高層的精英人士,哪裏管什麽百姓死活?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句至理名言,在他那裏,根本就不存在,因為他是臣,不是君,自然不用為下人背書。
但是趙桓需要。
隻是因為他是皇帝,坐在這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享受著下人的敬仰,這份敬仰不是平白無故就給了他的!
下哪裏有什麽免費的午飯!
趙桓拿起自己的全集認真的看著,全集筆鋒犀利,各種例子看似尖酸刻薄,但是直指問題的本身。
一夜無事,趙桓在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沈從等在門口,趙英一如既往的站在柱子旁,似乎一晚上沒睡一樣。
“什麽事?這麽早就過來了?”趙桓好奇的問道。大宋常朝五一次,如若無事都是尚書省將需要皇帝批改的劄子拿到文德殿批注,沈從這個上一指揮,都快成為黃門,專門管通報的人一樣了。
沈從低頭聲道:“陛下,金國使者宇文虛中和完顏寧吉在殿外候著,等待召見,還是來和談的。”
沈從著拿出一份劄子道:“這是金國使者的國書,請陛下過目。”
話陰陽怪氣的,吞吞吐吐,好像話裏有話一樣,趙桓打著哈欠坐在了龍椅上。
大早上連飯都不讓吃,壓榨皇帝!反了了!
他打開了紮子,卻看到除了國書之外,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幾個蠅頭字:“寧吉欲帶虛中家人北歸,涉及宇文虛中之事,可讓臣下應付。”
趙桓的睡意瞬間就沒了,字越少,事越大啊!
自己知道宇文虛中有一老母親,這像是篩子一樣的北宋情報係統。
豈不是要讓這位老母親跟著宇文虛中一起受罪?
一切交給沈從?他安排好了嗎?
趙桓左右看了看立侍左右的宮女,知道這裏麵可能有宋國的奸細,隻是沈從還不能確定是誰,否則也不用如此話了。
“宣他們進殿吧。”趙桓對著沈從點了點頭,這個沈從很能幹啊!
就是讓他寫得撫恤劄子,也不知道寫好了沒。自己這作業留了一了,也沒見他交。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完顏寧吉上來就是參加陛下,如果在朝堂還口胡宋王,是為了逼迫談判,現在第二次見麵,這樣的手段就落到下乘了。
完顏寧吉看著趙桓,他在太學求學的時候,還見過趙桓一麵,當時的趙桓低著頭毫無自信,一副怯懦的樣子,哪裏有現在這種意氣風發?大丈夫當如是也的模樣?!
完顏寧吉上前道:“吾皇欲與陛下結為親家,永修同好。兩國仿遼宋之舊曆,以兄弟之國相稱。”
信你了個邪!
金國第二次南下,就把北宋生吞活剝了,他可是知道的!
這一次南下還不是沒帶夠攻城的軍器,要是帶夠了,早就一舉攻城了!
真的想和談,先把太原的兵撤了呀!
不過趙桓看著完顏寧吉,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道:“如果金國皇帝是這個意思,自然是好事,永修同好,永休刀兵,利國利民,自是好事。我可即日下詔,締兩國盟約。不知道金國皇帝的詔書你帶來了沒?”
政治不就是互相扯淡嗎?
趙桓帶著假笑,覺得自己對這一套已經稍微有些入門了。
見人人話,見鬼鬼話還是能兩句的。
“陛下,且聽我言,以兄弟之義,贈長兄三鎮之地如何?陛下知道,金國苦寒,無地產糧,去歲大雪,凍死了、餓死了多少人。今年大旱,陛下,救人一名勝造七級浮屠,這救活了大金百姓,豈不是人間稱聖?望陛下恩準。”完顏寧吉這次不再是威逼恐嚇,換成了口蜜腹劍了。
養活了大金百姓,大宋百姓就不要想有安穩日子過了
!趙桓覺得自己涵養的功夫實在是太差了,因為他已經脫下了一隻鞋,準備扔出去,讓這個完顏寧吉滾出去。
不過看到旁邊臉色蒼白的宇文虛中,趙桓選擇了忍。
老子這是為了我大宋忠臣,要不能給你這麵子?
“金使笑了。朕當日在朝堂的很清楚,大宋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此前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國君死社稷,大夫死眾,士死製!生生如此!至死方休!你忘記了嗎?此事萬萬不能,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朕不能朝令夕改!”趙桓打著官腔道。
而完顏寧吉歪著頭看了一眼宇文虛中,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道:“所贈之地,陛下不想給,那麽有一樣,我大金國師十分思念家人,在金國時候常常吟詩,懷念他的母親,一首中秋覓酒,當時百轉千愁。”
“今夜家家月,臨筵照綺樓。那知孤館客,獨抱故鄉愁。感激時難遇,謳吟意未休,應分千斛酒,來洗百年憂。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陛下!將國師的老母親接回金國,是宇文國師的夙願,不知道陛下是否應允?”
“哦?宇文虛中作為大宋舊臣,今日居然有如此成就,居然已然位居國師要職,當真了得啊!大宋錯失英才,可惜!可惜啊!”趙桓先假意感慨了一下,然後看著沈從問道:“上一指揮,你負責探事司、冰井務。可知宇文虛中近況?”
沈從給趙桓點了個讚,直接問可能遭到寧吉的懷疑,而這樣誇讚,不知情的表情,還算有些演技。
還有宇文虛中這個大宋舊臣,變成金國國師那種朝上國的鄙夷的感覺,都很到位。
他朗聲道:“回陛下,臣下確實負責刺探之事,宇文國師既然已經位列正一品大員,不日封王,還是我大宋舊臣,臣自然奮力調查了。不過,宇文虛中其母親早已老邁,亡故已有半年有餘了。”
宇文虛中臉色數變,從懷疑自己聽錯了,到皺眉分析是不是宋廷的推脫,再到臉上充斥著悲傷,俯下身子道:“肯定陛下,準許舊臣扶柩北歸!”
字字發自肺腑啊!
趙桓甚至懷疑宇文虛中真的不知道他母親的情況!
這到底是自然流露出的感情,還是奧斯卡的影帝般的演技?
而沈從臉上掛著一絲壞笑道:“不過臣還查出,宇文虛中有一妻子,他的妻子在宇文虛中出使金國之前,就已經有了身孕。”
“現在孩子已經七歲多了。現在就居住在汴京城內,一直等在街口,等待著丈夫歸來,她估計也沒想到她的丈夫,不僅沒回來,還在敵…金國做了國師。倒是巧得很。”
沈從的眼中帶著一絲仇視,是忠臣對貳臣的然敵視。
這段表演各自將自己的情緒渲染的恰到好處,這一切都是為了哄騙這個完顏寧吉和宮女中的奸細。
宇文虛中明顯清楚,而沈從顯然也很清楚。趙桓更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宇文虛中,不準備歸國。
這讓他悵然若失,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既然他能在金國坐到國師的位置,定然有定國安邦的才能。這還是在他是一個察子的基礎上!
可想其才能,可惜,不知究竟是為什麽,不願回歸故國。
“哦?這倒是有些難辦了。宇文國師在金國也有妻兒,到時候宇文國師可千萬別後院起火啊!哈哈!”完顏寧吉笑的很開心,他這次是接到了完顏宗望的秘密命令,讓他帶著宇文虛中的家人北歸!
這個秘密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那這個妻兒可以帶回去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