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黛尼婭的悔恨和悲傷6
黛尼婭停住了，不知是沉浸在可怕的回憶之中不可自拔，還是漫長的講述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需要時間恢複，總之接下來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
梅內伊也同樣沉默。
唐福也沉默。
盡管從黛尼婭的話裏話外大家都已經感覺到了，勇敢進入異空間的這群人類先賢的結果肯定不好，甚至很壞，但是在沒有親耳聽到最後的結局之前，隻要是人類中的一分子，沒有人會不希望突然峰回路轉曙光乍現。
不管黛尼婭對於當初他們魯莽、輕率的行動有多麽不滿和貶斥，但是在後人（不論梅內伊還是唐福他們）的眼中，這些老前輩都是勇者！
先是將蘭德大陸上的所有敵人打得屁滾尿流群雄束手，人類天下一統，唯我獨尊；然後絕不故步自封，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途……哦，不，是勇敢地追尋新的目標，突破自我的瓶頸去了！
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尊重嗎？
不過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每個人的角度不同，自然會得到截然不同的結論。
不知過去了多久，黛尼婭終於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們留下的人就像是被遺棄的孤兒，孤零零地生存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幸好，這裏不知道是因為臨近空間邊緣、自然環境太過惡劣的原因，還是因為過於偏遠，總之我們沒有見到過任何智慧生物，別說人，就連動物也沒看到過——想想也不奇怪，在這樣的地方，連實力強大的法神武神之類的頂階強者都很難生存下來，又何況是別的生物。”
“說起來越是惡劣的環境越能鍛煉人，越是強大的壓力下麵提高就越高，至少出發前的關於異空間可以提高實力的說法總歸是應驗了。我們都覺得比起剛剛進入奧斯空間時，自身的實力都有了一些增長，雖然幅度不大，但是比起在蘭德大陸時，那種速度則要快了很多。就在大家憧憬著未來有一天，我們的實力能夠提高到頂峰，到那時就可以出發去找那些之前往奧斯深處進軍的同伴們了——憧憬的美夢還沒做完，就被突如其來的現實給打敗了。”
“陸陸續續有之前探索隊伍中的人返回到我們這裏，伴隨著他們回來的，是清一色的壞消息——那一群首先出發的夥伴，在深入奧斯空間一段時間之後，又再次分裂成了若幹個更小的隊伍，開始按照不同的方向分頭去探索，這也是災難的開端。過於分散的小隊，將原本各種職業配合嚴密、實力強大的團隊拆分得七零八落，而且小隊的組成大多是按照個人喜好和平時的親疏遠近，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戰鬥力的配合，一遇到實力強勁的敵人，頓時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可是奧斯空間並不是一個沒有土著種族的荒蠻之地，相反，在這裏生活的人們，或許從人類學的角度來說，跟蘭德大陸上的人類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但他們卻是跟我們完全不同的種類，唯一跟我們想象中完全一樣的是，他們，這些奧斯空間的土著，將自己稱為‘神族’。由於從一降生，奧斯神族就生活在這片吃人不吐骨頭的蠻荒之地，時時刻刻都要麵臨如同地獄一般惡劣的自然環境，這直接導致了他們的人口很少，非常少，比起蘭德大陸，大約連一萬分之一都不到。”
“可也正是如此，拜惡劣環境所賜，奧斯神族的戰鬥力極其強悍，按照我們的標準來說，即使一個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普通神族人，他本身的實力大概就相當於蘭德大陸上黃金初階戰士！而且奧斯神族魔法天賦過人，一旦開啟天賦，基本上就是雙係甚至多係魔法師，即使全係魔法師也不在少數；魔法天賦開啟後，他們的修煉一般進境都異常神速，在蘭德大陸需要幾十年時間才能造就以為法神，但在奧斯空間，卻隻需要十年不到的時間！”
“萬幸的是，奧斯神族魔法天賦開啟的條件比較苛刻，隻有不多的一部分遠古血脈的繼承者才能有一定的幾率開啟天賦，普通人中出現魔法天賦開啟者的概率就更加小了。但即使如此，這些奧斯神族土著也成為了我們之前出發的那些同伴們的噩夢……所有返回來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所在的隊伍遭到了神族土著的強力攻擊，絕大多數同隊的戰友們在全部戰死之前，讓他們回來報信的信使！”
“這些事情，都是大家根據每一名信使的陳述，一點點總結出來的信息。信使們沒有一個是毫發無損地回來的，通常都是遍體鱗傷，即使我們想盡了所有能用的辦法，卻仍舊沒能阻止死神的來臨，那些同伴中的很多人最終還是傷重不治了。我們難過，憤怒，然而都沒有什麽用，每一個錯誤都源於我們自己的選擇，每一顆苦果我們也都隻好自己吞咽下去。日子一天天往後推移，信使漸漸絕跡了，按照我們的估計，那些同伴們，大概都已經死在了戰鬥之中。”
“我們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照顧那些仍舊沒有痊愈的信使，還有盡一切努力提高自己的實力，預備著最後的戰鬥——當然，誰都希望能找到消失的空間縫隙，好讓我們回去蘭德大陸；但是在這時，即使最樂觀的人，也不敢將這個願望說出口，因為希望越大，就意味著失望越大。最後一個信使到來的時候，除了留在營地照顧傷員的人手之外，所有人都按照日常的規劃在尋找縫隙，雖然我們不敢奢望什麽，但無可否認，這已經是支撐我們能夠堅持下去的唯一一個信念了。”
“然而，那最後的信使卻如同死神的使者，給我們帶來深淵的消息。我們一直希望的是能夠躲開那些神族土著的目光，可是這個希望被打破了。但其實我們並不怕死，能夠活到現在的我們已經比那些早已犧牲了的同伴們幸運得多了，對於戰鬥和死亡我們並不排斥。然而，比死更加可怕的事情來了——那一隊中的同伴有人被神族給俘虜了，並且生性懦弱的他最終沒能抗住暴虐的酷刑，將一切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