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鮫人珠
當我再次恢複意識,清醒過來,已經躺在自己床上了。
全身疼痛麻木,動一下都有些困難,感覺就像是被某種重物壓的肌肉受傷、血液不流通了一般。
張開嘴巴也說不出話,嗓子眼被堵的結結實實,發不出任何聲音。
宛如一個植物人,什麽都做不了。
倒是眼睛和耳朵還好使,能看到事物,也能聽到聲音。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推開,走進來幾個人,還在說著什麽。
除了齊酒鬼和劉老先生的聲音,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
聲音清脆悅耳,隻是很冷漠,聽著就讓人覺得不太好相處。
幾個人來到床前,才發現我已經醒了。
齊酒鬼舒了一口氣,咧嘴說道:“我的大少爺啊,你總算是醒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
我張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行了行了,你先老實躺著,我請了大夫給你看病。”
這時候,我才看到剛才那道悅耳聲音的主人,也就是齊酒鬼請來的大夫。
竟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可能也就正在上高中的年紀。
女孩長得清秀漂亮,身上隨穿著普通的農家衣衫,卻一點也不像農村出來的女孩,膚色雪白,氣質如蘭,一看就是城市裏的富家女。
隻不過美麗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那一對漂亮的眼睛更是冷漠,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
齊酒鬼很客氣,給她讓出路來。
“大姑娘,請。”
女孩沒帶什麽醫療工具,走上前瞥了我一眼,也沒問是怎麽回事,就直接給我下了結論。
“他中毒了!”
劉老先生沉聲問道:“中毒?怎麽會中毒?”
女孩眉角一挑,有些不悅地回道:“我怎會知道。”
齊酒鬼打個哈哈:“哈哈,大姑娘,我瞧著他也像是中了毒,而我請你過來,就是讓你給解毒,還請你能及時出方解毒,免得耽誤了。”
“你掀開他的衣服,看看心口是不是有些黑線。”女孩又道。
齊酒鬼愣了一下,也沒多言,按照她所說的做了。
掀開我的衣服,看了一眼。
“有!和蜘蛛網一樣的黑線!”
女孩看都不看,轉身往外走去了,一邊走一邊說:“這個毒我解不了。”
齊酒鬼攔住她。
“還有你們藥門解不了的毒?”
女孩回道:“這毒不單純是毒,而是一種陰陽邪法所致,要解此毒,必須先破了邪法,這需用特殊的秘法,你恐怕給不出足夠的報酬。另外能下得了這種毒的人,肯定非常人,我雖不知道其中的恩怨情仇,但不想為此得罪那人。”
她說完,越過齊酒鬼去,直接往外門走去,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
哢嚓!
門已經被推開了。
這時候,齊酒鬼用低沉的聲音說了句:“你救他,無論用什麽辦法!我給你一顆鮫人珠。”
此話一出,本來決絕要走的女孩,猛地停了下來。
她慢慢轉過身來,臉上浮現出一種激動的神情,聲音竟變得沙啞。
“鮫人珠?真的?”
齊酒鬼點頭:“我還能騙你一個小輩。”
停頓一會兒,又舒了口氣,繼續道:“我知道你下過寶帖,尋鮫人珠,甚至以自己作為代價來換取,雖不知道到底做什麽用,但想來對你很重要。”
女孩很快冷靜下來,道:“好,我答應了,但我要先看到鮫人珠。”
“不行,先救人。”齊酒鬼又保證道。
“好!”
女孩似乎很想要鮫人珠,無論齊酒鬼說什麽,她都答應下來。
對她來說這是唯一得到鮫人珠的希望,隻要有可能,就會去嚐試,哪怕冒著被齊酒鬼騙的風險。
接著,她從口袋掏出一個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這裏麵有一枚藥丸,讓他吃了,能暫時壓製毒性。一天之後,我會帶著藥回來,幫他解毒,到時候請你準備好我要的東西,若是你真敢騙我,會有你承受不住的後果。”
“還有,對他來說,最致命的不是毒,而是身上被下的邪法。這種邪法以‘死人血’為引,又通過極重的屍邪之氣入體,為的是要操控他。門口的那些屍體便是導火索,你們趕緊處理了吧。另外要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免得被施法之人察覺,直接要了他的命,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他。”
齊酒鬼心思縝密,當即反問了一句:“你知道這種邪法?”
“藥門有記載,此法乃是《死人經》上的邪法,名為‘牽魂引’。”
聽到這話,齊酒鬼臉色微變,似乎是在忌憚什麽,也不說話了。
“施展此法的人,肯定早就盯上這小子了,畢竟死人血至少種進體內一天才會生效,而且還弄來這麽多屍體,絕對是準備充分。”
女孩沉聲說了句,又好奇地問道。
“都說憋寶人喜歡獨來獨往,除了從小培養自己的傳承人,不會與人交好徒留牽絆,如今我倒是好奇,你這酒鬼為何願意如此幫這小子?,莫不是也認為他和這汶水河裏的那件東西有關係,想通過他圖謀那物?”
當時,劉老先生先變了臉色,看向齊酒鬼,有些防備起來。
齊酒鬼隨口回了句:“他要是能知道那物件,我早拿到手躲起來了。”
“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麽,都和我沒關係,我隻要鮫人珠。”
女孩說完,轉身離開。
她走後,齊酒鬼便拿了盒子裏的藥丸,給我塞進了嘴裏。
藥丸不是神丹妙藥,吃下去就能生龍活虎,過了有大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才開始有知覺,將近兩個小時之後,我才能動能說,暫且恢複了正常。
我當時倚著床頭,劉老先生趁齊酒鬼到外麵去了,小聲叮囑道。
“平安,你可小心姓齊的那酒鬼,我也是才知道咱鎮上還有這麽個憋寶人,他們可都不是什麽好人,很可能是想通過你圖謀咱這河裏的寶貝呢。”
齊酒鬼的目標是小九,這我清楚。
可聽劉老先生話裏的意思,像是這裏麵還有什麽隱情。
我便問了句:“他能圖謀什麽呀?”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最近咱這河邊不太平了,你若是信我的話,就想辦法躲出去吧,因為你和這些事有聯係,怕是性命難保。”
劉老先生沒有惡意,可他老迂腐,有些事總是藏著掖著,也不把話說明白了,這一點讓我不喜歡。倒不如齊酒鬼來的幹脆,有啥說啥。
我也沒駁了他的好意,點頭應下來。
見我暫且沒大礙,劉老先生就離開了,說是河神廟那邊的事還等他去處理。
他走後,齊酒鬼才拎著酒瓶子進來,嘴裏還嘟囔著:“這些水鬼,滿身的屍臭,身上一股子晦氣,就不願和他們打交道。”
我沒理會他的抱怨。
“齊師傅,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還中了邪法的毒呢?”
齊酒鬼走過來,正經起來,開口說道:“我猜和那晚咱們去勾欄聽鬼戲有關係,那晚你自己回來,不是說碰到了死去的孫瞎子嗎,當時可曾沾過他的血?”
我回憶一番,確有這麽回事。
當時用香鼎砸了孫瞎子,腦袋上的血濺了我一臉,當時也沒感覺怎麽著,出來後就用水洗幹淨了。
“我是被他的血濺到了,所謂的‘死人血’,莫不就是這個?”我問。
“應該是。”
“那孫瞎子的死和他那詭異的影子都是一人所為?”
齊酒鬼搖頭:“這不清楚,有可能都是一人所謀劃的,也有可能是他在暗中盯著,借著那次的機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用別人的手給你種下了死人血。”
我想到自己的處境,又問:“剛才那女孩說的牽魂引,你知道嗎?”
“聽說過。”
見我滿臉愁容,齊酒鬼又寬慰道。
“你也別害怕,這牽魂引不是無解之法,對方隻是想操控你罷了,藥門的大姑娘都說了,能給你解了毒,就不怕用了。”
“藥門的大姑娘?”我沉吟一句:“那女的來頭很大嗎?”
“嗬嗬,大得很呢,這藥門可是黃河邊上數一數二的勢力,這所謂的大姑娘乃是大弟子,不出意外的話,日後應該會成為藥門的掌舵。”
說到這裏,他還打趣我。
“半年前,這大姑娘可是下寶帖,說是誰給她鮫人珠,她就嫁給誰。若是你想的話,我暗中操作一下,還能給你討她做媳婦兒呢,你們也差不多大…”
我趕緊喝止:“行行行,算了吧,這樣的女人我可駕馭不住。我對你說的花門、藥門這樣的勢力組織挺感興趣的,你和我說說這些吧。”
“這東西說起來沒幾天時間說不完,等有機會我告訴你,還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呢。”齊酒鬼道。
“啥重要的事?”
齊酒鬼道:“我已經查清楚了,為何這麽多的人會聚集到汶水河,還圍繞著你搞出來這麽多的事情。”
“為什麽?”
“不知道誰傳出的消息,說汶水河的河神已死,屍體遺落在河中某個地方,最重要的是,這河裏的分水劍也成了無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