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攝政王

  傅家失火這麼大的事, 在那條街上的人家自然看見了,等攝政王的侍衛衝進傅家, 而後皇帝親自牽著芙蓉出來, 京里該知道的就全知道了。百姓們沒辦法過來看熱鬧,結合之前的傳言, 便只知曉傅家好福氣, 又有一女進宮了。


  雖說養女變成了嫡親大小姐, 妃子變成了皇貴妃, 但百姓只會以為是之前消息有誤, 後來這消息才是真的, 紛紛感慨傅家會養女兒。這一個太后、一個皇后再加一個皇貴妃, 傅家這是要長盛不衰了!但同時, 隱約也有人在說傅家賣女求榮,否則怎麼不見他家男丁有出息?都要靠女子庇蔭,忒丟人!

  官員們則是當笑話看, 芙蓉那身份一直懸而未決, 他們還琢磨要如何安排呢,沒成想芙蓉成了傅家的大小姐,上了族譜上了皇家玉碟, 這在後世可沒人知道其中秘辛, 芙蓉就是傅大小姐。傅秋雯剛當上皇后,第二天芙蓉就被封皇貴妃,皇帝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打了傅家的臉還要讓傅家認親, 傅家是徹底成為大笑話了!

  傅林第二天連朝都沒上,直接告病在家,謝絕見客。而皇帝在太后醒來后,混不吝地帶著芙蓉去拜見太后和皇后,芙蓉一行禮,皇帝不等她們叫起就親手把芙蓉扶起來,擺明了把她放在心尖上寶貝著,把太后和皇后氣得七竅生煙。


  芙蓉本就生得美,盛裝打扮配著皇貴妃的身份,站在那就是在戳太后和皇后的心,還把皇后徹底比了下去。她笑盈盈地看著她們,「姑母、妹妹,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臣妾定和妹妹一起孝順姑母,照顧好表哥。」


  傅秋雯沉不住氣,怒瞪著她,「你住口!誰是你妹妹?有沒有個上下尊卑?!」


  皇帝臉一沉,芙蓉拉住他的衣袖對他搖搖頭,這畫面落在太后和皇后眼裡又梗住一口氣。芙蓉笑容不改地道:「妹妹,昨日我已認親,傅成便是我爹。你是二叔的女兒,自然是我妹妹。我們一家人能在宮裡團聚也是緣分,日後還望妹妹多加照顧。」


  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再也忍不住指著皇帝發怒,「你眼裡還有沒有禮義廉恥?有沒有爹娘祖宗?你強逼著傅家認這賤人,將我傅家列祖列宗置於何地?大哥英年早逝是沒留下血脈,可他是你的親舅舅啊,你就這麼用個賤人羞辱他?」


  「太后!」皇帝揮手命所有人退下,只留他和太后,他盯著冷聲道,「太后,芙蓉曾身陷青樓,但她自愛自重,賣藝不賣身,靠自己艱難求生。她從未想過攀附於朕,甚至直到你要殺她,她才知曉朕是皇帝。她處處為朕著想,不止一次想離開朕全朕的名聲,是朕求她留下的,她從不低賤,也不能被任何人羞辱!」


  皇帝一步步走近太后,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惡劣地笑道:「而你呢?你靠什麼存活?你對攝政王如何諂媚討好?如何欲擒故縱?朕念你是朕的生母,不便說出難聽的話,但你有何資格辱罵芙蓉?在朕心中,你不足她多矣!」


  「你放肆!」太后倒吸一口氣,揚手就要揮下,卻被皇帝抓住手腕給甩開了。


  「朕再也不會做你的提線木偶,你的依仗攝政王也不見得會始終護著你,若他知道了你的真面目,知道你一直在利用他,你說他會如何?」


  「你瘋了!」


  「朕是瘋了,被你逼瘋的!你和傅家做了什麼你心知肚明,朕決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凌駕於朕之上!不過你放心,朕還想讓攝政王支持朕,不會那麼容易揭穿你的,朕只會利用他的弱點對付你,你等著瞧吧。」皇帝看著太后偽善的臉痛恨不已,不給太后說話的機會拂袖而去。


  太后捂著心口大口喘氣,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她做什麼了?她不就是要殺芙蓉嗎?她和傅家幫著剷除徐子凡勢力還在幫皇帝呢,皇帝為何要如此對待他們?

  被親生兒子暗諷自己勾引男人,說她遠不如一個妓^女,這真是奇恥大辱!她氣沖腦門,想冷靜都冷靜不下來,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里生生被氣暈了過去。可如今哪有人關心她暈不暈?她多暈幾次才好呢。


  皇帝看見皇后也不理她的怒斥叫喊,牽著皇貴妃頭也不回地走了,還命人看著皇后叫她日夜侍疾,不許離開安慈宮半步。如果說太后和傅家和他有勢力之爭算是對手的話,那傅秋雯就完全是令他厭惡的存在,是他無能被攝政王壓制的證據。


  只要看到傅秋雯,他就會想起徐子凡在朝堂上說一不二的樣子,他痛恨傅秋雯,連看一眼都覺得反胃。這種態度深深地刺傷了傅秋雯,她從小到大都是金枝玉葉,是傅家捧在手心的嬌嬌女,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原以為進宮有太后依仗什麼都不用怕,結果如今連太后都被皇帝壓制了,她氣得渾身直哆嗦,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憋屈地待在安慈宮。


  皇帝後宮有皇后、皇貴妃,那兩個教他人事的宮女被他恩封了貴人,但他只去皇貴妃處,就相當於後宮只有芙蓉一個女人一般,芙蓉在眾宮人眼中的地位僅次於皇帝,已經壓過太后和皇后了。綺紅與芙蓉共患難,貼身伺候,自然能接觸到的東西更多。於是便成了墨雲、小順子、綺紅三人配合,製造矛盾的機會更多了。


  有墨雲小心謹慎的計劃安排,宮裡這幾人的矛盾日益激烈,誤會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壓根沒有解釋清楚的機會。芙蓉也不是省油的燈,枕頭風一吹,皇帝對太后、皇后愈加不滿,還以傅林一直不上朝為由削了他的官,又把太后氣暈一次。


  太后的身體沒得到靜養,反而時常動怒,即使是全太醫院的太醫商議,也找不出完全治癒的方法,只能就這麼日日吃藥養著了。如今的太后多走幾步都會喘不上氣,三十齣頭的人看著像四十多歲,皇后也只能被拘在安慈宮侍疾。


  墨雲在宮裡挑撥他們三天一小斗、五天一大,徐子凡一下子輕鬆起來。因著皇帝被幾個女人弄得焦頭爛額,沒精力爭權奪勢,徐子凡連忽悠皇帝都省了,每日下朝回府批閱奏摺,然後就安排布局發號施令,順便給自己調理身體。


  原主對太后掏心掏肺,這六年為了掌控權力沒日沒夜地辛勞,身體落下許多毛病,需要好好調理。雖然徐子凡空間里有上等的丹藥可以洗髓伐骨,但沒了修真^世界,那種丹藥用一顆少一顆,不是非必須的時候,他還是用這個世界的藥材自己調理。反正以他的醫術,調理好身體費不了多少工夫。


  這天徐子凡剛喝過湯藥,德安就稟報說玉瀾姑娘求見。


  「主子,玉瀾姑娘帶了新學的糕點,應當是給主子送吃食來了。」


  徐子凡起身舒展了一下,往外走去,「去亭子里吃糕點吧,奏摺都批完了,正好透透氣。」


  德安聞言忙吩咐兩個小廝去安排,玉瀾看見徐子凡笑著行了個禮,「王爺,我想著良藥苦口,王爺每日喝這湯藥怕會敗了胃口,所以我新學了幾樣糕點,給王爺開開胃。」


  徐子凡示意她邊走邊說:「不用這麼麻煩,我胃口好著呢,你多為自己學些東西,不是說過我們之間的恩惠兩清嗎?」


  玉瀾笑說:「我可不是為了這個,我是關心王爺。王爺給了我安身之處,我在府上享受榮華富貴,不讓我做些什麼總覺得像是一場幻夢,不真實。」


  「隨你吧,別累著就好。」


  他們走到亭子,裡面已經鋪好軟墊,擺上了水果清茶。徐子凡想著玉瀾剛剛的話,提議道:「府里沒什麼事讓你做,不如你管幾個鋪子?想賣什麼賣什麼,熱熱鬧鬧的,到時候你惦記鋪子的生意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玉瀾一怔,立馬擺手拒絕,「王爺,我能住在這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不敢再收鋪子,我……」


  「你和嬤嬤學過管家,府里的大致情況也清楚,幾個鋪子值什麼?你這麼說就是把自己當外人了。」


  「我……」玉瀾語塞,她確實把自己當外人,不敢接受太多好處,因為她根本還不起,這些天她試著為徐子凡做些什麼,可徐子凡似乎什麼也不需要,她這豈不是只佔便宜不能回報?


  徐子凡看她糾結的樣子心中瞭然,笑說:「這樣吧,就當你幫我打理的鋪子,你也知道我做事很需要銀兩,你若賺到錢,你我五五分賬,如何?」


  幫著做事就能接受了,玉瀾笑著舉杯,「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王爺。」她心裡一下子舒服不少,雖說她知道是徐子凡照顧她,但能為徐子凡做事當個有用的人還是很值得高興,她一定盡心儘力為徐子凡賺銀子。


  兩人正舉杯對飲,拐角處兩個女子帶著僕人走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他們,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徐子凡抬頭看去,正是徐紫筠和徐詩月,他詫異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徐紫筠似笑非笑地打量玉瀾一眼,「怎麼了?詩月回家看看,我這個做妹妹的來探望哥哥不行?還是說打擾哥哥好事了?」


  徐子凡無奈呵斥了一聲,「怎麼說話呢!這是玉瀾,玉瀾,這是我妹妹紫筠。」


  玉瀾福了福身,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徐紫筠走近看清了她的面容,頓時失去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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