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水往高處流
齊酒鬼第一次求我。
是問我要分水劍。
我感到驚詫,並不是因為他要分水劍,而是因為他強調了求。
之前在婆婆麵前,他小心的像老鼠見了貓,就算如此,也沒有懇求過什麽。
平日不拘小節,不代表沒有氣節。
相反的,齊酒鬼氣節很高。
“齊師傅,你這…搞得太鄭重了。”我訕笑一聲,打破了沉悶的氣氛,指著地上的分水劍,“你想要,拿去就是了,我留著也沒啥用。”
“你…”
齊酒鬼瞪眼看著我,一拍大腿。
“你這娃子,是真不知道分水劍的價值!我告訴你啊,若不是你背後有媳婦給你撐腰,剛才進門的時候我就反手把你殺了,奪了分水劍據為己有。”
看他的樣子,不像說假話。
也就是說,為了這分水劍,他可以完全不顧我們之間的情分,若是我沒有靠山或者靠山不夠逆天強大,他也願意冒險殺了我,搶奪分水劍。
世間有些東西,價值無法衡量,更能讓人喪失人性和良知。
分水劍對於齊酒鬼來說便是如此。
我心中不由得感慨,本以為齊酒鬼和我如親人一般,我也真心待他,可他還是會有為了寶貝殺我的想法。
人心叵測。
這個概念慢慢在我心中出現。
齊酒鬼繼續說道:“分水劍對你來說也有極大的用途,它可以是一件強大法器,也可以是鎮鬼避邪的法寶。若是賣出去,更是會得到你想象不到的巨大財富,那些強大的世家門派會紛紛與你親近。靠這一柄斷劍,你甚至可以在道上徹底站住腳。”
我沉默,心裏回味了一番,卻感覺他說的距離我太遠,也不是我追求的。
“行,我知道了。不過既然分水劍對你很重要,那你拿去就是了。”
齊酒鬼一怔:“真給我?”
“我騙你還有什麽好處嗎?”
“那你…不問問我,做什麽用嗎?”
“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算了,誰沒有自己的隱私秘密呢。”
齊酒鬼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要用它去救一個人,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隻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我心中好奇,但沒有追問。
雖然分水劍在這裏了,可他還是拿不動,暫時隻能靠我保管。
至於為何我能夠控製分水劍,沒有人能說得清,但我心裏隱隱覺得,或許是和小九有關係,也和我所修行的秘術有關。
淩晨三點多鍾,九龍拉棺從河麵上消失了,九條巨蛇和巨大棺材像是從沒有出現過,等河麵上的濃霧散去,一切又平靜了。
我們都累夠嗆,好歹眯了一會兒。
天亮之後,卻被街上的喧鬧聲吵醒了。
出去詢問得知,渭河出事了。
有人一大早發現渭河上出現了很多漩渦,有些河流莫明的改了道,有些地方出現水浪逆流。
水往高處流、泥沙浮水等等各種違背常理的事情,都發生了。
縣裏的人都帶著貢品和香火去河邊祭拜,請求河神保佑,讓這些詭異的事兒都消失。
回到房間,齊酒鬼看了一眼地上的分水劍。
“劍出水,河逆亂。這些事情應該是分水劍離開渭河引起的。”
我心中微動,詢問道:“這是惹出禍事了,會不會鬧出人命呀?不會危害到附近的村民吧?”
他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隻要人不主動去河裏,應該不會有事。”
“要不,咱們過去瞧瞧?”我問。
齊酒鬼點了點頭。
我們喊上琪琪,一塊去了渭河邊。
此時,渭河沿岸已經聚了很多人,基本都跪在地上,焚香祭祀,有些還直接將活豬活羊投入河裏,請求河神保佑。
我也看到了渭河的異常。
的確違背常理。
沒有任何外力,河中心就莫名出現了一個偌大的漩渦,很快又消失不見。遠處有地勢落差的地方,水逆流而上,往高處流。另外一個方向,應該沉積在水底的泥沙碎石,全都漂浮了上麵。
科學沒有辦法解釋這一切。
我下意識地說了句:“看著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河裏作亂。”
背後傳來一個陰寒的聲音。
“哪裏有什麽東西作亂,不過是分水劍不在河裏,河中的各種異常力量不受約束,顯化出來罷了。”
鬼臉菩薩在說話。
因為我沒帶著分水劍,這家夥又爬上了我的後背。
“若是沒了分水劍,會有什麽後果?會對附近的人造成什麽影響?”我問。
“後果不就在眼前嘛,就是河裏會出現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對普通人來說,就是無法下水,隻要不靠近渭河,倒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但日後這水中肯定會生出各種邪祟怪物,成為一個陰邪之地。”
這個時候,我看著遠處走過來一群人。
他們和尋常村民不一樣,有幾個年老的,其餘便是外表古怪的人,看著像是在渭河道上混的。
走進之後,才看到有一個熟人。
要剝我皮的老太婆,人稱“向奶奶”。
我們三人站在那兒,不下跪也沒帶祭品,再說又是生麵孔,很是引人注目,他們也發現了我們。
向奶奶像是對他們說了什麽,一群人衝著我們走了過來。
走在前麵的是個滿頭華發的老者,國字臉,濃眉大眼,上了年紀身體卻很挺,走起路來也很有氣勢,像是當過兵的。
他過來,打量著我們,問道:“三位不是本地人吧?”
齊酒鬼一笑:“怎麽?不是本地人不能在這裏嗎?”
“這倒不是,隻是昨夜渭河突生變故,如今成了現在這樣,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希望你們離開,否則出了什麽事,我們也擔待不起,和你們家人更沒法交代。”
“不勞你們操心。”
齊酒鬼沒打算好好說話,一上來就嗆人。
這時候,後麵走上來一個年輕人,看上去二十幾歲,雖是個男人,但皮膚比女人的都白嫩,兩隻丹鳳眼十分漂亮,尤其是他的兩隻手,白嫩纖細的如同神品,若是這一切在一個女人身上,那這個女人絕對是妖孽,可惜生在一個男人身上,就隻剩下“妖”了。
他把玩著自己的雙手,走上前,陰陽怪氣地說道。
“嗬嗬,我當是誰這麽囂張呢,原來是一隻喪門犬呀。”
齊酒鬼臉上一怒,應該是認識這人,瞪眼喊了句:“花公子!?”
“吆,還認識我,那最好了。”他這才抬頭看向齊酒鬼,用審問的語氣說道:“我聽說你們來了這裏,渭河就不安寧了,昨天夜裏還出了九龍拉棺之事,今天整條河又變成這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酒鬼答非所問:“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你沒有資格管我,現在是我在問你!”花公子強勢的很。
齊酒鬼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他冷聲說道:“哼,要是別人來問,說不定我還就說了,可你來問我,我偏不說!”
“我現在已經不在靈門之中,你也管不到我,要想知道是怎麽回事,那你就自己下水看看吧。”
花公子長得清秀,脾氣卻火爆,聽到齊酒鬼這樣說,當即就火了。
“你找死!”
而這個時候,向奶奶笑著勸道:“年輕人就是火氣大,讓我們這些老不死的羨慕,可現在是特殊情況,就不要鬧性子了。”
昨天夜裏她還給我送人皮,想要點了我的魂燈,如今出來做好人了。
一開始說話的老者,語氣嚴厲地說道:“好了,都別說了。”
又看著我們,略帶威脅地說道:“幾位朋友應該是道上的,那我就明說了。”
“我是渭源縣的縣長,在我後麵的都是渭河沿岸的先生們,今日河中出事,我特意請他們一塊過來,是解決渭河的變故。你們若是能幫忙,我們感謝歡迎,若是不想幫忙,那就老老實實,要是被我發現你們暗中有什麽不軌,可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