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我隻有一個要求
安容垂下眼眸,有些疲憊的撫上眉宇,“她找不到他們的。”
“呃,什麽意思?”
安容瞥瞥他,“從柬埔寨到這裏,你的智商就沒有一點長進嗎?”
餘一委曲了,“這哪能怪人家嘛,這裏的人一個個都跟猴似的精明,我再長進,也體現不出來我啊!”隨即,他想到什麽似的,拍了拍額頭,“我明白了,那是騙莎姐的吧!!”
安容垂眸,不置可否,淡淡的說,“給她找點事做,能分散一些精力。”
“可是,少爺,莎姐真的會認真的呢。你沒看到她剛才那眼神,好可怕啊!”餘一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安容勾勾唇,“沒事的。”
餘一一聽,說得好像他很了解莎姐似的,他眼珠一轉,坐過去說,“少爺,我們幹脆就待在這裏算了!”
安容看他,餘一繼續說道,“你想啊,這裏是獵人聯盟的老巢,那個司令再厲害,也不敢直接跑到這兒來把我們怎麽樣啊!而且,我聽說……老爺那邊也有動靜了,好像是想……”餘一瞅了瞅他,沒敢再往下說。
安容的反應很冷靜,口吻透著若有似無的冷漠與生疏,“他的一生都在算計別人,應該想不到,最後是被別人算計的下場吧。”
餘一摸摸腦袋,剛要說什麽,一抬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人,立即站了起來,“恩哥。”
米恩走進來,“比起‘老巢’,我覺得‘總部’要更文藝些。”
餘一臉一紅,知道人家在外頭聽到了,低著頭,很識趣的往外走,“我剛想起來,我還給少爺煲著湯呢……你們聊,你們聊……”
安容看向米恩,“昨晚的事,謝謝了。”
米恩搖頭,態度十分從容,沒有半點的不適,“別忘了,我欠你一份大人情,昨天的事根本就不算什麽。”
安容靠坐著,臉上掩不住的疲態,開門見山的問,“你找我來,想說什麽?”
米恩望著他,也不轉彎抹角,徑直回道,“談談米莎。”
安容抬起了眸,一瞬不瞬。隨即,風度的一笑,“嗯。”
“米莎很擔心你,”米恩緩緩說,“我不管你的身體狀況是怎樣的,為了她,你也要努力的活下去,我不想她再傷心了。”
安容勾起唇角,慢慢說,“我絕不會是第三個傷她心的人。”
米恩一滯,眉頭倏爾擰了起,跟米莎擁有同樣顏色的眸盯緊他,轉而又將目光調向旁邊的輪椅上,“那就配合治療,想辦法重新站起來,保護她在身邊吧。”
“站起來……”安容喃喃說著,露出一個半是無奈,半是釋然的笑,“不管是站著還是坐著,現在都無所謂了,我就是喜歡這個女人,我每做一件事,都是為了能讓她開心……包括,治療我這種根本無救的病。”
米恩的眉越皺越緊,“現在就放棄自己,是不是稍嫌早了點?”
“我隻是比你們更早的認清了事實而已。”安容一直都是微笑著的,“但那不妨礙我做我想做的事。”
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現在隻想讓她開心。
僅此。
米恩沉默著,又揚起斜眸看了看他,抿抿唇,倏爾輕笑出聲,“那就別讓我們失望,好好活著。”
“我會的。”
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咕嚕……咕嚕……”
兩人回頭,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一隻紅眼蟾蜍,較平時常見的那種要小一些,全身灰褐色,身體光滑,一雙眼睛紅得詭異又滲人。這會正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兩人。
“這是……”米恩有幾分疑惑,這房間裏怎麽會出現模樣這麽怪異的蟾蜍呢?他剛要上前去趕走,安容卻製止了,“等一下。”
米恩扭頭看他,闔了下眸,“舊識?”
安容竟當真點頭,“昨晚見過。”
他記得很清楚,在撤離舊公寓時,這小家夥跳到了自己肩上,一副不怕生又很熟悉的樣子。當時情況緊急,他顧及不到,便由著它跟隨他們離開。可沒想到,它居然一直待在房間裏,沒有離開!
那隻紅眼靈蜍倏地跳下了桌子,蹦跳著,蹦到了床上,就趴在安容腿上,紅眼正對他,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兩聲,就再也不動了。
安容狐疑的看著,直覺得,這隻紅眼蟾蜍,好像要跟自己說些什麽……
這種想法好奇怪,可是隻要想到與那個叫秧朵的女人有關,好像,一切又都會有個合理的解釋了。
“哎喲,我的小寶貝還在這裏呢!”秧朵笑著走進來。
“三嫂,”米恩客氣的打過招呼,然後就問,“這隻蟾蜍是你的?”如果是,那這小東西長得奇怪也不驚訝了。
“以前是我的,可現在不算了。”秧朵徑自走到床邊,看看紅眼靈蜍,又看看安容,一笑,“這紅眼靈蜍,不有一個很響亮的外號,叫‘忠犬’。它會一直跟隨它第一找到的人,也就是你嘍~”
忠犬?
一隻蟾蜍?
這讓米恩和安容都覺得匪夷所思。
看到兩人的表情,秧朵冷哼一聲,“怎麽,看人家長得醜就不喜歡了?別這麽瞧不起人好不好,能找到你,還多虧了這小東西呢!它肯跟在你身邊,那也是你的福氣!我想收著它,都隻能幹著急了。”
她說得玄之玄,安容又低頭看一眼靈蜍,闔了闔眼眸,他說,“那我要怎麽養它?”
秧朵笑了,“你不必管它,它會照顧自己的吃喝拉撒。”
安容又愣了愣,再看靈蜍,它也在對視著他。
就這麽大眼瞪小眼之後,安容才慢慢出聲,“不管怎麽說,也是它找到的我,我會讓它跟在身邊的。”
“那就好了嘛,有了它,以後你再失蹤了,很快就能找到。”秧朵自信滿滿,也好希望能有一隻像靈蜍的小可愛。這次就當是便宜他了!
米恩在一邊看得輕笑,“三嫂,你快要把這裏變成動物園了。”
秧朵不以為然,“在它們眼裏,我們也是異類。”
安容跟身前的小東西對視。
“咕嚕咕嚕”
紅眼靈蜍半睜著一雙凸眼看著他,有幾分懶洋洋的架式。
安容抬起頭,“好,我知道了,我會養它的。”
“這就對了嘛~”
米恩起身,“我還有事,我先出去了。”扭頭對安容說,“安公子,好好在這裏休養,外頭的事不必操心,有我們呢。”
安容朝他略一頜首,“多謝。”
米恩轉身走了出去。
這時,秧朵才坐過來,上下瞅了瞅安容,露出一個無比神秘的微笑,“小子,你的腿……”
知道她想要問什麽,安容倒也不避諱,坦言道,“恐怕,再也站不起來了。”
見他那樣坦然,秧朵揚起眉,臉上的笑愈發神秘了,“誰說的?”
安容垂眸一笑,大有幾分自嘲的意味,“所有的醫生都是這樣講的,而且,我也很清楚自己的情況。”
“醫生?嗬嗬……”秧朵笑出了聲,妖嬈的調整了下坐姿,斜睨著他,“他們說不行那就是不行啦?”
安容抬眸,雙眉狐疑的攢起,“不是嗎?”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情況,身為拉菲的兒子,身子骨十分弱,連個普通人家的兒子都不如。所以,拉菲隻重視圖列,一直都不喜歡他。而他的病情,就更加不容許自己抱有“期望”這種東西了。
秧朵眨眨眸子,湊過來說,“我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了,連維薩那個小美人都沒辦法了。”望著安容垂落的眸,她的眸光卻越發明亮,“如果我說,我可能有辦法幫你,你要怎麽報答我呢?”
安容神情一怔,凝向她的目光,除了不可置信,還是不可置信。
就算之前的醫生醫術不到家好了,可那維薩卻是連癌症都能治愈的,若是他都對這種絕症毫無辦法,那他又有什麽理由相信別人呢?
看出他的懷疑和下意識的抵觸情緒,秧朵笑得十分嫵媚,說出的話卻是殘酷又不留情,“反正你也是快死的人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也沒什麽分別,不如就讓我試一試。試好了,皆大歡喜;試不好,那就隻能說你命數如此……”
見他沒有反應,神情卻變得異常凝重,秧朵撇了撇嘴,“要不是看在米莎的麵子上,你以為我愛管這閑事啊?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愛理呢!”
安容擰了擰眉,雙唇緊抿著。
半晌,他突然出聲,“我隻有一個要求……別讓米莎知道。”
他可以接受站在希望之顛,再跌入穀底的打擊,可她不行。他知道那滋味是毀滅性的,所以,寧願不去給任何人希望,不論好與壞,都讓他一力承擔好了。
秧朵看了看他,當然也明白他的心,一笑,“沒問題!”接著,她收起臉上的笑,神情有幾分嚴肅,“這是我收集起來的一個苗族秘方,據說是無論怎樣的疑難雜症,都可以治愈。不過,這法子行不行,我心裏也沒有把握,因為還沒有人試驗過。有可能馬上就讓你站了起來,也有可能會加重病情,明天就掛掉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