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最後的希望

  一個瘦得脫了人形的女子,四肢呈"大"字被綁在牆上,裙子下麵一圈血跡,異常的刺眼。她無力的耷拉著腦袋,時不時的哼出幾聲,盡管已經虛弱不堪,身體還是不住的掙紮顫抖著。


  "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不要再這麽折磨我了……"她的嗓音沙啞得粗嘎,無助的失去了求生意誌,恨不得馬上死去。


  對麵,丁騫晃動著他被包成花椰菜似的綠色腦袋,不緊不慢的說:"別價啊,你都堅持這麽久了,現在怎麽可以放棄呢?我還有好多好玩的東西,沒在你身上試過呢!"接著,他又興致勃勃的說:"這次這種藥,會讓你全身奇癢無比!我可是特意從白澤堂那邊弄來的!怎麽樣,不錯吧!"

  "禽……禽獸……"杜欣怡恨得咒罵,身子仍持續扭動著,"你殺了我的孩子……你為什麽不殺了我……混蛋……"

  "嗬嗬,你害死我們夫人,一刀解決你豈不是太便宜了?你放心,我非但不會殺死你,還會小心著不讓你死!"說著,丁騫秀氣的臉,倏爾變得幾分冷酷,"如果,你敢咬舌自盡,來這裏替你的,將會是北冥夜。"

  杜欣怡瞪著他,由遠看,一張枯瘦的臉,就剩下了一對眼眶,眼睛顯得格外的大,"你敢動他,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喲,還真是情真意切啊,"丁騫嗤笑一聲,"動了他,你就知道心疼了?那你可知道蕭少失去夫人後有多痛?行屍走肉一樣,天天對著窗外發呆,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哈哈……"杜欣怡突然發出瘋狂的笑聲,"那個女人該死,她該死!"

  丁騫怒視著她,隨即冷笑,"怪我,對你也是太仁慈了,別著急,明天我會繼續帶好東西給你的。哦對了,多撐段時間,你要是死了,北冥夜可就會替你受苦了。"

  顧念穎早就嚇得雙腿發軟,看到丁騫要出來,慌忙朝兩邊看去,都是一扇扇的暗門,她顧不得其它,跑過去躲進一扇門後麵。丁騫離開後,她才顫巍巍的出來。


  這是非法囚禁嗎?!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報警,但很快又否定了這個念頭。一來,這幫人身份不簡單,她不確定自己能惹得起。二來,她可不想讓蕭棄之攤上麻煩,那樣的話,將來他可是要照顧她和孩子的呢!


  顧念穎站在原地半晌,扭頭看向那扇緊閉的金屬大門,想到一門之隔的那個女人,除了同情就是疑惑。他們剛才的對話,她聽了個一知半解,隱約,聽到了"北冥夜"這個名字……


  知道玉葉就快要回來了,顧念穎也不敢在這裏多耽擱,立即乘電梯返回頂層。還好,她才剛坐進客廳沒多大一會,玉葉就回來了,把藥往她身上一扔,又窩回到沙發裏。


  顧念穎手裏握著藥,腦子裏盡是剛才看到的情景。


  丁騫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長得秀秀氣氣的,像個女孩子,沒想到做出來的事卻是心狠手辣。居然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將一個女人折磨成那個樣子!那就更不要說是對自己從來就沒有客氣過的玉葉,還有一身冷酷的拓了!難道,他們正如自己所猜的那樣,就是混黑道的?!


  意外的,顧念穎不但不怕,反而有種興奮和期待。既有顯赫家世,又有囂張的黑道背景,這才更加證明,蕭棄之是個有能力的男人啊!


  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在發現蕭棄之一連串神秘之後,顧念穎對他之前的那些畏懼,又一掃而空。意識裏認知,這種男人合該不同尋常!哪怕,他曾傷害過自己,那也是骨子裏的霸氣使然,她竟愈發的迷戀了。


  玄色酒吧門口,保安無聊的打著哈欠,他真的搞不懂新老板是怎麽想的,寧願整天都耗在酒吧裏,也不尋思著趕緊重新裝修營業賺錢!


  這時,他的小腿被人狠狠踢了一下,保安剛要發火,回頭一看是老板,馬上立正,"老板!"

  虞俏冷眼瞅著他,"我花錢請你來,可不是讓你在這兒發呆數蒼蠅的。"

  "是!"

  "給我打起精神盯緊了,不許任何人進來。"冷冷的吩咐一句,虞俏又離開了大廳。


  保安不敢怠慢,瞪大了眼睛守在門口。


  不是他夠盡職,而是這裏的薪水給的比別地翻了三倍,他可不想丟了這個飯碗。


  虞俏又來到地下室,脫下西裝外套,露出裏麵的白色襯衫,略緊的收腰,突顯出一絲女性柔美,挽起袖子,徑直走到裏麵的床台前,看眼似在沉睡中的女人,她淡淡的說:"喂,再試最後一次,如果仍沒有效,我就沒轍了。"

  她的身體應該快要撐到極限了,如果醫治無效,那麽結果隻能是將她老老實實的再送回到墳墓裏。


  做了個深呼吸,虞俏又拿起了手術刀。


  她用這把刀,救過人,也殺過人,就像玉葉的雙節棍,手術刀就是她的殺人工具,她用得方便,也用得出神入化。可這一次,它卻是無比的沉重。


  坦白說,初次相見,她對章雪琪無感,這女人太美太豔,像隻狐狸精。


  正是這個外貌美豔容易讓人忽略掉她本質的女人,卻毫無猶豫的就答應了她的提議,連猶豫都沒有,就用她寶貴的幾天壽命,換來這次冒險嚐試。盡管,虞俏早已實話告訴她,成功的機率隻占三成。


  多麽寶貴而又奢侈的三成啊。


  掀開蓋在她身上的白色消毒布,虞俏眼神一凜,手中的刀,毫不猶豫的朝著她身上幾大穴刺去,鮮血頓時湧了出來。而這時才能發現,雪琪白皙如玉的身子上,早已被刺了幾處,雖然都被包紮處理過,但是,她此刻正處於機能休眠期,已經失去了愈合的能力,包紮過的地方,仍不時往外滲著血。


  "凡治病,必先去其血……師傅,您老人家可別誆我……"虞俏邊念叨著邊朝幾處穴位刺去,這是最後幾大穴了,也是這女人最後的機會了。


  放過血,雪琪身下的床台,即刻染成了暗紅色。


  放下刀,虞俏馬上從百寶箱裏取出一個木盒子,打開後,裏麵是十幾條不停蠕動的深褐色的日本醫蛭,普通醫蛭長是三到五厘米,寬不到一厘米,但虞俏的這些醫蛭,卻是她用各種毒物的血精心喂養出來的,不但個頭大,顏色也較尋常的醫蛭要深,吸盤更是普通的兩倍那麽大,口中顎齒發達,看上去個個凶悍無比。滑膩膩的柔軟身體糾纏在一塊,又讓人頭皮發麻。


  虞俏用鑷子夾起一條來,放到雪琪的身上的穴位血口上,一觸到鮮血,這條醫蛭完全興奮了,蠕動著身子就想要鑽進她的身體裏。


  "小家夥,你給我乖一點~"虞俏用鑷子夾住它的尾端,隻讓它用前端使勁的往裏拱,發達的顎齒一下子刺入她的肉裏,就像毒蛇的毒牙會釋放毒液一樣,醫蛭長期飲毒血,自帶的毒性也都滲入到了雪琪的身體裏。接著,它就不停的吸血再吸血,直把身體吸到剛才的三倍還不止。


  見它再也吸不動了,虞俏夾起它放回到盒子裏,又換了另外一條來,放到另一處穴位。就這樣,她不停的重複著這個過程,直到把所有的血口,都讓醫蛭吸食過鮮血。


  最後,虞俏又將新增的傷口包紮好,用新鮮的血漿給她輸液。


  這就是她最後能想到的方法了,最古老也是唯一的方法。


  做好這一次,虞俏抹了抹額上的汗,靜靜的坐在一邊等待奇跡。可是,直到三個小時後,床上的女人也沒有任何變化,虞俏抿著唇,盯著她,半晌才說:"也許,你不應該相信我。"

  她心情煩亂得拿起外套,扭身就走出了地下室。


  門關上了,室內又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躺在床台上的雪琪,始終安靜的蓋著白色消毒布,露出頸部以上。


  良久,分不清是幾分鍾還是幾個小時,也許是更久,她垂在床外的手,手指倏爾勾動一下……


  床仍是冰冷的,好似鋪著一塊千年寒冰。


  蕭棄之雙手撐在床沿上,坐了起來,幹涸的眸早已不複往日瀲灩神采,已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一絲漣漪。


  又是兩天沒有闔過眼,他的臉色非常差,眼窩深深陷進眼眶裏。原本豔麗的唇,蒼白得抿緊,唇角再也勾勒不出她喜愛的那抹彎弧。


  推開門,夕陽近黃昏,客廳裏都鋪上了一層漂亮的金橘色。


  顧念穎睡在了沙發上,手裏握著一本育孕書,長發軟軟的蓋住半張臉頰。


  他視若無睹,隻是凝視著遠處的那輪落日,想起來,也是這樣一個黃昏,她和他坐在蕭家後院的桃花樹下,數著花瓣,望著夕陽。


  她說,蕭棄之,我喜歡看你用雙腿走路的樣子……


  他未曾深究過這句是什麽意思,隻知道,他卻是喜歡她說的每一句話,喜歡她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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