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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六章光繭

  可是隨著精靈王離開戰場,死靈沼澤卻敏銳的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戰機,不動聲色的在極短的時間裏乾坤大挪移,拚著讓整條戰線支離破碎的風險,成功的將精靈王衛隊、阿馬德裏所部與精靈之森的新基地分割開來,變成了三處不得不獨立戰鬥的孤軍。


  當終於趕到新基地,阿馬德裏看到的卻是新基地已經被層層疊疊的骷髏戰士圍成了一個大疙瘩,無數骷髏戰士、骷髏武士、僵屍戰士、骷髏騎士在一隊地獄騎士的帶領下發起一波波凶猛的攻勢,但萬幸的是他同時也看到了曾基的旗幟——中部戰區範圍從新基地至原精靈之森核心位置,身為中部戰區首領的曾基出現在這裏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新基地可以說是眼下被分割成三塊的精靈戰團中實力最強的一塊。不僅僅是因為聖女、祭祀長老蒙塔裏和中部戰區首領曾基這三個實力強勁的精靈高層聚首於此,更因為生命樹和戰爭樹、生命泉都已經搬到了新基地。


  在魔獸山巒與精靈之森的戰爭之後,唐福成功的恢複了幾近幹涸的生命泉,同時栽下了關係到精靈之森部落生死存亡的生命樹,將整個精靈所能依仗的最大利器——生態循環體係打造成功,使得精靈之森的整體實力一次躍了好幾級台階。


  因此對於死靈沼澤來說,新基地反而是三塊之中最難啃的那塊骨頭,當然如果能夠拿下新基地,也就等於打贏了這場戰爭,對於精靈之森則是滅頂之災。


  沒有任何猶豫,阿馬德裏立即將唐福留下的那片生命樹的樹葉輸入魔力,眼睜睜的看著原本嫩綠的樹葉迅速發黃,幹枯,緊接著化為灰燼。大德魯伊留戀的看了一眼喧囂的戰場,掉頭往他的軍團飛去——這裏的戰爭不屬於他,即使死,他也要和自己的戰士們死在一起。


  唐福將神識刺入石壁上的柔體術光團中,卻沒有遭遇到臆想中的攻擊,隻看到光團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光繭。如果不把神識探入,大概誰也想象不出光芒流溢美輪美奐的光團之中是這麽一個突兀的東西。


  倒不是說這個光繭有多麽醜陋,隻是四處都空空蕩蕩的光團中卻兀然矗立著一個繭狀的東西,實在是超乎唐福的想象,就像是在一個外表裝飾華美的空屋子裏卻發現了一具棺材,說不出的違和。


  但是事情走到這一步,除了更進一步的向前再向前,也沒有其他更多的選擇。唐福仔細的觀察光繭的構成,卻也並不是一無所得,能夠看出光繭其實並非是一個完全封閉的死物,而其實是由無數不停幻動的光線所交織起來的動態的圖案,隻是線條的幻動速度太快,首尾相接,疾如閃電,看上去竟然如同一個整體,遠觀便毫無意外的會將之看成是一個巨大的繭狀物。


  如果無視光繭蠢笨醜陋的外形,隻是看那些流光溢彩的線條,反而會覺得美麗異常,幾乎讓人舍不得挪開眼睛,隻想沉溺在其中。唐福知道解決柔體術第三式的關鍵肯定就藏在這個光繭之中,可是如何才能解開這個難題呢?


  這些流動的光線雖然無比美麗,但危險性卻遠遠高於之前的光團,如同自然之中最美的東西往往有著劇毒,這些高速旋轉的線條之中蘊含著可怕的殺傷力,如果唐福莽撞的將神識探入其中,將被輕而易舉的攪成粉碎!


  從初次踏入射月原到現在,遭遇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也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不論多麽凶險的境況,最終的結果倒似乎都不太壞,當然前提是他能扛過那些一輪又一輪、越來越刺激和危險的考驗。


  直到此時,唐福心中的那種感覺則越來越強烈,那就是射月原其實是一個考場,而他不過是考場上的一名考生,他所遭遇的都不過是一次次考試而已——隻不過真正的考試考生隻需要擔心成績,而唐福這個射月原的考生,擔心的則是自己的性命。


  如果說這個邏輯成立的話,那麽光繭的問題就一定會有答案,而非一條死路——就像學校不會在考試中測試一道沒有答案的題目一樣。沉思良久,唐福想到了當初學習柔體術第一式時的情景:他照著石壁上小人的動作,一招一式的學了下來。


  如果把神識比喻成他自己,而把光繭的線條當成是第一式柔體術的小人,那麽他隻要驅使神識按照光繭線條的軌跡一招一式的照做,問題就能得到解決。


  問題是知易行難,知道如何去做雖然不容易,但是與克服一切困難將事情做到底、做到幹出成效的地步相比,還是容易太多了。唐福也沒有想到神識仿照光繭線條的動作會這麽難。何止是難,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一種摧殘——神識不比筋骨皮肉,那是精神和靈魂種種看不見摸不著卻與個人息息相關的最要害部分依附的地方,皮肉受傷是很疼,可還能用意誌克服,甚至將自己打暈過去便感受不到,但是神識受傷,卻是無時無刻不在的一種煎熬,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光繭線條運行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乎不注意的話連肉眼都看不見,作為剛剛領會到訓練的神識作用的唐福而言,便如同一個剛剛蹣跚學步的幼童,偏要去學著像跑步健將一般跑得飛快——不受傷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唐福此時便遭受到了這種越級訓練的懲罰,他捧著腦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時不時爆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對於在希瑪城混大的孤兒來說,想要聽到他的呻吟聲,不會比砍斷他的一隻手的難度更低。


  然而這種時候意誌的力量就體現了出來。唐福弓著身子,一下下將腦袋撞向石壁,卻不能稍稍緩解一下由於神識受損導致的劇烈疼痛,他赤紅著眼睛,幾乎將眼珠子從眼眶中瞪出來,雙手鮮血淋漓——那是在粗糙的地麵上抓出來的,身上的衣服幾乎都被自己扯得稀爛,如果這時候有人闖入石室,隻會當他是一隻瀕臨絕境的野獸,凶殘、暴虐、擇人而噬,然而他跟野獸最大的不同卻在於——他永遠不會陷於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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