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雷
在天雷的轟擊之下，無論老蛟使用何種方法，利用什麽防禦之術，都像一隻紙老虎，沒有任何的抗打能力。
第三道天雷落下來，蜷縮起來的老蛟，被打的皮開肉綻，鱗片脫落，鮮血直流，身體也完全挺直了，飄在水麵上，還隱隱能看到雷電之力在它身上流轉。
老蛟在水麵上停頓了很短的時間。
因為馬上又要降下來第四道天雷，若是不趕緊準備的話，下麵一道雷就能夠要了它的命。
所以無論受了多重的傷，無論承受怎麽樣的疼痛，它都必須強忍著。
天上烏雲翻湧，雲層壓得很低，站在山腰上感覺抬手就能夠碰到。烏雲之中雷電匯聚，隱隱傳出摩擦的撕裂聲音。
這樣恐怖詭異的變化，就仿佛黑暗之中有一雙大手，正將它們往一塊兒收攬，攢聚更加強大的力量。
我抬頭望著雲層中露出來的天雷影子，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這是第四道天雷，和一根柱子差不多粗，蘊含著的力量是無法想象的強大。
再看河裏的老蛟，它此時已經不敢再用自己的身體去抗這道天雷了，再抗的話，絕對活不了了。
它開始借助外物。
在洛河的時候，老蛟與我們大戰鬥法，也未見它使用法器。
它這樣強悍的身體，想來也不需要什麽法器，自身就是最好的一件法器。
所以它要借助的外物，並非是常人所想的法器。
老蛟從口中吐出來一枚彌散著黑氣的珠子，珠子有碗口那麽大，通體黑色，流轉著光華，看上去充滿了靈性。
我當即聽到旁邊有人喊道。
“這是蛟珠？！”
“蛟乃異獸，體內天生有一枚靈珠，蘊含著其所有的修行道業，乃是其命門所在。如今這條蛟把蛟珠祭出來，這是打算放棄了嗎？”
很快，又有眼睛毒的人，看出了這裏麵的貓膩。
“這是蛟珠不假，但並不是這條蛟的蛟珠，它是打算魚目混珠，借這一枚蛟珠代替自己而亡，來一招金蟬脫殼。”
這個時候，展梟也在輕聲自語道：“這枚蛟珠倒是一件好東西，可惜要被毀在這兒了。”
話音剛落，天上早已經凝聚起來的、如柱一般的天雷，頓時轟打了下來，正衝著老蛟的腦袋。
剛好打在那一枚蛟珠之上。
雷電閃落，如同將天地分割成了兩部分，刺的我眼睛下意識地閉上。
再睜開的時候，天雷之力已經打下來了。而老蛟所在的地方，傳出一陣慘叫聲，四周水浪翻滾而起，在中央位置形成一處巨大的凹陷坑窪。
伴隨著一道精光閃現，那一枚蛟珠在半空中消失不見了，應該是被徹底擊碎，化作了粉末。
而老蛟也沒了蹤影，水麵上隻有之前脫落下來的鱗片。
恍然之間，我明白了剛才耳邊聽到的那句話。
老蛟祭出不屬於自己的蛟珠，用來金蟬脫殼，讓天雷之力毀掉蛟珠，它自己隱蔽躲起來，讓這雷劫以為已經將它打死，以此來躲過一難。
不得不說，這一招的確有可能成功。
很快，天上的變化就證明了這一點，原本烏雲壓得很低，如今已經慢慢地散開，穿梭其中的雷電也少了許多，彌散在四周的那種緊張的壓力，也已經消逝不見。
“雷劫真的消失了！都說走蛟共有九道雷，如今才過了四道雷，難道真的被這條蛟蒙混過去了？”
“可這算什麽呀？都說走蛟化龍，雷劫沒有渡完就消失了，也沒有看到龍，這算怎麽一回事啊。”
有了解一些內情的人笑話道。
“嗬嗬，還走蛟化龍，這樣的話不過是一些笑話罷了，說給普通人當故事聽聽也就算了，你這麽大年紀了，也算得上是黃河道上的老江湖，難道不知道傳言隻是傳言，根本當不得真。我太爺爺就見識過一條蛟成功渡了九道雷劫，也沒有化龍，最後隻不過是搞得重傷難治，沒過多久便死掉了。”
這應該就是底蘊的優勢。
有老一輩的基礎，生來就擁有極好的資源，也知道很多隱秘的事情，不需要多麽努力，就可以淩駕於很多人之上。
而靠自己努力爬上來的，終究隻有自己的經曆，在認知上絕對有所欠缺。
眾人之間的討論還在繼續。
“照你這麽說的話，走蛟渡劫，說白了就是要它們的性命了！”
“若是走蛟渡劫之後，能夠成功活下來，自然是會有天大的好處。”
……
我看著他們你說我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見解，一部分的確有所依據，但很多還是道聽途說來的。
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展梟卻沒有理會這些人，他一直抬頭望著天上，眼看著天上烏雲散開，雷電正在減弱消退。
這個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勁風。
回頭看去，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兩個人，這兩個人打扮的很奇怪，穿著特殊的黑衣，身材高大，麵容則是一副奇怪的妖怪之相。
他們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離著我們很近，像是特意靠近我們似的。
而我莫名覺得這兩個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大家都發現了這兩個人，紛紛將目光放在他們身上，仔細打量著，也在猜測他們究竟是什麽人。
展梟看著他們，忽然輕聲說了句。
“他們…給我一種好熟悉的氣息…”
這時候，兩個人竟然轉過身來，在他們的背後，出現了真正的樣貌。
不再是妖怪的麵相，而是人的臉。
其中一個，麵容黝黑，圓臉燈泡眼，看上去圓嘟嘟的就好像是繪畫出來的人物；另外一個人，則是長著英俊的五官，拚湊起來卻十分不協調的模樣。
此刻，我猛地記起來了。
“是你！”
這個五官不協調的人，我們之間見過麵。
在一輛火車上，他施展《死人經》上的邪術，弄死了一整車的人，十分強大神秘，最後沒有對我怎麽樣，還給了我一張令牌。
當時他叮囑我一些話，具體記不太清楚了。
記得清楚的隻有一句，則是他說若是小九從九龍拉棺中出來，那她就是黃河的禍害，讓我一定要殺了她。
鬼臉菩薩還對我說過，他是守護黃河的人，但其中的細節問題沒有透漏過，究竟是什麽人物我也說不上來。
而他也隻出現過那麽一次，後來就沒再有過消息，像是從來沒有過這號人物。
火車上的事情，也像一場夢似的，在我的記憶深處存放起來。
如今看到他，我才忽然又記起來。
我這麽一喊，在場的人又向我看過來，臉上露出疑惑驚訝的神色。
他們應該都沒見過這兩個人，而我卻能夠認識，自然讓他們覺得奇怪，畢竟我才入行幾個月的時間。
這時候，五官不協調的那人，看著我回應道：“我們又見麵了。”
他也記得我。
“你…你來這裏幹什麽？”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這麽問了一句。
他開口回道：“走蛟渡劫這等大事，我們也是好奇過來看看，沒有別的事情，你也別太擔憂，這次不是衝你來的。”
不遠處剛才那個囂張的小怪，帶著嘲笑的語氣說道：“嗬嗬，雷劫都已經結束了，才來這裏看走蛟，也不知道是腿慢晚了，還是腦子慢。”
這帶著挑釁話，讓我心中一顫，以為麵前這人會發作。
他看都不看小怪，笑著說道：“近幾十年來，的確沒有出現過走蛟，可我看過很多關於走蛟之事，九道雷劫沒有全都落下，可不會這麽容易結束的。”
話音剛落，原本已經快要晴朗的天空之上，忽然驟變，烏雲快速重聚，雷電如柱，瞬間穿透烏雲，從更高處如同垂落的天柱，徑直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