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莉莉安小姐起床氣有點重
豐收祭典，是汀恩王國每年命運之月午月的保留節目。
很傳統的節日——
這個國家雖然有魔法，可法術水平隨著時間退化，停留在最尷尬的階段，會使用的人不多。
雖然常年與賽提人戰爭，可更多人生活在遠離戰爭的平原內部，隻是普通人。
總的來說，是一個仍然靠天吃飯的國度，農業仍舊是最重要的課題，豐收也是最值得慶祝的理由。
然而。
——一大早，莉莉安就被喜慶的敲鑼打鼓給吵醒了。
她不敢置信這種大年三十的十二點才會出現的聒噪居然存在於王宮裏，抓著一頭亂糟糟的金發躺在床上生無可戀。
一閉上眼完全全是鞭炮飛舞的畫麵，雖然外麵炸的肯定不是鞭炮。
最後終於認命地爬起床，將枕頭一把甩在床尾。
莉莉安有起床氣，很重。
於是，等亞修敲了門進了房間後，就看到了莉莉安一臉凶神惡煞得能提刀出門的模樣。
那表情，那氣勢，仿佛是一位要出征拯救公主的勇者。
——勇者二米八，體重二百八。
亞修是知道這點的，因此隻是溫和地和她道了一聲早安，安靜地將早餐擱在了桌子上。
莉莉安也沒有什麽需要服侍的習慣，最多讓亞修來的時候給她順手帶個早餐。
等她就著送過來的溫水洗完臉後才緩過來，神情恢複成往常的麵無表情。
“早，”她也是這時才補了問候，在沙發上癱坐下來，沒什麽形象可言，“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陛下早上會去聖殿，下午遊行。”其實這個安排莉莉安很早就知道了，亞修頓了頓“現在應該已經在聖殿了。”
帝都隻有一個安萊聖殿。
那的治安不用說的，蒼蠅都進不去。
傳說賽提人入侵帝都時，都不走聖殿的，那些祭司不同於其他信仰的聖殿祭司，有實力，但平時也避世，屁事不想管，但有人想上門找事，打得入侵者媽都不知道是誰也是常有的。
莉莉安捏著一顆水煮蛋，塞到嘴裏，胡亂地嚼了下，揉了揉太陽穴：“我想去哪都可以吧？”
她是個特例。
宮廷法師這麽多年還沒教過王室以外的貴族，因此到了這時候她不能算是王室的一員，沒相應的王室位置，而往常波立維家還不會出現在豐收祭典上出現，因此甚至連貴族位置都沒有。
照這個邏輯，自己今天應該是隨便玩兒了。
“沒有對小姐的安排，小姐可以自由行動。”亞修的回答正如她所料。
爽到。
“這是給小姐的通行信物，今天會有很多騎士團的人。”說著，亞修遞給她一個吊墜——上麵有發著金光的星徽。
莉莉安“哦”了一聲。
和她不一樣，亞修看著她吃完早餐後就出門了——任務在身又有能力的人今天估計得忙死。
而她，甚至不用早起。
當小孩也是很快樂的。
——如果那些吵醒她的聲音不存在的話。
……
吃過早餐，莉莉安換了一身衣服，打聽了一會位置，默默動身往王宮門口走。
是一個晴天，不過很快就要見不到陽光了——雖然沒有真正遇到過玫瑰五月，莉莉安覺得自己還是有些難接受這種設定。
沒有陽光，植物還能生長？這些人學生物的嗎，她真的好好奇哦……
沙沙……
莉莉安停下了腳步。
她住的地方偏，在花園後麵，泛黃的白石建築旁就是大片的綠植，她剛走出那一帶，卻聽到……
沙沙……
聲音再次響起，莉莉安挑了挑眉。
這大白天的還鬧鬼的嗎？
等了一會兒，卻沒再聽到聲音，莉莉安皺著眉心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正想轉身，身後又響起了沙沙的聲音——她猛地回頭，發現大片的綠葉在輕輕搖晃，而旁邊半點風都沒。
莉莉安沉默了兩秒，抬手抽出了短劍。
“誰在那。”朋友，我持劍者10級，出來會會？
莉莉安步子邁得輕，一邊走過去一邊開口：“再不出來我就動手了——”
話音剛落，一陣嘩啦的響聲猛地從安靜的植物從中竄出，莉莉安眯起眼睛，就要抬手——
“別！別——”一道人影陡然跳出來，但著陸不太自然，啪地砸在了地麵上——聽著還挺疼。
莉莉安愣了愣，眨眼：“馬戎？”
可不就是馬戎，這老頭倒是超出了她的預料，出現的場麵一次比一次生龍活虎，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帶這麽玩的吧？
“你怎麽在這裏……不對，你怎麽進來的？”莉莉安有點茫然，一時間對自己的安全有些擔憂。
連個老頭都能竄到自己院子裏了，這地方還能住？
“我不說了麽——我父親是謝羅姆宮的總設計師，我們有王宮的地圖輕而易舉。”馬戎卻撇了撇嘴，一臉不屑。
莉莉安：“……”
真的是這樣嗎。
“不是，”她有些難以置信，但又不得不關注更重要的問題，“你來這裏做什麽？”
“是我……”這時，又響起一個沙沙的聲音，臉上有燒傷的女孩從花圃中走了出來。
安妮？莉莉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馬戎。
這什麽劇本？
“莉莉安姐姐——馬戎說你可以幫我。”安妮走上前，眼睛沒有了之前見過的笑容，“救救哥哥……”
莉莉安揚眉：“伊凡？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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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收祭典的流程每年都是一樣的，哪怕在戰時也是如此，早上，王室前往聖殿向安萊表達感謝，意思大概是“老哥謝謝你今年的幫助，明年還請幫幫小弟”這樣，下午是王室和重要貴族遊行，晚上，貴族會開宴會，平民吃完飯會拎著麥酒走街竄巷。
……腦補出那一場全帝都拿著麥酒在街上發酒瘋的畫麵，想想就讓人不敢出門。
剛到下午，整個帝都的氛圍已經十分熱鬧了。
鮮花在街道兩側盛開，彩帶和裝飾交織著點綴，使帝都多了一抹濃鬱的色彩，空氣中有一抹香甜，居民們穿著傳統服飾走到大街小巷高歌，還有不少是今天特點趕來的。
莉莉安走在其中，能夠感覺到濃烈的節日氛圍。
這個世界沒有電腦，沒有網絡，沒有電視，所有傳達節日喜悅的方式都表現在最原始的人與人上——
莉莉安聽說過這個民族的曆史。
史詩裏，在這個世界最早的時候，人類是所有智慧生物中最次等的存在，在大陸上壓根沒有一席之地，而女神、精靈都統治過這片大陸，一直到數千年前，人類與精靈王隆瑞戴恩簽訂了契約，建立了屬於人類的第一個王國，由此才獲得了屬於自己的地位。
然而哪怕在人類重獲新生的時代，索特人仍舊是最混雜的一個種族——最開始是被用來當做混血人而單獨存在的。他們最初是棄民，擁有各種人的優勢，卻又不能將其發揮到極致——被驅趕，躲藏，反抗，曆經險阻才贏得了大陸最中心的這片王之土地，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王國。
也就是汀恩王國。
“小姑娘，來嚐嚐吧——今天免費，讚美安萊！”
莉莉安正走過一條街，突然出現的花裙婦女手裏拿著托盤，上麵是被鮮花點綴的牛油餅幹，莫名可愛。
“謝謝。”莉莉安拿起了一個，衝她笑了笑。
“你長得真漂亮，要一起來跳舞嗎？”婦女有指了指身後歡歌載舞的人群，有人拉著手風琴，吹著豎笛，莉莉安看過去時似乎剛有一個路人被拽到其中跳舞。
和印象中的北歐舞蹈和歌謠很像，明快又悠遠的氛圍如浪潮一般一陣陣洶湧而來，然而又讓人從心底升起一絲暢快——
“謝謝你，可我得去找人了。”不知道怎麽的，麵對這樣熱烈的氣氛，她覺得自己拒絕好像有點傷人的心。
好在對方也善解人意，沒有對她過多糾纏，隻祝福了她一句便轉身去找其他人了。
措手不及的熱情——
自認為算是經曆豐富的莉莉安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說著她吸了口氣，加快了腳步，匆匆從人群中溜走，避免再遇到熱情的人。
她還真是有事在身。
女孩披著一件輕薄的鬥篷，身材嬌小的她在人潮中快速移動，很快她就感覺到了熱鬧的程度陡然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除了祝福語，還有歡呼聲——
“陛下！”
“祝福汀恩王國——”
到了——莉莉安輕聲吟誦，很快，青色的風帶著她抬升了高度，讓她能夠在稍偏僻的地方看著簇擁著出來的國王。
國王的車架在大道上緩緩向前，盛裝的中年男人披著暗藍色的長披風，頭戴王冠，身後是她不久前見過的卡羅琳皇後，盛裝的她宛如一尊雕塑。
雖然這個形容很奇怪，但她就是那麽想的。
國王的馬車後還有其他貴族的馬車，那些人莉莉安也見過幾個——馬車列緩緩向前移動，像是被熙攘人潮推著走。
莉莉安眯了眯眼睛，拍了拍旁邊的人：“白金騎士團的？”
那平民打扮的人一怔，否認：“你在說什麽……”
“別裝了，我剛才看到你打手勢了。”莉莉安懶得廢話，抬手將信物掏出來，“遊行到哪了？”
被認出來的騎士囧了囧，看了看信物，再看看小女孩，花了點時間才消化過來，勉強地道：“還有兩條街。”
“啊，謝了，”莉莉安擺了擺手，就要往前“飄”，陡然想起了什麽，回頭道，“你這偽裝水平太差了，回去記得補補功課。”
騎士：“……”
莉莉安又在人群中擠了擠，往最盡頭趕。
她知道前麵會的道路會變窄，兩邊的建築偏矮……
不管是襲擊還是……都是最好的地方。
“陛下——”
“請看看這兒——”
聽力這會兒基本沒什麽用，莉莉安聽著人群中的呐喊，一時間覺得有點窒息。
笑嗬嗬的國王朝他們伸出手，也是這時，黑影突然出現——
“呀啊——！”
尖叫聲突兀地出現在人們的歡呼聲中，碎裂虛空一般，將氣氛生生折斷！
來了。
莉莉安眯起眼睛，看著高大的黑影從天而降——薩格的手持長刀，對準車中的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