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撲朔迷離
我和齊酒鬼看到老頭,相視一眼,互相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大殺四方,開出一條路來,走到他的身邊。
“老頭,你怎麽在這裏?你還活著?”整個車上的人都死了,剩下他一個人,這很不正常。
他看到我們,將旗子扔出去,立馬站起來,抱在我的身上,差點被壓倒在地上。
“救命,救命,救我呀。”
我將他拉下去。
“齊師傅,怎麽辦?”
齊酒鬼看都沒看老頭,直接說道:“他就是扮豬吃虎呢,既然能活到現在,一定就能活下去,先別管他了,我們趕緊去前麵車廂看看,到底是誰在搞事。”
“好的。”
剛說完話,老頭聽懂了我們的意思,趁我不注意,直接鑽到了我的齊酒鬼之間的空隙裏。
車廂裏麵空間本就不大,他鑽進來還刻意堵著,把我們分割開來,這樣他在裏麵就成了一片真空地帶了。
“你們救我,千萬要救我,剛才嚇死我了。”
我沒辦法把他繞過去,也隻能維持著現狀。
一邊攻擊撲過來的小鬼,一邊問了他兩句話。
“發生了什麽?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老頭有些慌不擇言地說:“剛才來了鬼…不是…不是鬼,是黑白無常,就是黑白無常,一個黑的一個白的,吐著長舌頭,它們走過來之後,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死了,都死了呢。”
齊酒鬼在前麵罵道:“那你怎麽不死呀?”
“我不知道,當時我看著車廂裏掛的小旗子挺好看,就摘下來玩了,看到人死了,就躲在那個角落裏了。”
老頭說的是真是假還不清楚。
可他提到了黑白無常,這可是索命的陰差,難不成還真有這玩意兒?
我心中擔憂,跟在齊酒鬼後麵,帶著老頭一塊,來到了第一節車廂前麵。
車廂門緊緊閉著。
上麵還畫著一些奇怪詭異的符號,看著像是做法用的,兩邊還插著血色的旗子,最奇怪的是,這旗子上麵真的在滴血。
齊酒鬼衝我喊了句:“平安,咱們兩個換換位置,我到後麵頂著,你到前麵來,用分水劍將門給破開。”
“沒問題!”
沒有時間問太多緣故,他怎麽說我怎麽做就好。
我們兩個很快換了位置,而老頭還在我們兩個中間夾著,一副驚恐的樣子,實際上卻安全的很。
手上凝聚出法訣,從分水劍中調動水浪。
一隻手持劍劈下去,另外一隻手掐著法訣,以強大的秘法力量攻擊。
“滄海巨浪!”
浪借劍勢,劍順浪勁。
兩種力量合在一起,同時打在了門上。
轟隆!
整個車廂都跟著劇烈顫抖,一股強大的氣浪擴散出來,撞得我都差點沒能站穩。
門兩旁的旗子變成了碎片,擋住我們的門也成了兩半。
我穩住陣腳,往前麵車廂看了一眼,卻被嚇了一跳。
火車還在行駛著,可是車上的司機卻不是人。
有兩個腦袋,被人用繩子掛在方向盤上麵,差不多就是人坐在那兒開車時候的位置,可是隻有腦袋,沒有身體。
也沒有東西在控製方向盤,完全任由車在自由行駛。
而在地上,畫著一個巨大的紅色圓圈,圈裏麵有一個特殊的圖案,像是一個字,又像是一個獸,很奇怪,一時間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麽。
明明是畫上去的一個圈,可裏麵卻充滿了水,就像是放著一個無形的器皿。
而在這個紅圈的周圍,有無數道絲絲縷縷的細線,就像是一條條蟲子,密密麻麻的排在一起,還一直在蠕動。
那些蟲子爬回到紅圈之中,便消失不見了。
在這個圈中間,盤膝而坐著一個人。
不!
是一個妖。
滿臉的青色鱗片,腦袋上麵也沒有頭發,全是毒瘡,雙眼綠油油的,偌大的嘴巴直接咧到了耳朵根下麵,嘴裏密布著一顆顆獠牙。
它的四肢並不是手,而是長著蹼的爪子。
還真沒看出是什麽妖怪。
它似乎也沒有想到我們會這麽快來到這裏,愣愣地看了我們一眼,而後慢慢站了起來。
我和齊酒鬼走進車廂。
外麵那些小鬼似乎收到了什麽命令,一時間全都不動了。
“你是個什麽東西?”我沉聲問道。
那個妖怪並沒有回答,而是有些警惕地盯著我們。
齊酒鬼也算是道上的老人,了解不少事情,可他看到這個妖怪,也是犯了難,猜不透是什麽來曆。
“《死人經》乃是人才能修行的邪法,你這個妖怪卻能夠施展其中的秘術,倒是有些奇怪。我們也不曾招惹過你,為何在此害我們?”
這個時候,妖怪竟然轉過身來。
看清楚它背後的情況之後,我們都傻了眼。
在他的後背上,還有一張臉。
不!
應該是我們剛才看到的妖怪模樣,隻是他的後背,真正的正麵模樣,是轉過身來的樣子。
一張和妖怪完全不同的臉。
是一個人的樣子。
五官單挑出來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拚湊在一起,就顯得十分古怪,給人一種邪魅的冷漠感,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感情。
“我…你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我怔怔地問。
那人看著我,淡淡地說道:“這不重要。”
齊酒鬼又問:“那你在這裏害死這麽多人,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又是為了什麽?殺了我們嗎?”
“要殺你們就不會用這麽柔和的方式了。”
整個火車上的人都死了,還說是柔和的方式,這讓我心裏直發怵。
“我隻是聽說了汶水河的一些事情,知道這位陳平安朋友,和一個神秘的女人有聯係,還與最近盛傳的九龍拉棺有關,特意前來拜會,了解一些情況。”
說到這裏,還解釋了一句:“對了,我和那些黃河九門的人不一樣,他們是圖謀些東西,而我是另有目的。”
“你想做什麽?”我問。
他搖搖頭:“是我要問你,不是你問我。”
“那個曾經出現鎮壓汶水河的女人,是你的妻子?關於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我不多說。而她僅露麵過兩次,一次鎮壓汶水河,一次是她大戰數人,還弄瞎了憋寶人的重瞳。我說的沒錯吧?”
我沒有說話,保持沉默。
他看著我繼續問道:“她能控河定水?”
我心中震驚,卻還是沒有說話。
“她能隨手控製分水劍?”
這件事情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竟然一口道出。
我雖然沒有回答,但是他似乎已經確定了,開口說道:“看來我們猜的沒錯,九龍拉棺出現,她也從棺材裏麵出來了?”
“等一下!”
我立刻喊道。
“她和九龍拉棺沒有關係,也不是從棺材裏麵出來的,九龍拉棺出現的時候,她已經從汶水河離開了。”
聽到我這話,那人沉吟一聲。
“哦哦,難道是我猜錯了,不是她?”
我趁機問道:“你說的是誰?”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而且是向我道歉。
“或許是我搞錯了,實在對不起。今天鬧出來的事情我會解決,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他又扔給我一塊令牌。
“這塊令牌給你,日後若是你能有機會到黃河的源頭,可以帶著它來找我。”
齊酒鬼和老頭都向我手上瞥了一眼。
我手上的令牌就是一塊黑色的牌子,沒有任何雕飾。
隻有一個甲骨文字:水。
雖是木質,卻很有分量,拿在手裏還有種金屬的質感。
“好了,我先走了,火車會在你們的目的地停下,到時候你們下車就行,別的什麽都不用管。”
他直接打開了車門。
火車在快速行駛之中,打開車門很容易被氣壓給吸下去。
可他卻穩穩地站在那裏,聲音通過風傳進我的耳中。
“對了,若是發現你的妻子從九龍拉棺的棺材裏麵出來,記住一定要殺了她,否則後患無窮,她會是整個黃河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