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屍體便是說法
莫天機帶著莫方和莫圓離開，至於地上莫然的屍體，他看都不看，也沒有要為他收屍的打算。
我在他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還喊了他一聲。
“莫前輩，莫家主的屍體…”
莫天機搖了搖頭，什麽話都沒有說。頭都沒回，腳下也沒有停，依舊以不變的步伐離開了。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才收回了目光。
而趙先生開口，對我說了一句：“平安，你是不是有些怪我，沒有給莫家麵子，一點不是抬舉，就這樣把莫然給殺了？”
我轉頭看向趙先生。
他一定也能夠看出莫天機的意思，是來請罪不假，可更多的卻是以退為進。
連我都不好追究什麽，趙先生卻直接殺了莫然，簡直就是打了莫天機的臉，要不是我在這裏，今天晚上絕對不會善了。
“趙先生，莫天機來這裏的意思，你比我更加明白，這樣做豈不是讓莫家更加仇恨趙家了嗎？日後我若是不在這裏了，莫家要是對趙家施展報複，你們又該如何應對呢？”
趙先生衝我一笑。
點著頭附和道：“嗯嗯，沒錯沒錯，正是如此，莫家有可能會暗中對趙家施展報複，所以我才把莫然給殺了！”
我立刻皺起眉頭來，完全不明白趙先生話裏的意思。
趙先生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眼神之中充滿了異彩，似乎是在暗示我。
當時那種情景，就好像是遇到了一道數學難題，答案明明就在眼前了，可我就是沒想出來，隻差這臨門一腳。
見我一直沒想明白，趙先生還是給提了提醒。
“和莫家的梁子，是不可能化解了。而我殺了莫然，和莫家的恩怨是更深了，可對此莫天機都能夠忍了，日後便更加不會在找趙家的麻煩。至於其他莫家人，也更加沒有這個膽子了，甚至於莫天機回去之後，首要的任務就是命令莫家所有弟子，不得再和趙家有糾紛。”
“所以，殺莫然，有百利而無一害，會讓趙家更加安全。”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您還沒有倒下，和莫家的關係也沒有改變。”
聽到這番話，我心裏麵恍然明白了。
剛才我心中所想的，是僅從我們的角度考慮，卻沒有從莫家的角度去想。
若是換位思考，莫天機今日前來，我沒有什麽為難，趙家也忍氣吞聲，那莫家的氣焰會更加囂張，日後說不定還會再給趙家造成災禍。
殺了莫然，卻能夠打亂莫家的計劃，讓他們畏懼趙家。
不得不說，趙先生的心思當真是可怕，不僅僅是自己看的明白，也能夠看透別人的心思。
而且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
堂堂的莫家家主，也說殺就殺了，這需要的不僅僅是計謀，更是一種無畏的勇氣。
我卻不由得問了一句：“你不怕莫天機不給我麵子，在這裏和我們翻臉了，咱們都難逃一劫嗎？”
“若是莫天機這麽容易和你翻臉，那他之前和你關係那麽好，還一直表現出來的親近，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就算是真的翻臉了，那也正好提前看清楚他的真麵目，可能會有一番劫難，可提早揪出這個隱藏的敵人，也是值得的。”
趙先生早就想好了一切的結果，並且權衡了所有的利弊之後，才做出的這樣的選擇。
我聽著他說出這些，心裏麵也很是震驚。
如今的趙先生當真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我還覺得他是一個比較知書達理的先生，如今他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深沉不可測的謀士。
一人可抵一師，一人可戰千軍萬馬。
連我都有些覺得害怕了。
我說道：“看來你把莫天機的心思也都摸透了？”
趙先生搖頭：“沒有。”
“莫天機這人有些深不可測，不說他的實力，就說他的心思，也非常人所能及。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不可信。他對你表現的再好，也是有目的的，甚至可以說是有大圖謀，否則剛才我殺了莫然，你還和他動手，他都能夠完全忍下來，這太不正常了。”
關於莫天機的目的，我一直是有所懷疑地，隻是隨著時間久了，他一直對我很好，導致我都有些放鬆警惕了。
現在趙先生的話，是給我又提了提醒。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趙先生又指了指地上的莫然屍體，說道：“莫然的屍體，就是他給你的說法，日後他絕對不會再提這件事情，還會對你更加好。”
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我也明白了趙先生的意思，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至於莫然的屍體，既然莫天機不要了，那我也不用給他送回去，就如趙先生所言，這是莫天機給的說法，收下便是，如此事情也就了了。
我對趙先生說道：“莫天機沒有追究莫然的死，他的屍體咱們也別太過分了，找個地方葬了吧，另外再去通知一下莫家的人，告訴他們所葬的地方。”
“好的，我來安排就是了。”
趙先生答應一聲。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事情也是如此收場了，對於趙家人而言，是大為解氣。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家主，當著傳說中的人物莫天機的麵，直接殺了莫然，給趙家報了仇，一個個都在心中叫好。
冷靜下來一想，在他們的內心之中，對我的態度也發生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之前在趙先生的威懾之下，他們表麵上對我尊敬，心裏麵其實有所抵觸，如今見我有這樣的能力，給幫著給趙家報仇，便開始慢慢接受我。
今天晚上的事情，隻有在場的人知道，道上並沒有傳出此事，看來莫家也是封鎖了消息。
莫然的屍體埋葬之後，並且告訴了莫家，在趙先生的授意之下，我便特意一個人去了他的墳墓。
在墳墓之前等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從後麵傳來。
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莫圓來了。
他的手上還拎著一個籃子，裏麵放著燒紙和祭品。
看到莫圓來了這裏，我心裏麵忽然有些明白了趙先生的意思。
而莫圓看到我這裏，有些驚訝。
“呀，陳兄弟，你怎麽在這兒呀？”
我心中什麽想法，臉上可不能夠表現出來，隨即微笑著回答。
“我在這裏等著莫兄。”
莫圓一怔，而後向前麵走過來，口中還稱讚道：“陳兄弟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能夠算到我會來這裏。”
倒不是我算的，而是趙先生算的。
但是我還是欣然接受了，輕笑著搖頭：“什麽料事如神，不過是來看著單獨見莫兄一麵罷了。”
莫圓一怔，在我麵前稍稍一停。
而後，又繼續往前麵走去，在莫然的墳墓之前，將祭品和燒紙都拿出來，跪在地上祭祀跪拜。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他做完這一切。
過了將近大半個鍾頭，我都快沒有耐心了，莫圓才從地上站起來。
他眼睛有些發紅，似乎是為自己的父親而傷心。
“陳兄弟，我實在沒有想到，像趙大光這種深藏不露之人，都被你給發現拉攏到手了，有了這樣的人輔助你，日後你在黃河道上，絕對能夠稱王稱帝。”
我有些奇怪。
“莫兄認識趙先生？”
莫圓回答：“見過幾次，並不熟悉，但是我能夠看出來，他的心思罕有人能比。如今他跟著你，想來也是能夠借著你這個平台，能夠大展拳腳。”
對於莫圓和趙先生認識這件事情，我並不知曉。
實際上趙先生讓我來這裏，都是讓我很懵的，直到我看到莫圓，才開始隱隱猜測，是不是想要我和莫圓打成某些協議。
我點了點頭，說道：“趙先生是我的前輩，願意幫助我，我自然是高興的。”
莫圓並未多說什麽。
他又看向了遠處，臉色深沉，用一種低沉的語氣對我說道：“父親大人死了，我那個哥哥莫方，也完全被老祖給禁錮封鎖起來，整個莫家就隻有我了，他馬上就要把莫家交給我，不久之後，我將會是莫家的家主。”
聽到這個消息，我並不意外。
隻是不明白莫圓說這個的原因。
我不開口，他就繼續說道：“莫家的家主，也並非知道莫家所有的事情，也不能夠做任何的決定。”
他向我看過來，眼睛盯著我，認真地說道。
“不過，若是日後有機會，我一定仰仗陳兄弟你，真正做的莫家的主。”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離開了，沒有要再和我說什麽的打算。
我看著他離開，想要喊住他，可是就算是讓他停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是讓他離開了。
隨即，我也心中懷著疑惑回去了。
趙先生早就等著我了，見到我就問：“見到莫圓了？”
我點頭。
“你怎麽知道莫圓會去那裏？！”
趙先生賣關子，說道：“我當然知道了，那家夥肯定會去。”
“對了，他和你說什麽了沒有？”
我就把莫圓說的話，告訴了趙先生。
趙先生興奮道：“我就知道，莫圓肯定是有大圖謀，他實力雖然不強，可是心思不比我要差，日後若是莫家有什麽情況，他肯定也會幫助咱們，這樣也算是安插下一個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