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殺蛇築路
齊酒鬼將匕首塞進口袋裏，招呼著我往靈山的山門遊過去。
之前他以“拂灰亮眼”的手段，暫時將我眼中的汙穢洗去，可被大蛇耽擱了這麽長時間，我的雙眼再看靈山的山門，已經有些不太清晰了。
如今，沒有了阻礙，我們很快就遊到了山門之前。
這座山門如何建造而成的，我完全看不出來，至於所謂的以“金銀珠寶”為基，我也沒有看到金銀珠寶在何處。
完全就是一座山門浮在水麵上。
我感慨古人這出神入化的能力之時，齊酒鬼已經上去了，站在了山門的陸地之上。
見我還在水裏，便喊了一句。
“快點上來，要不然‘拂灰亮眼’的手段時間過了，你看不到這座山門，就無法上來了。”
明明是真實存在的，看不到竟就沒法上去了。
這其中的門道實在奧妙。
我沒再耽誤時間，心中懷著驚奇，學著剛才齊酒鬼的樣子，爬上了山門。
上去的時候，有片刻的時間，讓我感覺到自己仿佛從一個世界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明顯察覺到穿越過了一層薄膜。
雙腳踩在地上，那種紮實的感覺，和在真正的麵地上沒有區別。
眼前的山門，就真的像是一座小山上設立了一個門派，真如穿越了一樣的心情。
一切都是夢幻般的感覺。
隻是，山門前麵站著的人群，將我心中的夢幻和聯想都給打破了。
剛才鬧出來的動靜實在太大，不僅僅是黃河裏的動靜，還有大蛇的軀體都砸到山門之前，此刻若是靈門再不出來人，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人還不少。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看上去雜七雜八的，每個人還都各有特色。
他們臉上的表情和神色倒是一致。
震驚、恐懼，還有一絲的疑惑和不解。
目光也匯聚在我和齊酒鬼的身上。
我看了他們一眼，又掃視旁邊大蛇的身體，發現了分水劍。
果真是在這兒，刺在大蛇腦袋稍微下麵的位置。
刺入的傷口地方，還在流血。
這個時候，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何人膽敢擅闖靈門禁地！？”
我一開始有些奇怪。
齊酒鬼作為靈門弟子，不可能沒有人認識他，就算是如今容貌有所改變，在場的這些老老少少，也絕對會有人認出來。更何況眼奴早就回來報告，他們也應該知道齊酒鬼會來。
或許是靈門掌舵故意瞞著，也可能是故意給一個下馬威。
齊酒鬼不說話，從濕透的包裏麵掏出來一瓶酒，酒是劣質酒，不值幾個錢，可他喝的很香。
不幾口，一瓶酒就灌下去了。
而後，他雙目瞪圓，語氣低沉而沙啞，卻極其有力。
說了句：“我回來了，讓花掌舵出來吧。”
身為靈門弟子，沒有一個是傻的，反而是一個比一個精明。
無論是忽然從天而降的大蛇，還是齊酒鬼這般奇怪的做法和問候，都說明他是熟悉靈門的。
沒有人再站出來叫囂，而是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疑惑我們的身份。
這時候，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走上前來，這女人濃妝豔抹，有幾分妖豔的姿色，也算得上是個美女。
“你究竟是誰，要見我們掌舵，至少報上個姓名吧。”
齊酒鬼都沒看她，直接回了句：“黎師姐當真不認識我了，來到這裏，我還用得著報姓名嗎？”
女人臉色一變。
又向前走了好幾步，在齊酒鬼前隻有一米左右的距離停下。
盯著他打量了好一會兒。
之後，以一種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語氣，試探性地問道：“你…你是齊…齊師弟？！”
齊酒鬼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過了一會兒，那位黎師姐回過神來，臉色變得複雜起來，看著齊酒鬼很是激動。
“齊師弟，你…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以前你…你是門內師姐和師妹最喜歡挑逗的人，玉樹臨風、風度飄飄，也從來不沾煙酒這些影響憋寶手段的東西，如今…”
齊酒鬼打斷了她的話。
“好了，黎師姐說太多了…哦，不，我現在不應該喊你師姐，畢竟我不是靈門的人了。你還是趕緊讓花掌舵出來吧，這兒鬧出來的動靜這麽大，他們那些老家夥，不可能沒有半點察覺。”
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我也大體了解了齊酒鬼的過去。
這麽邋遢如乞丐的人，以前竟然是翩翩少年郎，怪不得當初那四個眼奴見到齊酒鬼之後，會有那麽大的反應。
黎師姐不知道是因為看到齊酒鬼，太過於激動，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並沒有去找掌舵，而是一直站在原地。
齊酒鬼等不及了，就衝著山門喊了句：“花掌舵，你知道你在這呢，現在不出來，難道還要我喊著你的名字把你罵出來嗎？”
“你應該了解我的，我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他還指了指地上的大蛇。
“看看，這是外麵禁河裏的水怪，現在是什麽樣的下場，你應該看到了吧。”
說完這句話，山門內的石階路上，又出現了一群人。
這群人更是奇特。
一個個相貌極其出眾，無論男女，放在外麵絕對都是招人眼的人物。
有幾個雖是滿頭白發，甚至連眉毛都是白色的，看上去年紀很大了，臉上卻看不出半點的老相，就是和我差不多的年紀，出去人們可能會以為這毛發是染成的白色。
齊酒鬼收起了剛才那種臉色，變得認真起來。
看向來人的雙眼之中，閃爍著精光，雙手也緊緊握了起來。
我心中便猜到，這些人肯定就是靈門的管事之人。
那群人走過來，目光聚集在地上的大蛇之上，臉色變幻不定，露出頗為凝重的神情。
一個滿頭白發的高個子，麵容姣好，看上去隻有差不多三十歲的樣貌。他的眼睛十分明亮，走過來的時候微微仰著頭，表現出頗為高傲的架勢。
“你說…這是禁河之中的水怪？！可是真的？”
開口詢問了一句，聲音卻是頗為蒼老的感覺。
齊酒鬼冷笑一聲：“還能作假不成，你若是不信，可以下水瞧瞧，這水下麵的身軀更大呢。”
這個時候，又一個人站出來，此人雖是一個男人，卻青絲及腰，頗有古風韻味。
直接衝齊酒鬼喊道：“你胡說八道，禁河之中的存在強大無匹，連我們都不得見到它的真麵目，你還能將其斬殺，隻是癡人說夢，就不怕被那位給抹殺嗎？”
齊酒鬼卻並不理會他的話，而是盯著第一個說話的白發之人。
“花掌舵，該說的話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們。今天我來這裏，不是和你們談這個水怪是什麽的，而是為了我當初離開靈門時候和你定下的承諾。”
我心中一動，看著眼前之人。
花掌舵。
靈門的現任掌舵，也就是第一把手了。
在此處，他的權勢和地位當屬首位。
齊酒鬼和靈門之間的恩怨，大多數便是源於他。
關於這個花掌舵，齊酒鬼沒有和我說過太多，隻是提及過這個人十分高傲。
此番一見，確實如此。
除了關於大蛇的事情，其他一切都表現的風輕雲淡，高傲更是掛在臉上。
其他人看到齊酒鬼回來，或驚訝、或惱怒，都是有情緒的，隻有他表現的沒有半點感覺，好像一切都很隨意。
甚至於從他的反應，可以看出來，將齊酒鬼趕出靈門這件事情，他也沒有太記掛在心裏。
這個人的高傲，已經不能稱之為高傲了，甚至是一種對任何事情的冷漠。
花掌舵盯著齊酒鬼看了一會兒，表情不變，淡淡地問道：“承諾？你不是特意送陳平安回來的嗎？”
齊酒鬼搖頭。
指了指大蛇身上的分水劍。
“這個，我可以交給靈門。但是，我需要你代表靈門，向我道歉，向我師傅道歉，並且恭迎接他出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