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一絲希望
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這兩個人的交流才告一段落，雖然說了很多關於唐福的細節，但碧特格卻沒有透露任何核心的秘密，比如現在西南行省的權力結構，以及唐福在這個權力結構中位於金字塔頂端的事實，雖然外界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但是這些話卻不能從他碧特格的口中說出來。
很顯然，柯仕仁也明白這一點。非但明白，甚至柯仕仁對此還相當讚賞——如果唐福身邊都是一群分不清輕重的傻瓜，碰到以前的老師就把所有的秘密統統告訴對方，那柯仕仁才真的要去撞牆了。
除此之外，柯仕仁通過一下午加上一晚上的溝通，也確認了一件事，唐福的確已經掌握了西南行省，至少掌握了作為西南行省核心的流月郡地方勢力和西南能夠獨立的最大依仗，那支目前看來幾乎戰無不勝的魔法軍團。
雖然他依然沒能想通，那個在哈沃斯山穀中跟隨自己學習魔法的唐福，那樣的年輕，淳樸，縱然有一點小心機卻幾乎都表露在了臉上，是怎麽得到流月郡一幫大佬的擁護、甚至可以說愛戴的？又是怎麽在外人看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組建了一支忠心耿耿的強大軍隊，而且構建了幾乎完美無缺的管理體製，完美到他本人偷偷溜了出去，這支軍隊還在他的牢牢掌控之下？
還有一個終極問題，這小子到底做了些什麽，才能在泣血郡柯家的強勢之下，獲得了西南行省的話事權？！
對於自己的家族，柯仕仁有著非常清晰的了解，當年在他擔任帝國護國魔法師時，為了帝國的利益，甚至沒少跟家族中那些位高權重的家夥鬥爭——在他們看來，帝國的利益遠遠比不上家族利益重要！對於這樣一種頑固得如同花崗岩一樣的老牌貴族勢力，唐福到底是怎麽搞定的？！
既然想不通，那就先放放吧。
柯仕仁要馬上著手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看著一夜無眠、略微帶了些疲倦神色的碧特格，暗中做出了決定。
“碧特格，”柯仕仁站在自己曾經的學生麵前，一臉嚴肅地說道：“下麵我要告訴你一些秘密，但在這之前，我要先確認一件事，你對唐福是否絕對忠誠？”
碧特格被柯仕仁的問題弄得莫名其妙，這個問題聽上去怎麽這麽詭異？呃，但是看到柯仕仁的表情，他決定還是認真一點回答比較好。因此碧特格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還可以保證，整個魔法軍團都絕對效忠於他。”
雖然早就想到了答案，但是親耳聽到碧特格的回答，柯仕仁還是老懷大慰，都是他最為欣賞的學生，能夠團結一致才更讓他開心。
當碧特格看到柯仕仁神秘兮兮拿給他看的東西之後，腦子裏一片混亂——天哪，這不是真的吧……詔書，黃金權杖，還有寶石戒指……
好吧，其實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麽出奇，身為尊貴的大魔法師，寶貝見得多了，即使看到價值比眼前這些再高十倍的珍寶也不讓我們的碧特格院長眉頭動上一動，可問題是當他從柯仕仁口中得知，他那個便宜小師弟唐福，就是傳位詔書裏的雷鳴時，碧特格瞬間就不淡定了。相反，他非常蛋疼……
唐福的種種作為當然是折服了碧特格，尤其是打造了魔法軍團這樣一支敵人看到就頭疼，自己人看到就覺得給力的無敵軍隊，可問題是相處了這麽久，唐福身上可沒有一丁點跟皇室沾邊的東西啊。無論言辭舉止，待人接物，甚至殺伐果斷、有些時候殘忍腹黑的手段，自己的唐福小師弟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皇位繼承人該有的樣子啊！
老天，不不，是老師，您這是耍我玩嗎？！柯仕仁快速安撫了下就要暴走的碧特格，卻怎麽也無法讓對方安靜下來——
“整個雷色帝國都是他的，那麽他還整這麽一出幺蛾子做什麽喲？什麽‘西南五郡聯合自保聯盟’不就變成一個笑話了唄！”
碧特格無神的眼珠子瞪著柯仕仁，非要對方給他一個說法。想想也是，一大幫人包括西南魔法學院從碧特格到下麵的學員們忙活了大半天，搞到最後變成了一場鬧劇，最讓人鬧心的就是鬧劇的主演居然從頭到尾拿他們當猴耍！
這事擱誰身上也受不了哇。原本沒打算這麽快就泄底的柯仕仁徹底抓瞎，也是啊，不說清楚這事兒的來龍去脈，似乎的確沒法跟對唐福“忠心耿耿”的碧特格交代唉……
好吧，無可奈何的老頭子隻好從闌珊城流血夜開始說起，又花了好些時間將萬千寵愛聚於一身的雷鳴小皇子如何變成了一個希瑪城中混不吝的小流氓唐福的經過說了一遍，這其中無可避免地泄露了一些皇室的驚天秘聞，還有很多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陰私故事，把孤陋寡聞的碧特格聽得是眉飛色舞，就差拍案叫絕了……
“您是說，”碧特格斟酌著用詞，不希望無意中冒犯了某個大人物，“其實唐福壓根都不知道他就是雷色帝國的王儲，哦，不，現在已經是雷色的皇帝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碧特格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師，您跟我說了這麽多的秘密，該不會要殺我滅口吧……”
無厘頭的問題招來了老頭子的一頓訓斥，在碧特格一再地道歉之後，柯仕仁才氣吼吼地罵道：“你們這幫小子，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說了這麽多，你會不知道我的意思？別想著逃避了，蘭德大陸就這麽點地方，雷色更是馬上就要四分五裂了，我不信你沒有想過帝國的未來，就算真沒想過，至少也要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還有跟著你混的一幫子人的未來吧？”
碧特格沉默了。
是啊，誰能不思考、不在意自己的未來呢？
之所以有這麽多的人支持唐福，跟隨唐福，不就是因為他在劇烈的變動中有能力撐起一方天地來，讓大家至少還能看到一絲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