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龜靈
陳保國。
三個字全正確。
後麵標注著嶺南村,也沒有任何錯誤。
而時間。寫的則是我出生那一年,也隻有這一年。
也就是說,我爹曾經做了撈屍人,隻做了一年的時間,甚至這一年都沒有做滿,他便出事了。
我又循著往上找,又發現我爹的情況比較特殊。
像他這麽大的,差不多年份加入其中的,都有一個師傅帶著,上麵也標畫著師徒關係。
隻有我父親的名字,是孤零零在那裏寫著的。
上麵沒有師傅,下麵沒有徒弟,隻有他一個人。
這事要是不深究,其實也說得過去,我爹曾在汶水河上討過生活,為了生計,撈屍捕魚都做過,也算個撈屍人。
但沒門沒派,就屬於那種散戶,在這上麵寫他名字,隻是為了說明他曾撈過屍,也沒有別的意思。
可要深究的話,就會有各種疑問。
這屬於宗族門派流傳下來的古書,上麵記載的都是極其重要的人物和事,如何讓一個外人的名字寫在上麵。
這裏麵的關係我想不通,之前也沒有聽劉老先生說過,哪怕他死前最後去找我那次,也沒有說過這件事。
我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也就沒再鑽牛角尖,繼續往下翻。
整本書的頁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後麵有些紙還是新添上的,記載的大多是現代時候的事。
大體掃了一遍,了解了一些撈屍人的事,還識得了上麵的器物。
但,這些都沒影響到我。
除了我爹的名字,還有一個讓我震驚的,也是一個名字。
展梟。
也就是那個詭異的麵具人。
上麵對展梟的記載,時間是在民國時期,是一個橫空出世的撈屍奇才,精通各種撈屍手段,甚至還會撈屍的禁術,但沒有人知道他的師傅是誰,不知道是哪裏得到的傳承。有人打過他的主意,可都沒好下場。
他行事高調,手段突出,搞出過很大的動靜,風光過一時。但隻有幾年的時間,後來一次特殊情況,他施展了“河神泣血”禁術,自此消失在了黃河上,再也沒有出現過。
看了他的生平,我心裏麵有些驚訝。
展嫋。
最開始這個名字,我是從婆婆的口中聽來的。
而關於他的事跡,之前我就聽劉老先生說過,但他當時沒有提到名字,隻說了民國時期的一個奇才。
沒想到這竟然是同一個人。
那這一切就可以解釋的通了,展嫋精通“河神泣血”,他很早之前就已經死了,如今是死人“活”過來,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存在,自然也能在汶水河上施展“河神泣血”。
隻是我並不清楚他的故事,也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麽變成如今這樣子。
看完整本書,合上書本,用麻布重新包起來,舒了一口氣,打開門喊了外麵的劉強和齊酒鬼。
他們二人進來。
劉強看了一眼桌上恢複原樣的書,問:“你都看完了?”
我點頭。
“看完了,有幾個問題,還想請教強哥。”
“你說。”
“我看到在書上寫著我爹的名字,他也是撈屍人?還是你們這一分支的嗎?為何我沒聽說過,而且也不見他的師傅是誰,這裏麵有什麽故事嗎?”
問完了之後,劉強目光深邃,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我虛長你十幾歲,跟了師傅的時候,正好是十六歲,那個時候在水上,見過你爹幾次,他是個老實人,平日見人就笑。我隻和他說過幾次話,並沒有太深的交情。”
“我隻記得,師傅曾對我說過,你爹撈屍不同於我們,不能完全稱之為撈屍人,和我們不同道。但,不知道為什麽,你爹出事之後,師傅那天夜裏整夜沒睡,抽了一大袋子煙絲,最後把你爹的名字寫在了上麵。”
“那時候有個師兄問過原因,師傅隻說了一句:陳保國的名字寫在咱這上麵,也是一份因果,還是咱們沾了他的光呢。”
對於我爹,從小是個禁忌,無論在我家、還是在村裏,都是私下議論,我知道的並不多。
現在聽劉強這麽說,也是很模糊,沒有什麽概念。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沒有再說關於我爹的事。
至於展梟的事,我也沒問劉強,以他的閱曆也不可能知道太多,說不定還不如我知道的多。
我行禮,道:“多謝強哥了,這古書對你們有重要意義,我今日能得一窺,是極大的福緣,還請您收好。”
劉強點頭,將麻布包的書收起來。
“我已經令人去做師傅的牌位了,過幾天焚香供奉的時候,再將其重新放置於祖師牌位之下吧。”
這是他們的事,我自然沒有意見。
和劉強聊了幾句,便又有人上門來找他了,還是為了撈屍的事情。
人死在河裏,親人自然是想打撈出來,好好安葬。
哭天喊地的,拿錢講價的,攀親貼關係的,每個人都用了辦法,就想讓劉強帶人撈屍,可他一口咬定了,不去!
我們留在那裏也是負擔,就向他告辭離開了。
出門之後,齊酒鬼說了句:“那個劉老頭自己是個好撈屍人,可沒教出來一個好徒弟。”
我一笑,看著他問道:“怎麽,你沒瞧上劉強?”
“他呀,中規中矩,小心謹慎,帶著人在汶水河上撈屍,不會出大問題,可也絕對沒有什麽大成就,日後這名聲和威望相比於劉老頭,絕對要差得多。”
作為憋寶人,可不是光會看寶,論看人,齊酒鬼也是有一套的。
不過我並沒有評價劉強怎麽樣,每個人都又自己的性格,該是什麽樣的就是什麽樣,不要總是比較什麽。
像劉老先生這樣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回家的路上,齊酒鬼去村口小賣部買了一些吃食,花生米、小辣條啥的,整了一大袋子,還抱了一箱白酒。
“過來幫我拿著。”
他招呼我過去幫忙。
看他又買了酒,我不由得問了句:“你天天喝酒,身體能受得住嗎?”
齊酒鬼道:“放心,這點酒算什麽,而且呀…我這身體,缺了酒才受不住呢,日後你也要學著喝酒才行,男人不喝酒,算什麽男人。”
對於這種理論,我沒有回應。
幫著他把東西拿回去,自然就開吃開喝了。
太多酒我喝不了,不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齊酒鬼在一起,多少也開始喝點了。
喝著酒,自然是要聊天。
他對我說:“娃子,咱們還有一件大事沒辦呢?”
我一怔:“啥事?”
“你忘了?人家藥門的大姑娘救了你,可咱們還欠人家一枚鮫人珠呢,都過去一周了,咱們還是盡快去取了鮫人,給人家送過去吧,免得再以為我們是騙子,到時候派人追殺我們,可就不好了。”
鮫人珠的事,我還真是忘記了。
聽齊酒鬼這麽說,我忽的想起來了。
“對對,忘記這一茬了,鮫人珠在哪裏呢?咱們啥時候去取?”
齊酒鬼忽然訕笑一聲:“嘿嘿,其實那天情急之下,我說的有點大了…”
“什麽,難道沒有鮫人珠?”我喊了一句。
“不是,有鮫人珠,但這鮫人珠不在我的手上,需要我們先去取,若是能拿到,自然就有了嘛。”齊酒鬼這理論實在難懂。
我將手上的酒杯一放。
“直接說明了,到底是怎麽回事,鮫人珠在哪裏?”
齊酒鬼咳嗽了兩聲,衝我說道:“五年前,我曾經去過一個水窟洞,在那裏尋寶,意外發現了一枚鮫人珠,但它旁邊有個龜靈守護,不好得手。”
“龜靈?啥叫龜靈?”
“和鬼差不多,就是死去的龜生了靈。”
“它道行很深嗎?”
“差不多…五百年道行吧。”
“我曹,滾吧!你這是救了我,接著害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