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帥哥與醜男1

  “好春光啊~~”


  沈小洋靠在咖啡店外場的欄杆上，看著陽光從樹葉間灑下的點點光斑，感受微風送來的陣陣暖意，深吸了一口氣，發自內心的感歎了一句。


  “不如夢一場！”宋琳和蘇佳憶異口同聲接了一句，相視大笑。


  一杯冰水兩杯咖啡再加一盤薯格，三個單身“大齡”女青年待在一家比鄰商場的咖啡店外，天南海北亂七八糟的聊著。她們腳邊堆滿了各種購物袋，這是一年幾度的換季大采購，三人從早上商場開門逛到下午，逛的雙腿發麻，但是該買的東西並沒有買夠。


  買夠是不可能買夠的，永遠都不可能買夠。逛街也就是逛個心情，情感到位了就成，其他的都可以排後。


  這種大采購式的聚會活動，是三個女人眾多聚會形式的一種。幾個人上學的時候就認識，多年下來一同成長的交情讓她們在工作幾年後依然能時常聚在一起，交流感情、匯報現狀、討論問題、解答疑惑，甚至談談理想說說時政，或者沒有目的的神侃瞎聊，都能算是繁重而無聊的日常生活中，一劑提神醒腦的解藥。


  雖然三人職業不同，但不妨礙交流，也算初心不改。


  說白了可能是抱負欠缺，這麽多年還混在同一個城市。


  更重要的原因則是三個人之間存在一種很奇妙的關係——每當其中一個人悲慘，另外兩個通常更慘，這叫互為心靈慰藉。


  沈小洋靠著欄杆轉過身，拗了個造型，麵對著另外兩位，笑著說：“這時候就應該有個攝影師，趁著著光影效果，‘哢嚓！’這麽拍一張，絕對好看！”


  沈小洋確實好看，符合職業特征的白領穿著，三十不到二十往上的年紀，也算是正當年。皮膚白皙，身材高挑，鼻尖在陽光的斑影裏微微閃光，笑起來像花一樣，十分有感染力。


  她的工作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總經理助理，忙起來的時候神龍見首不見尾——是真看不見人，因為經常出差。


  “拍！必須拍！”蘇佳憶捏起一塊薯格遞到嘴邊，“哢嚓”咬了一口——對於美的讓人動心的明媚春光，她更在乎眼前的食物——“哎呀！這薯格真脆，好吃！”


  “我嚐嚐！我嚐嚐！”沈小洋也不拗造型了，人還沒落座，先撿起一塊薯格。


  宋琳擺弄著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麽。


  蘇佳憶又捏起一塊薯格，往宋琳嘴裏一塞：“吃！別光玩手機，你瞅你瘦的！”


  像老母親一樣不斷讓人多吃點，是她的習慣，仿佛生怕好友們餓到一樣。


  這位美好的姑娘的年紀也那麽大，跟沈小洋的好看屬於兩個類型，外表看著很溫暖討喜，但實際上，姑娘脾氣很爆。索性暴脾氣也是分人，典型生人勿進的性格。也不知道這樣的脾氣平時是怎麽跟她自己飾品店裏，各色來往的買家打交道的。


  對，蘇佳憶是一家飾品店的老板，門臉不大，也算是旱澇保收，畢竟這年頭窮不窮的都有幾分閑錢追求美好生活，大型景觀弄不來，小飾品還是可以買買的。而且不隻是能賺一些愛美的小女生的錢，男人的錢也照樣可以賺。


  隻不過這種職業有一點不好——全年無休，隻要不開門，那就沒錢賺。


  “唔……”宋琳被塞了一嘴薯格，冒著被噎死的危險，拚了老命咬了幾口，“哎！別說！真脆！……不是，剛才小洋不是說拍照嗎？我最近有打算想拍寫真，在網上看呢！”


  這幾人年紀相仿，宋琳的歲數也就不具體介紹了。三姐妹三個風格，到她這又是不一樣的感覺。可能職業原因，她往那裏一坐就會給人一種文藝感，但接觸下來又會隱約覺得不對勁兒。

  宋琳是靠寫字為生的，有本職工作，是個誰都取代的了的編輯文案，平時凡是跟寫字有關的活兒，隻要找上門的她都幹，順便空閑時間還在網上連載一些。說到這件事其實有些尷尬，她平常自我介紹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提起這一茬的，不是因為低調，確實是寫的東西目前為止沒什麽人看過，沒人看過還在寫，居然還又錢拿，這就比較神奇了。


  總之，奔三的年紀，賺錢就好了，反正大家都這麽活著。


  “看到什麽好的了？我也想拍。”沈小洋把腦袋湊近宋琳的手機屏幕。


  “你倆真是閑的，有那錢多吃點多好~”蘇佳憶撿起最後一片薯格，拿起裝薯格的空竹籃，衝不遠處的服務員招了招手，“姐妹兒！再來一份！”


  “這家不錯，戶外寫真，新開業，目前大酬賓，折扣力度不小。你看，一套二十張成片，最少拍五十張，才二百！……啊，不負責洗出來……”


  “我瞅瞅！”沈小洋拽過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動，“展示的這些作品看著不錯……哎？這好像是隻有一個攝影師那種，你看這兒寫著呢：服裝自備，最好化妝……”


  “啊，我知道這種，感覺就是有點攝影水平的人出來賺外快……攝影師男的女的？”蘇佳憶已經開始吃起了第二份薯格，順手又抄起菜單。


  宋琳接話：“男女無所謂，看著作品還不錯，拍著玩唄，反正這麽便宜~你們去不去？”


  “這上麵有折扣的限定使用日期，那幾天我得上外地出差，要不跟你一起去拍兩張也行。”沈小洋搖搖頭，將手機還給宋琳。


  “我都多久沒照相了，我不去……哎？這家店菜單上還有蝦球，剛才怎麽沒看到？”蘇佳憶眼睛都沒在宋琳的手機上停留過，轉身又衝服務員招手，“美女！這桌再來盤蝦球！”


  ……………………


  三天之後，出租車上。


  把自己收拾的風調雨順的宋琳，再一次掏出手機看了看對方發給自己的定位，那是城市裏一間不算有名的藝術工廠。


  所謂藝術工廠，其實就是圍牆圍起來的殘敗工業園區，人煙稀少，多了些明明顧客不多，價格卻貴的離譜的咖啡店。整個園區到處佇立著不知所雲的雕塑，點綴滿長得囂張不已的各色植物。


  這樣的地方近年來在城市的各處瘋長，很受一些文藝青年的熱愛。


  說不清楚究竟喜歡它什麽，也許是為了在空虛又忙碌的生活中，寄托一份表象化的精神向往。總之是種感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至於以上的闡述算不算好話，那就要看個人怎麽理解了。


  宋琳其實不屬於這些人的行列，她對什麽藝術工廠不感興趣，是對方推薦的，說是取景好看一些。


  這裏的對方就是三天前看中的那個攝影師，宋琳加了他的微信。兩個人都非常直奔主題，一個問：【拍照嗎？目前開業酬賓階段，五折優惠。】一個答：【拍，我下周末有空。】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


  宋琳到的有點早，不是出於禮貌，隻是單純的沒掌握好時間。


  穿著裙子站在早春的溫度裏還多少有點寒意，等了五分鍾，在門口跺腳的她忍不住給對方發了個消息：

  【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