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 夢
劉敏等人也不多留，走之前，劉敏有意識地擠到楊政丞身邊，在他耳畔說，「別睡太沉哦，你懂不懂……」說后，手很不老實在楊政丞身上抓一把。
李悅早就告辭，回她住處關了門，似乎是睡了。看著劉敏三女下樓，出學校，楊政丞返回住處。酒意上涌，但心裡卻明白。這一天來的經歷清晰回放，已經決定將以前的生活徹底割裂，楊政丞也不多想。
家裡的事情這時候顧不上，老爸、老媽的情況不明，但細想來估計他們不會有生命危險，巨大的挫折是必然的，之後有什麼事只有等時間來演變，自己暫時無力改變的。
躺下，有些口渴。對學校這裡不熟，也懶得起身。卻聽有嘟嘟敲響，隨後李悅說，「楊老師，睡了嗎？」
楊政丞有些緊張，真不會是剛才劉敏說的意思？李悅會過來？
對李悅很有好感，不僅是清純俊美，人品也很好。想到可能發生的事，楊政丞不禁有些反應，幸福地開始鼓起。
「李老師還沒睡……」楊政丞也不確定，語氣虛虛的。
「楊老師，今晚你喝酒不少，半夜會不會口渴？這裡有瓶水，還沒開過的，放你這裡半夜自己喝沒問題吧。」
「謝謝你。」楊政丞羞愧難當，之前自己都想些什麼，完全被劉敏帶進溝了。聽著李悅回走輕輕的腳步聲，楊政丞原想清醒腦子再想想目前的處境，卻是酒意將神智淹沒，沉沉入睡。
夢隨即而來，或許是睡了不少時間。似乎聽到又有腳步聲，踩著樓板，吱咯吱咯的，整個摟都隨著這腳步在往下沉，腳步提起時，樓層往上彈，形成一種節奏。
楊政丞想，自己不是在睡覺嗎，不是喝醉了嗎。這時候，怎麼會在這樣的處境中？是做夢嗎，又不像，做夢哪會這樣清晰？
看不到有什麼人或東西，只覺得整個樓起伏如波濤，心裡卻不擔心，只是感到新奇。轉念間，覺得自己是真在睡，睡在五星級酒店的房間里，有水流刷刷刷衝擊出聲響，隨即一個面目不明的美女披著浴巾，兩峰間深深的溝在粉紅的光照下走到自己身旁。
某處自然有反應，伸手去捉美女，美女又在自己另一側。兩人嬉戲，隨即感覺到自己的有些動心，很多想要做的事情都一件一件地做起來，就像當初自己過得那種時光。
恍惚間自己卻在山裡草堆中，這是從沒有的經歷，也沒有過這種經驗。之前，縱然跟美女野外戰鬥過好幾次，都是帶帳篷或鋪墊子，不像這時在枯草上躺著。
身邊的動靜再次放大，楊政丞迷迷糊糊地有著爆發的勢頭，一個渾身不著一絲的白凈美女，像李悅又像蓮花嫂子，挨著自己身邊，不等自己有反應動作，對方卻主動了。
心裡叫著不妙，但又享受這樣的事。
睜眼開來，楊政丞從夢中醒了，揉揉眼，確定自己睡在隔間。隔間里並沒有其他人，看來自己剛才真是做夢，是受到喝酒的影響也受到劉敏等女的影響。
想多了。把那瓶水打開，咕嚕咕嚕灌幾口。人終於完全清醒，楊政丞下意識往自家某處摸摸，不知是不是有狀況。夜夢中無法自控，弄濕也是常事。
摸了后，楊政丞鬆口氣。總算是乾的，情況不算太壞，已經有好幾年沒這種事發生了。真要出狀態，明早早李悅見了，會怎麼鄙視自己？
靜靜地聽，沒察覺有異響。正開眼，隔間黑沉沉的，外面有些光，那是上樓梯7瓦的節能燈燈光。不知李悅平時怎麼過的，她一個人睡在樓上不怕嗎？如今，自己也睡這裡，她會不會防備自己半夜摸過去？
想到剛才的夢，記憶雖不完整，氛圍還在。又想到劉敏走之前說的「禽獸與禽獸不如」的故事，這個故事大家都知道，明天李悅會不會真罵自己禽獸不如？
內心也想到李悅那隔間探一探情況，不過，真要行動還是不敢。兩人今天才見面，李悅雖關心自己，因為自己作為支教老師，在落鷹坪村完全新人的角色，關照一下也是情理之內。
對今後支教生涯，楊政丞一時間也理不清頭緒，因為真不知教學上課的道道。白天上了半天課，學生似乎也接受自己，但說教學規律什麼的，距離十萬八千里。
突然，有不清晰的沙沙聲，像有水在激流，時斷時續。聲音來源不清晰，隱隱約約，轉念想，楊政丞某處有些反應。這種聲音不是沒聽過，之前曾故意讓陪自己胡鬧的女人這樣做。
學校只有他和李悅，那是李悅半夜在噓噓嗎？
楊政丞深情有些激蕩，地想來一發。不過，這種事已經時隔多年，心中不是滋味，生疏了。以前身邊美女多，雖不是供不應求狀態，每天的彈藥基本能夠耗空。如今，到落鷹坪支教，該重回青年的人生了嗎？
苦笑一下，想到昨晚吃飯喝酒，劉敏、紅姐等村嫂那種熱情勁頭，想來以後不至於那麼不堪，還有路可走吧。
腳步聲從樓下開始，還真是李悅下樓噓噓。先前她下去自己沒聽到，這時如果跟她招呼一下，會不會嚇壞她？
裝睡得了，也不知還有多久天明。
李悅上樓，小心回到她隔間，看她如此，不至於明天早上罵自己禽獸不如。
又一覺醒來，見隔間頂多瓦隙縫有光透進來，天亮了。下到樓下，見李悅已經在打掃衛生。
「早上好。」楊政丞招呼。
「早上好，楊老師，不習慣吧。」李悅一邊清掃坪院，一邊跟楊政丞說話。清晨，光線柔和，李悅身上彷彿有一層鍍金，熠熠生輝。
「昨晚醉了，一覺醒來，我不認床的。」楊政丞笑著說，免得她擔心自己聽到她噓噓。說著要過掃把來幫李悅清掃，李悅說，「楊老師，你還不熟悉，先去洗漱吧。我們得做早飯，等學生來好上課。」
楊政丞走到教室樓另一側，靠牆搭建有一個偏刷，學校老師做生活的地方。除了小鍋小灶外，還有一個相當大的鋁質桶鍋，裝滿水，底下燒火，水冒著熱氣，裊裊生煙。
第9章洗臉
洗漱好，楊政丞替換李悅打掃衛生，將教室、辦公室都掃一遍。李悅到偏刷去做早餐，做飯楊政丞不是沒有經歷，不過，在家裡做飯跟這裡完全是兩個概念。
李悅說，學生太小，不能完成清掃衛生任務，平時是她來清掃整理。偶爾也會叫幾個個子稍大的學生幫忙，維持學校的整潔。
搞衛生、值日，楊政丞在學生時代有經驗的，不過，這裡打掃衛生難度大多了，掃了兩間教室，楊政丞渾身出汗，跟跑五圈標準跑道運動量相仿。今後晨練有地方了，還必須持之以恆的那種，楊政丞苦笑起來。
「辛苦了。」李悅見楊政丞走到廚房外，笑著說。
「沒問題，不熟悉的事多做幾次就熟悉啦。」楊政丞也笑笑，「李老師，學生早上什麼時間開始來學校？」
「他們在家也要吃早餐，還有幾個學生是其他村組的，要等他們走來。正常情況下，上午九點開始上課，十二點午休，下午再上兩節課，四點半之後會放學。等兩個月入冬，時間會有所改動。」
「知道了。」
「早餐還要一會而，楊老師可以先去備課，我這邊做好叫你。」
「好，那辛苦你了。」說著回到辦公室，小二班是楊政丞包班上課，語數雙科，除了正課，還有科學、體育、美術、唱歌、思想品質等雜課。
昨天，楊政丞主要是上了語文，一節體育是讓小一班和小二班合上的，之前也是合上。拿起教材，楊政丞想到要備課，這又是第一遭的事，該怎麼寫？以前上學見老師來教室都夾著備課本，不知裡面到底寫些什麼。作業答案嗎？
枯坐著，翻了語文本再翻數學本，楊政丞還是沒法下手。
把李悅的備課本拿來，翻開，一筆娟秀的字跡。整潔的頁面，看著讓人舒服。看一課，見備課本上寫著：課題，教學目標、教學重點、教學難點、教學思路、教學過程等等。雖然沒人給楊政丞解釋這些是什麼，他想了想，覺得不難理解。
備課顧名思義就是將一節課準備怎麼講，先整理出思路，要讓學生掌握這堂課的知識，理解變成自己的東西。
如此想，楊政丞琢磨昨天那節課：《民族小學》，除了字詞、語句基礎的東西之外，第二層次的就是中華有多少民族，然後升華為大中華一家親的思想高度，讓學生自小培養愛國、講禮貌、有良好修養的情操。當然，也不必過份解讀。
課文中有幾個字比較難記，聽寫、抄寫則是必要的手段，褒獎愛學習的、促進貪玩的，則是老師要時刻記在心中的事。至於教學過程，就看各人自身的經驗，不同老師，對講習的內容肯定千差萬別。
自己到落鷹坪來給學生講課，還要了解學生的情況，不能用以前自己的經驗來對待他們，這裡的學生接觸面、接受的外來信息，無法跟之前自己所處的環境相比。備課時，就得琢磨怎麼講，才讓學生覺得熟悉，讓他們用自身的經驗來理解新知識，掌握起來才快。
這一琢磨，時間過得快。李悅來叫他吃早餐，楊政丞已經寫了兩頁，是不是合符教學且不說，總算又邁出一步。
兩人吃了飯，楊政丞見早上的鋁水桶還在燒著熱水，不明所以。李悅不提，他也不問，總之能夠看明白。
有少數學生來校了，陸陸續續的，楊政丞見學生來，心裡生出溫馨感。學生們跟他們倆招呼后，先跑去教室，將書包放位子盒，然後出來，在坪院站著。看他們的樣子，像在排隊，是習慣性的程序。
隨即，見李悅用塑料桶提水出來。楊政丞忙去幫她提，到坪院，李悅用塑料盆盛水，讓到校的學生洗臉。
看李悅臉上和煦的笑容，學生則規規矩矩站在她面前，揚著小臉，受用地等李悅幫他們擦洗。洗了臉，然後是手，對指甲長長了的，則拿了剪刀剪指甲。做好這些，才讓學生走，換一盆水後輪到下一個學生來洗。
看到這場景，楊政丞有種忍不住淚目的衝動，李悅母性的光輝太足。到學校來的學生，有的在家根本沒洗漱，有的卻是洗臉了的，李悅一絲不苟地將每一個學生洗乾淨，才讓他們到教室去讀早課。
早課的聲音很響亮，起先聲音比較單，隨著加入的人多起來，聲音形成共振，給人一種完全新生的衝擊感。楊政丞在旁邊關注著熱水桶里的情況，及時補充。
「李老師，你真是好樣的。」楊政丞等學生都進教室，笑著幫李悅將盆、桶拿回廚房。
「孩子們才可愛。」李悅笑著說，「楊老師，今天是你第二天上課了，不緊張了吧。」
「應該不緊張。」楊政丞笑了笑，「昨天出糗啦。」
「這很正常，」李悅說，「我當初一個星期上課都在緊張，每天走進教室都軟腿。楊老師是大學生，我哪能跟你比。」
「如今你是老司機，又是女司機啦，厲害著呢。」楊政丞笑著打趣，李悅也笑笑。
到辦公室，李悅說，「楊老師，小二班你包班上課，我建議是語數科目換著上。當然，有時候上一堂課沒講完，下一節課接著講也是必要的，靈活處理。我們只要講完課本，學生能夠接受就行。鎮上完小不會過於干預，他們主要關心的是每一學期完成教學任務，不管過程。」
「好的，李老師，你得多指導我才好，別讓我拖累你受到完小校長罵。」鄉村小學在行政和業務上都接受完小管理，學區校長、主任等都可能到村小來檢查工作的。
「我們一起努力。」
「對，為孩子們努力。」兩人在辦公室擊掌，互勉。擊掌之後，對視一笑。
「李老師，你笑起來很好看哦。」楊政丞戲說一句，李悅頓時霞彩滿面。
讓李悅先走，出辦公室，楊政丞步子平穩多了。走到小二班教室門口，裡面有掌聲。站到講台出，說，「謝謝同學們。」
「老師好——」
突然見空一個座位，數了數，十三人，少一個學生。楊政丞說，「還有一位同學，誰告訴我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