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恐怖的綠色
絕將繩子綁在塔尖堅起的鋼針上,扯著另一頭,趴在城堡頂端,將繩子順下來,"過來。"
雪琪趕緊回身,扶起玉葉,"玉葉,還能撐住嗎?"
"雪琪,聽我的,你先……"
"玉葉!"雪琪正色,"現在不是商量這些的時候,小輝還在等你回去呢。"
玉葉神色微變,想到小輝子,一下子就觸及到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有了希望之後才發現,想要再見到他的念頭,竟是如此的強烈。
不給玉葉再反悔的機會,雪琪拉過繩子的一端,綁在玉葉腰上。
"雪琪……"玉葉擔心的看著她,"你會沒事的,是不是?"
雪琪一笑,口吻篤定,"當然,沒見到蕭棄之,我怎麽忍心讓自己出事呢?"
聽到她的話,絕的眼神有過一瞬的異樣,帶著血腥。
把繩子綁好之後,雪琪就示意絕把玉葉拉出去。
就在玉葉雙腿離開窗口時,擋在欄杆上的衣服,突然被頂開,掉到了地上。雪琪猛地回身,看到從那裏伸進來的南極草,觸角朝著她的方向伸過來……
雪琪強忍著要尖叫的衝動,抿緊雙唇,握緊手裏的匕首,盯著眼前可怕的生物。她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她怕絕聽到後會拋棄玉葉,轉過來救她。
不明白為什麽,她就是有這樣的想法。
那個男人,處處都透著前世蕭棄之的影子,她不懷疑他會毫不猶豫的來救自己。對她的執著,就像是他殘忍本性中的一個意外,坦白說,她並不排斥。不是她貪生,而是,不討厭這種待她如初的感覺……或許,是她也在懷念吧。
剛看到絕的那張臉時,她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他是誰,他在她的上一世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可是現在,她卻不想再知道了。
搞清楚的又能如何?她的愛,沒辦法淪為補償的工具。
聽到玉葉爬上了塔端,她終於鬆了口氣。
她可以給小輝一個交待了。
眼前,成片的綠色,她開始討厭起這麽生機勃勃的顏色來。
這幾天以來,她從沒有像現在這麽想見蕭棄之,哪怕隻是一眼也好。告訴他,這次,她不是故意的……
絕把玉葉拉上來,馬上解開她腰間的繩子。
"雪琪安全以後,我會慢慢算咱們的帳!"玉葉冷冷的盯著這張臉,盡管與她家堂主一模一樣,但她卻認出,他就是在水療館打傷她的男人!尤其是靠近他時,他身上那股無時不透露邪惡的戾氣,身為殺手,玉葉太熟悉了!
人就是這樣,可以忘記對你好的人,卻永遠也忘不掉傷害過你的人。
絕微微抬眸,揚揚眉,溢出個淡漠的冷笑,"有資格活下去再說吧。"拿著繩子,轉身又趴在傾斜的堡頂,探頭看到那間牢房,"雪琪……"
心髒在那一刻,突然漏跳一拍。
牢房裏,已經被南極草覆蓋,唯獨不見了雪琪……
"雪琪!"絕一聲低吼,仿佛衝破喉嚨,從未有過的驚恐震撼著他全身的感官。
連猶豫都沒有,他從窗戶裏麵爬進來。站在屋子中央,麵對那些綠色的惡魔,果斷張開雙臂,動也不動。
南極草的藤莖觸角,全部都轉向他,絕邪肆張狂的目光不變,眸底掠過一絲殺戮。
一條條翠綠的藤莖,慢慢爬過來,一點點纏上他的雙腳,再是雙臂,然後是他的腰和胸,最後是脖子,直把他纏得緊緊的。突然,將他拖倒,朝門口方向迅速拖走。
玉葉單手扯住繩子,探出半邊身子,無法置信的看著裏麵發生的一切。
這個絕,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情,會為了雪琪,連命都不要了?
雪琪!
玉葉驟然驚醒過來,盡管全身骨頭散架似的痛,可她仍是咬牙堅持著,想要從窗口再進去救雪琪。
就在這時,頭頂轟降降的直升機聲,由遠至近,那聲音從此刻聽起來,竟像天籟。
玉葉吃力的抬起頭,看到遠遠飛來的兩架直升機,最後盤旋在石頭城堡的頭頂,機艙門打開,放下兩條吊梯,跳下兩人。
"玉葉!"拓看到趴在堡頂邊緣的人,始終冷酷平淡的目光,出現一絲波動,大步過來,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來,看到她身上的傷時,眉頭攏緊,"是他弄的?"
看到自己人,玉葉甚至都沒有時間培養激動的情緒,一把就抓住了拓,啞著聲音,"雪琪在城堡裏,快去救她!"
在拓身後,蕭棄之深沉的眼眸,被層層暴戾覆蓋著,聽到雪琪的消息,周身就像刮起了黑色的旋風,麵容猙獰似真正的惡魔,不具侵略性,卻可以毀天滅地,那是殘暴的,狂野的,更是令人膽顫的絕對陰鷙。
連多想都沒有,蕭棄之單手撐住邊緣,身子急速的滑下。
"等一下!"頭頂,是刑老中氣十足的聲音,連飛機的螺旋槳聲都蓋不過,"那玩意怕火!"說著,就從上麵扔給他一個黑包,蕭棄之接過來,取出裏麵的噴火槍,然後頭也不回的就從窗戶跳了進去。
拓將玉葉送到直升機裏,讓恬姐照顧,他則武裝好緊隨著蕭棄之進入城堡裏。
感受到有生命體的存在,兩邊的藤莖立即爬過來,千方百計的想要纏上兩人。直到這時,他們才算見識到刑老口中的南極草,究竟是一種多麽變態的植物!也隻有二戰時期的戰爭犯,才會想要做這種恐怖的實驗!
一條已經纏上蕭棄之的腿,他冷冷的端著槍,朝前方噴出一束長約十幾米的火舌,燒得兩邊的南極草不停後退,十分畏懼,燒到的枝葉立即就燃成灰燼,發出"吱吱"的詭異聲音。饒是拓這種見貫了血雨腥風的人,對眼前的景象,也不禁有些心悸。
兩人從三層一直走到樓梯口,順著石梯來到二層,看到下麵的海水時,拓眯起了眸,噴火槍在水裏就會失去作用,如果跳進去,勢必會被這些東西給纏上來。
他抬頭,"蕭少……"卻看到蕭棄之已經卸下身上負重。
"你留在這兒。"
拓正色,"不行!"
蕭棄之將噴火槍綁在腰間,握著手裏的匕首,抬眸掃過他一眼,盡管麵無表情,但其中的深意,拓卻能心領神會。他是想將獬豸堂,交給自己……
拓心頭一凜,"蕭少,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這是我的命令。"蕭棄之說完,"撲通"就跳進了水裏,連一句多餘的叮囑都沒有。
"蕭少——"
他一入水,四周的藤莖條好似毒蛇一般,從四麵八方鑽出就要纏上他,蕭棄之揮著手裏的刀子,斬斷靠近身邊的南極草,卻唯獨攥緊握在他手腕上的那根,馬上就被它迅速拖走,不過就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這些藤莖拖行的速度非常快,將蕭棄之直接拖到了地下一層!
進入到那條狹長的通道,裏麵都要被南極草給覆蓋了,尤其是入口,橫七豎八的藤莖擋了個嚴嚴實實,好像有意識的阻止海水進入。裏麵的水越來越少,氧氣十分充足,應該是這些植物釋放出來的。
蕭棄之握緊手中的刀,一直被拖進了那間花房,海水就好像被完全吸收了似的,隻有空氣裏還殘留著腥鹹的氣味。花房四周的鏡子上,全部都爬滿了南極草,形成了一個綠色的封閉空間,頭頂是排藍色的熒光棒,發出虛弱的幽藍光線。
之前盛開的所有花草,早已不複存在,都被南極草給吞噬掉了。在花房的正中央,頃刻間就長出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綠色根莖,那條綠藤條都是從它身上延伸出來的,它就像一顆心髒,更像一顆大腦,來指揮所有藤莖的行動。
就在這個根莖的頂端上,站著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正用尖銳的匕首,一下下狠狠插進它的身體裏。
看到他的那一瞬,蕭棄之眸底的震驚,不過就是短短的零點幾秒,隨即,便被瘋狂的殺意取代,濃至雙眸都覆蓋了血腥的紅色!他動作利落的斬斷纏住自己的南極草,從腰間解開噴火槍,對著麵前的大片綠色,就是一陣火力強勁的掃射。
"吱吱"的叫聲,不絕於耳。
絕顯然也注意到了底下的人,麵對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他絕對的冷靜,淡漠,"她在裏麵。"
一句話,就令蕭棄之全身冰冷。
再也顧不得跟這個人算帳,他架起槍,朝著那根粗得離譜的怪家夥噴出火焰。
霎時,整座花房內的藤莖就像被燙傷了似的,不住的扭動身體掙紮著,然後,全部都朝蕭棄之的方向爬過來,速度是之前的幾倍還不止,哪怕沾到他手中武器噴出的烈焰會立即化為灰燼,也奮不顧身的衝來。
全部觸角都朝著蕭棄之一人而來,將他包圍其中,那種恐怖又震撼的場麵可想而知。不時的會聽到"吱吱"的可怕聲音,但是,藤莖卻是越圍越多,毫無退縮,而且,它們的再生的能力也在不斷進化。之前需要四到五秒的時間,現在不過就是打了個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