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要做人生贏家
“少爺，會不會是他知道了顧長天立遺囑的事？所以才會回去探口風的？”加西猜測著。
顧澤天卻是連想都沒想，就搖頭說：“我了解浩瑋，他還不至於把顧家這些東西，放在眼裏。”
加西沒再說話，隻是在等他的命令。
半晌，顧澤天才收回視線，轉過了身：“我下去見見他。”
加西皺緊眉頭，並不讚成：“少爺，這樣很危險，沒準是個陷阱。”
顧澤天取來西裝外套，徑直朝門口走去：“你離開的時候，警惕些，提防有人跟蹤。”
見他一意孤行，加西隻是眉擰得更緊了，卻沒辦法攔住他。隻得通知樓下的人，暗中保護好顧澤天。
顧浩瑋坐在車裏，靜靜的等待著。
鷹二則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盯著四周，“瑋少，待會要是有情況，你就先走，我來斷後！”
顧浩瑋失笑：“放鬆些，這裏是顧家的產業，大哥再膽大，也不會在這裏動手連累公司的。”
“那可不好說！人要是瘋狂起來，什麽事都幹得出！”鷹二就是對這個新晉雇傭兵團首領沒點好印象！
就在這時，顧澤天走出了大樓。
看到他，顧浩瑋臉上的淺笑緩緩消失了，說了句“在這兒等我”，他就拉開了車門，走出來。
顧澤天放緩了緩步，走到了他跟前，沉著的模樣，絲毫不像似幾天前在戰場上見到過一般，很自然，也很……生疏。
“怎麽不上去？你對這裏，應該很熟悉才對，何必那麽見外呢？”
顧浩瑋搖頭，俊顏一直噙著淡淡的疏離，“回去看看爺爺吧，他的身體不是很好。”
“哦。”顧澤天的反應很冷淡。
顧浩瑋抿緊了唇，下顎一點點收緊，抬起的眸光，有絲涼意，“從小到大，爺爺最喜歡你，回去看看他，別讓他掛心。”
“嗬嗬，”顧澤天笑了，笑得充滿了自嘲，望著顧浩瑋，他說：“喜歡我？”歎息著，他又點頭：“沒錯，他是喜歡我，那是因為，我是顧家長孫，是顧家的繼承人！現在呢？我以什麽樣的身份回去？一個私生子？還是一個……孽種？”
說出來，還真是諷刺。
他曾經，親口叫著自己的孩子是孽種……
如今，真正是孽種的，是他。
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不可預期的反轉，每個人都是贏家，每個人又都是輸家，輸贏一線，看你如何下注。他賭輸過一次又一次，錯失過生命中許多重要的東西，現在，他卻不會再輸了！
絕不。
“你就是這樣想自己的？”顧浩瑋的口吻變得冷酷起來，臉上也見了怒容。
“不然呢？”顧澤天站在他對麵，似笑非笑，根本不將兩人間的話題放在心上似的，很從容，也很隨意。
“爺爺有你就夠了，畢竟……你才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顧澤天說完這句，轉身要走，被顧浩瑋給抓住了胳膊。
這一下，車內的鷹二緊張了起來，手握著槍，一刻也不敢鬆懈。
同時，那些暗中保護顧澤天的雇傭兵們，也悄然將槍口，對準了顧浩瑋，隻要他稍有動作，就會開槍射擊！
顧澤天低下頭，看了看抓著自己的手，嘴角無溫度的上揚：“你今天來這裏找我，是想告訴我，什麽是親情嗎？”
“你怎樣對我都無所謂！可是，爺爺不行！”
顧澤天冷笑，毫不留情的甩開了他的手：“爺爺的事，不用你費心了。”
他隨即大步離開，顧浩瑋站在他身後，攏緊了眉：“你這麽做，隻是在重複爺爺犯下的錯，還有，你自己的錯！”
顧澤天腳步不停，直至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回過身，他的雙拳捏緊，砸在了車頂。
“瑋少，你們走吧。”鷹二探出頭，小聲說。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顧浩瑋才上了車。
站在一樓大廳內，看著顧浩瑋的車子離開，顧澤天的目光，漸漸眯起，眸底的複雜，被一片冰冷給掩蓋了住。
何必要在這個時候過來找他呢？爺爺……不是立好了遺囑，想把這一切都交給他嗎？他成了現階段的贏家，不是該好好享受下勝利的喜悅嗎？
“少爺……”身後，有人靠近。
顧澤天調整了下情緒，轉身，“準備車子，我要回趟顧家。”
加西皺眉：“少爺，在這個時候回去，是不是有點……”
顧澤天的目光冷了，“加西，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加西沒再多說什麽，下去就準備車子了。
很快，顧澤天回到了顧宅，卻坐在車子裏，遲遲沒有動彈，隻是抬頭望著眼前那幢再熟悉不過的老宅子。
曾經，他認為是避風港的地方。
直到麵前的大門打開了，花姨走了出來，一扭身就看到了停在門口的車子。她好奇的朝那邊一看，立即驚喜的叫道：“大少爺！是你嗎？天啊，太好了，大少爺，你終於回來了！”
顧澤天這才慢慢的從裏麵走出來，叫了聲“花姨”。
“大少爺，你回來怎麽也不進來呢？”花姨上前就挽著他的手，生怕他會跑掉一樣：“快跟我進去，老爺要是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幾乎是被動的，顧澤天被花姨帶到也顧長天的房間。
剛一推開門，就能聞到撲聞而來的藥息。顧澤天皺了下眉頭，心裏說不出來的複雜滋味。
“老爺最近的身體有點虛弱，想換點藥性溫和的中藥試一試。”她說著就走到裏麵，將窗戶推了開，然後便走到了顧長天的床前，小聲說：“老爺，大少爺來了……”
顧長天先是沒有反應，花姨又說了一遍，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神有過片刻的混沌，不過很快又放清了。
“要他過來。”他啞著聲音說。
“好。”花姨又走了過去，把顧澤天扯過來，“大少爺，老爺叫你呢。”
顧澤天緩緩走上前，看到爺爺的那一瞬，眉頭一下子的就攏了起來，擱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不自覺的捏緊。
顧長天抬起眼皮，隻是看著他，那目光，讓顧澤天覺得窒息。
“我來是……”
顧長天靜靜的說：“我知道你會來。”
顧澤天眯了眯眸子，漆黑的眸底，像蘊著無數的秘密，一時卻尋不到可以釋放的突破口。
“扶我起來吧，”顧長天朝他伸出了手。
望著那隻手，顧澤天先是愣了下，然後，慢慢的接了住，將他扶了起來。
雖然臉色較上午要難看了許多，不過，顧長天的精神倒也不錯，靠坐著，他又抬起目光，看向麵前這個曾經是他驕傲的長孫。
“你能來，我很欣慰。”他慢慢的說。
似乎沒有想到顧長天的態度會這樣平靜，顧澤天竟不知該回應了。
凝視著他，顧長天說：“我經常講，你最像我，有野心，會掠奪，是天生的霸主。”
顧澤天默默的聽著，之前從未在意的話，現在聽來，充滿了諷刺。
慢慢的，顧長天笑了：“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想，你做我顧長天的孫子。”
顧澤天整個人都震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眉頭快要擰成了一線。
他太了解爺爺的性子了，正如他所說，他們都是充滿了侵略性的人，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情況下，他隻會迅速撇清關係才對！除非……
除非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平息他的憤怒，安撫他的情緒，將公司從他手中騙回來，然後再交給顧浩瑋！
這樣想來，爺爺的表現，又都合情合理了，才更像一隻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老狐狸！
顧澤天緩緩搖頭失笑，笑聲不無諷刺：“爺爺，既然什麽都知道了，何必又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呢？”
“澤天……”顧長天長歎一聲，說：“你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接班人，我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那不是說收就能收回來的……”
“那就把公司給我。”顧澤天的態度愈發的冷漠了，“不是說我很器重我嗎？把GL給我吧，你放心，我會把它發揚光大的。”
顧長天一點點凝過視線，定定地看著他：“你來這裏，就是為了要公司？”
“不然呢？”顧澤天倏爾微笑著反問，不再似剛才那樣子拘謹，他拉過椅子坐了下來，與床上的人麵對麵，淡淡的出聲：“爺爺，你說得沒錯，我的確像你。你我都不是會念及親情，被情緒左右的人，在這種時候，我關心的當然是公司。”
冷酷，無情，利益先驅。同時，父親犯下的錯誤，也一並被加諸在他的身上！爺爺無時無刻不在糾正著他，怎樣才能做一個冷血的商人。
慢慢，顧澤天又笑了：“這要謝謝爺爺了，是爺爺教得好，才會有我的今天。”
顧長天不無心痛的凝視著他，良久，他才沉聲道：“澤天，不要重複我的錯誤……”
顧澤天突然站起了身，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會再犯任何人的錯了！”
他轉身就要走，顧長天卻叫住了他。
“澤天……不要再為難浩瑋了，我們虧欠他太多了。”
顧澤天頭都沒回，卻是冷聲：“是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