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合格的保姆
林思涵睡了半天，精神好了很多，抬頭去看小商陸，卻發現，S就倚靠在不遠處，手裏拿著一條水晶項鏈在研究著，一根繩子拴在他的腳趾上，繩子的另一頭則拴在保溫箱上，他隻要晃晃腳趾，保溫箱就會悠哉的小幅度搖晃，像個嬰兒搖床。
林思涵怔怔的看著，突然撲哧一笑，“你真是個合格的保姆。”
S抬頭，看她一眼，咧開嘴角，給了她一個沒有溫度的笑，“我也是一個很合格的殺手，隨便你叫我什麽都可以，魔鬼，或是撒旦，都無所謂。”
林思涵這會才不會怕他呢，“你要是魔鬼和撒旦，那我就是驅魔人。”她笑著站了起來，去看寶寶，小家夥在箱子裏睡得很踏實。
S撇撇嘴，把繩子解了開，然後也來到她跟前，朝箱子裏瞟一眼，說，“他從剛才就一直睡，會不會睡傻了？”
林思涵好笑的解釋，“剛出生的嬰兒就是這個樣子，吃得很少，大部分時間就是用來睡覺。”
看到他手裏的水晶項鏈，林思涵一怔，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脖子，S一揚眉，“不用找了，就是你的。”
“你用它做什麽？”
“看看能不能發出信號。”
兩人正說話，頭頂隱約傳來一陣轟降降的飛機聲，正從屠狼山的上空駛過。但由於有霧氣阻擋，他們隻能聽得見聲音，卻看不到飛機。
林思涵興奮的抓住S，“S，是飛機！是飛機！”
S卻表現得十分淡定從容，根本沒有她的那股興奮勁，“它已經不是第一次飛過去了，可是能怎樣，它看不到我們。”
林思涵急了，走出棚子，盯著霧蒙蒙的天空，“我們……我們可以試著放狼煙啊！”
S搖頭，“狼煙出不去的，除非……”他晃晃手裏的東西，“它能管用。”
聽著飛機的轟隆聲越來越遠，林思涵又急又失落，卻又無計可施。沒什麽比希望就在眼前，卻沒辦法親手抓住，更沮喪的了。
飛機穿越了整座屠狼山，機身上有著明顯的警察廳標誌。
從飛機往下看，山腹盡是濃到散不開的迷霧，飛機上的男子微微眯起了寒眸，“確定是在這裏嗎？”
坐在他對麵的加西點了點頭，說，“獵人聯盟已經先我們一步到了這裏，否則，他們不必勞師動眾的。”
顧澤天又將視線投下，屠狼山……這個被當地人稱為最“邪門”的地方，處處都隱藏著危險，他不敢相像，林思涵是不是真的在那裏……
“回去。”顧澤天簡單交待一聲，飛機盤旋一圈之後才駛離。
這時，加西將衛星電話遞了過來，“是司令的電話。”
顧澤天目光微垂，接過後，沉著聲音，“喂？”
電話那頭，畢肖然的聲音有些緊繃，“澤天，你在哪？”
“柬埔寨。”
畢肖然深呼吸，聲音愈發的冷了，“什麽時候開始，你學會跟我撒謊了呢？”
顧澤天神情不變，連態度都是透著疏離的寒意，“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又要問呢？”
“一個女人，值得你放棄那麽重要的事嗎？”畢肖然終於難耐怒火，厲聲道，“我把重頭部隊都押在了你的身上，結果你呢？為了個女人，說拋下就把這一切都拋下了！你知不知道，拉菲莊園對我們的重要性？”
“我隻知道，她對我的重要性。”顧澤天一字一句。
畢肖然一滯，良久，深呼吸，說，“你以為，加西為什麽會跟著你去那裏？”
顧澤天擰擰眉，看向加西，後者表情淡然。他收回視線，“是你讓他過來監視我的？”
“哎，”畢肖然歎息一聲，說，“你是我兒子，也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是不會讓你冒然做每一個決定的，尤其是……錯誤的決定。”
“遲了，我已經做了。”顧澤天的聲音，較剛才聽上去要更加冷漠。
畢肖然沉默片刻，沉聲道，“澤天，我不得不告訴你，顧浩瑋並不在柬埔寨。”
顧澤天眸光一凜，“他不在？”
“是，他根本就沒有去。所以，我們一網打盡的計劃也等於是失敗了一半。因為，就算是得到了拉菲莊園，抓不到顧浩瑋，終究是會給自己留下一個大麻煩。”頓了下，他說，“那個家夥的能耐，總是會讓我驚豔到。”
“他是得到消息才……”
“不，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去那裏，無論是派出多少人馬，還是讓洛爺調動多少批軍火，一切，都是為了配合他的障眼法！如果我猜得沒錯，他的目標，跟我們一樣。”畢肖然的口吻變得陰冷，透著絲絲寒氣，“你以為，你可以牽製住他，其實，他早已抽身，藏在暗處肆意窺探！”
跟他們一樣，想要，借此機會，一網打盡！
盡管畢肖然不喜歡，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可比他的父親顧正華要強得多得多！所以，就算為了自己的兒子，他也更加不能容他了！
顧澤天抿緊薄唇，這結果完全是預料之外的，同時，他也聽出了畢肖然的殺機，他立即出聲警告，“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
“當然，我記得很清楚，不殺他嘛。”畢肖然冷笑一聲，“可是，你也別太天真了，你不殺他，不代表他不會殺你！”
“那是我的事。”
畢肖然冷哼，“在你顧念兄弟之情前，還是先掂量下自己的實力吧，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話，令顧澤天的臉色變得難看，即使是隔著衛星電話，畢肖然也能猜到他此刻的反應。畢竟，他十分清楚，怎樣才能有效的刺激到他。
最後，畢肖然冷聲道，“我可以允許你留在馬賽，不管你是想要找到那個女人，還是想盡一個做‘伯父’的情分，幫顧浩瑋找到他兒子……但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
顧澤天的眸子垂著，“什麽？”
“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不管之前顧浩瑋藏在什麽地方，林思涵出了事，他現在一定會趕往馬賽！也就是說，你們這次勢必會迎頭撞上。這也是我為什麽要讓加西跟著你的原因。”
顧澤天聽著，雙手情不自禁的握緊。
果然是隻老狐狸，步步為營，從一開始就把他給計算在裏麵了！
畢肖然又說，“屠狼山是馬賽的禁地，那裏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好很隱蔽的戰場！”一笑，他說，“你放心，我會提供給你強大的火力支持！我要你親自抓住他，想怎樣處置都隨你！我想要的，不過就是他的獵人聯盟而已。至於柬埔寨那邊，你也不用操心了，那邊隻有沙漠雙鷹那些人而已，他們根本就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畢肖然說得很隨意，但篤定的口吻，顯示出他的決心。
他之以想要毀掉獵人聯盟，就是因為那是顧浩瑋創立的！錯就隻錯在，他是顧正華的兒子，是殺害他心愛女人的男人的兒子！
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以一種最華麗的方式回饋他們父子的！
“除非找到她。”顧澤天的態度依舊堅決，不曾動搖。
他的回答，在畢肖然的意料之內，他低低輕笑，喃喃的說，“澤天，別忘了，你是誰的兒子。也別忘了，你母親是怎麽死的！”
顧澤天厭惡的皺起了眉，“你又想用這些威脅我嗎？”
“不是威脅，是事實，是提醒你自己的身份！你身體裏流的是我畢肖然的血，不是顧正華的，不是顧家的！”畢肖然一字一句，“你永遠記得，你是我的希望，是我唯一的驕傲！”說完，他看掛斷了電話。
顧澤天拿著電話，雙眸時而變幻情緒。
他從畢肖然的話中，聽出一股決然的味道。
他知道他對浩瑋，甚至說是整個顧家的恨，但那卻不是顧澤天聽他的話加入到雇傭兵團的原因。
一切，僅僅隻是因為不甘……
***
畢肖然掛上電話後，做了深呼吸，倚向椅背，神情漸漸變得少有的安詳寧和。
他拿起桌上的照片，望著照片裏的女子，明豔動人。
手指撫著，他輕聲說，“美惠，我很快就會下來陪你了……以後的事，兒子會替我做的，我相信，他會比我更出色……這也算是，我送給兒子的……最後的禮物吧。”
聽到屋子外頭響起的槍聲，畢肖然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仍是撫著手中的相片，嘴角噙著溫柔的淺笑。
在外出生入死那麽多年，隻有在單獨麵對美惠的時候，他才能卸下所有的恨，又變成原來那個普通的癡情男人。
門被人的撞了開，一個雇傭兵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司、司令……”
“出去。”畢肖然淡淡的說。
“可是……”
畢肖然抬起眼眸，眸光冰冷，“我說，出去。”
待那人離開之後，畢肖然從抽屜裏取出一把手槍，放在了桌上。
外頭的槍聲越演越烈，畢肖然卻是再沉著不過。
不大一會，門再次被人踢了開。
看到太子出現的那一瞬，畢肖然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怎麽是你，顧浩瑋呢？繞了這麽大一個圈，他的目標，不就是我嗎？怎麽不親自到場見證呢？”說完，他拍了拍額頭，“哦對了，他要去馬賽救他的老婆兒子。”他又是一笑，“這麽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刻，他若不在，還真是遺憾。”
太子冷冷的看著他，身後是獵人聯盟的兄弟，手裏的槍也都對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