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一目：重瞳
我望著站起來的小九，心裏好奇，不知道為何這黃河的水對於她竟有這麽多妙處。
小九的眼睛看不到，可心裏卻透明。
指著困麵具人布下的禁製，開口說道：“《死人經》曾經是一門古老神秘的術法，可惜現傳的早已殘缺不堪，這不完整的禁錮之法困不住我。”
腳下一跺，地麵微微發顫，轟轟作響。
三秒鍾後，一股水柱衝破地層，從地麵上湧了上來。
湧出的河水四流而去，將麵具人畫的圖案全都給衝掉了，那些血祭成的也被衝沒了，這法門就如此被破了。
《死人經》，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了，似乎是修行邪法的經書，我中的“牽魂引”便是那上麵的，不過究竟這經有什麽故事，我還不是很清楚。
麵具人望著小九，用從未見過的緊張語氣說：“你…你…是你，我記起來了，那次就是你…”
話說了一半，就嚇得不敢說了，轉頭跑了。
打過幾次交道，我也知道麵具人道行不淺，可腦子似乎有問題，瘋瘋癲癲的。
不過現在他走了，對我們終究是件好事。
之後，便是麵前這些人了。
我以為小九是滿血複活，像那天晚上鎮壓汶水河一樣大展風采，可她卻沒有。
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那些人，徑直走向了旁邊的大網。
本來圍著的人見小九過去，不敢輕舉妄動，紛紛讓出路來，看她究竟想做什麽。
大網放在那裏，劉老先生的屍體和河神屍體在其中，每個人都心心念念的，不過都還沒有動。
小九過去，說道：“你為守護這條河而死，河感謝你、河神也謝你、被河養育的人們也都會記得你，今天我沒法救你，但請你祝我一臂之力，將這些褻瀆河流的人除掉，你也好死得瞑目。”
和一個死人說話。
在場的人都是精通陰陽之道的，人死後是有鬼魂，可要想和鬼通，也不是這樣子直接對話的。
如果這都能行的話，死了人全都哭哭嚷嚷的，說什麽的都有，那還不亂套了。
但奇怪的事發生了。
大網裏麵的劉老先生，莫名其妙的動了一下，之後慢慢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我們都看的很清楚，小九什麽都沒做，隻說了那番話。
見識最短的人是我，心裏隻覺得驚訝。
可其他人卻都變了臉色。
一個聲音略顯顫抖，小心翼翼地說道：“這…這是…能活死人、喚亡魂的河音，她怎麽會的，不是說隻有河神才懂此法嗎？”
“真的是河音嗎？”
“她不會就是河神吧？”
…
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話，我便知道了，看來小九又做了一件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震懾住了他們。
不說別的，現在他們必然有畏懼之心了。
劉老先生站起來，睜開眼睛看了周圍一圈，每個人都沒落下，什麽話也沒有說，就那麽慢慢的，一步步走向懸崖瀑布。
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還喊了他一聲。
“劉老先生？”
他置若罔聞，沒有任何的反應。
而後，便徑直從懸崖走下去，跌落進下麵的水裏了。
小九又折返回來。
她這般不緊不慢的動作，讓在場急性子的人忍不了了。
一個人站出來，喊了一句：“你這女人，搞什麽名堂，有本事就來和我們試試，別故弄玄虛。”
“和你試試？”小九點點頭，自說自話：“好呀，我和你試試。”
她麵對著說話的人，手卻向後伸去，插進正流下來的浪水之中，又慢慢收回來，不過收回來的時候，手上卻多了一柄完全由水凝聚成的劍。
這柄劍是鈍劍的形態，比較厚重寬大，小九一隻手握著劍柄，都有些抓不住，十分的不協調。
劍身通透，波光流轉，唯有劍柄的位置是血紅色的，仔細看還能發現裏麵有一顆正在跳動的心髒。
手持水劍，對著剛才說話的人斬去。
水浪濤濤，紛亂的水花之中，一束極薄的水流飛了出去。
沒有看到花哨的動作，也沒有感覺到什麽龐大的氣息，就這麽揮了一劍，就這樣飛出去一縷水流。
卻讓說話之人氣息斷絕。
他站在那裏，被水流劃過後，頓時沒了動靜，眼睛慢慢等大，卻泛著白色。
一陣風吹過，身體“嘭”的繃開，從中間變成了兩半，倒在了地上，血更是濺出去好幾米，就連我的臉上也隱隱沾上了幾滴。
這一手，徹底鎮住所有人。
周圍除了水聲，再沒有半點別的動靜。
小九拎著水劍，沉聲說道：“這柄劍是剛才那位老人家的信念凝聚，是他的力量，是他守護汶水河的決心，你們今日就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吧。”
背後的汶水河，似乎也在回應著她的話，浪濤聲更大了。
周圍的人反應了過來，紛紛後退，同時也做出了應對的準備，一個個拿出了各自的武器或者手段，擺好了陣勢等著。
小九並沒有別的動作和秘術，就隻是拿著水劍進攻，隔著挺遠就開始揮動，而且劍上飛出的水流有特殊的力量，極具殺傷力。
揮舞了幾劍之後，已經又重傷兩個，死亡一個了。
在旁邊觀戰的婆婆意識到情況不妙，她衝那些人喊了一聲：“各位，大家別等著挨打，一塊上啊。”
有人回應。
“婆婆，您號稱憋寶人中第一目，請您開眼，幫著看看這女人到底什麽來頭？她手裏的這柄劍又是什麽東西？”
剛才齊酒鬼擺了婆婆一道，現在她似乎用不了道行，至於所謂的第一目還能否開，還不確定呢。
我以為她會拒絕，可沒想到她答應了。
“好，你們過來護我一會兒，我開眼看一下，這女人到底什麽東西？”
那些人紛紛過來，將婆婆保護在後麵。
我看了齊酒鬼一眼，他臉上也有些驚詫，應該也沒想到婆婆還能開眼。
婆婆閉上眼睛，在原地站著。
小九沒有在意她是否開眼，依舊在不緊不慢地揮舞著手中的水劍，而這些人見獨自招架不住，開始聯手抵抗劍的力量。
有人會擺陣，催促之下開始著手設陣，準備以陣法的力量來抵抗。
他們倒也齊心了，為了保住小命，顧不上平日的一些恩怨，開始相互相助，這樣一來，對小九就是很大的壓力了。
我想喊一聲，實在不行我們就先走，在這裏耗下去沒有好處。
可又覺得不妥，小九應該有自己的打算的，我胡亂說話很可能會打亂了她的計劃，所以隻能先忍住不說。
過了兩分鍾左右，婆婆重新睜開了眼。
開眼。
我第一次見識到所謂的開眼，也是極為震驚的。
她剛一睜眼，雙目就像等一樣，閃爍著亮光，如璀璨的星星，過後光芒慢慢收斂，消失不見。
那雙眼睛的真容，也徹底暴露出來。
重瞳！
重瞳，指的是一隻眼裏麵有兩個眼珠、兩個瞳孔。
傳說，舜、項羽等曆史名人，就是擁有重瞳之人，但凡是擁有重瞳的，那都是聖人，成就斐然。
本來以為是傳說，沒想到世間真有重瞳之人。
憋寶人中第一目，最好的尋寶之眼，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重瞳。
這樣的人物，千萬人中無一，也難怪齊酒鬼會忌憚畏懼。
婆婆看向小九，重瞳之眼掃過她手上的水劍，開口說道：“原來這柄劍是剛才那人的魂念凝聚而成，他做了幾十年的撈屍人，也有些道行，竟真的能舍了身體和靈魂，倒是有些膽識。”
重瞳之下，無虛妄。
一切都被看透。
“嗬嗬，破這劍的關鍵，不在於她，而是在河裏，下水將那老頭的屍體毀了，這劍自然就消散了。”
點破了水劍的缺陷，婆婆又轉移了目光，竟要看小九。
“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是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