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死亡之謎
劉老先生雖不是南嶺村的,可那晚上的事兒,連鎮上的三歲孩童都有所耳聞,他自是知道的。
說不定當晚也親眼目睹了事情的經過。
如今向我詢問小九的來曆,還說的這麽嚴重,也讓我有些慌亂了。
我心中沒決定該不該說,便低頭不語。
劉老先生情真意切,所言應該非虛,追問小九的事情,確實是為了大局著想,並沒有別的私心。
可我曾答應過小九,不能對任何人說,再者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信不過,而是怕出意外。
我自身的覺悟也不高,沒有心係萬民的情懷,不像劉老先生這般想著汶水河、念著汶水河邊的人,隻記得答應小九的承諾。
思忖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她的來曆。”
哪怕我對小九了解不多,也隻字未說。
劉老先生臉色難看,瞪眼看著我,甚至表現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就要打我的架勢。
“娃子,你可別被邪祟迷了眼睛,那女人肯定不是人呀!”
我點頭道:“我知道她不是人,這和是不是人沒有關係,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您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走。
“等一下!”
劉老先生喊住我。
“我還有件事情要問你。”
“問!”我頭也沒回,直接道。
“如今汶水河這兒出了河神泣血,肯定有一個道行極深的撈屍人來過,你昨天來這裏的時候,可見過什麽人?”
昨天夜裏我差點被河神抽了魂兒,之後石像就莫名其妙流血了,想來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河神泣血”,但我的確沒看到有什麽人。
這事疑點很多。
可河神是想要我的命,劉老先生又如此敬河神,我也不打算和他說這事,免得再給自己找麻煩。
我回道:“我隻看到了死去的孫瞎子,他還發生了屍變,像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了影子。利用影子控製住了他的身體,最後那影子被我用香灰給逼走了。”
等了一會兒,劉老先生沒有說話,我徑直走出了河神廟。
出去後,看著廟外麵跪在地上的人群,心裏還是比較震撼的。
那些人對我截然兩種態度,一種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我,把我扔進河裏;還有一種便是敬畏,因為小九而對我產生的敬畏。
我沒有理會別人的目光,在河神廟周圍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孫瞎子的屍體。
問了幾個人,都說沒看到屍體。
孫瞎子的屍體能有什麽用,難道還有人特意藏了起來?
我沒久留,趕緊回了村,直奔孫瞎子家去,家裏大門敞著,卻沒見人影。屋裏的桌上還有昨晚的冷飯沒收拾,應該是從昨夜就沒人來過。
可惜孫瞎子連個親人後輩都沒有,也沒人管他的死活,更不會有人去尋找他的屍體。
我心裏念著他的情,出去找了大半天,無頭蒼蠅似的跑了不少地方,卻也沒有找到,半點屍體的痕跡都看不到。
直到天黑了,我才回家去。
家裏的齊酒鬼倒是挺會享受,睡足醒了之後,就把我家裏的白菜給燉了,還添了肉塊,喝著小酒,正不亦樂乎呢。
我見他這樣子,進門就在他麵前的凳子上坐下,憤憤地拿起筷子,使勁兒填了幾口菜。
齊酒鬼看著我直笑,也不說話。
“孫瞎子死了!”我冷冷地說了句。
他正在倒酒的手停下,任由酒水倒滿酒杯,溢到桌子上,整個人就愣在那兒,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
過了幾秒鍾,才抬頭看著我。
“瞎子死了?!”他還有些不敢相信。
“死了,昨天晚上我把他的屍體從汶水河拉出來的,不過今天找不到了。”我吃著菜,眼眶裏還含著淚。
齊酒鬼和孫瞎子兩個人雖認識不久,卻對了脾氣,兩個人也是相見恨晚,不知不自覺成了朋友。
聽到孫瞎子死亡的消息,齊酒鬼臉上的悲痛顯而易見。
“他也有點本事,怎麽突然死了呢?”
我說:“他的屍體是忽然出現在汶水河裏的,連腦袋都被人給扭斷變形了,我把他拖上岸之後,他還發生了古怪的屍變。”
“屍變?”
“嗯嗯,屍變。”我放下筷子,描述昨夜的事情:“他的影子活了,人死了,但是卻被影子支撐著站起來活動,還能說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附身了似的。”
齊酒鬼沒有說話,皺眉深思。
我又補充一句:“對了,我用河神廟的香灰將他嚇跑了,他很怕香灰,香灰撒到他身上,就像灑了有嚴重腐蝕性的濃酸一樣。”
“照你這樣說的話,殺瞎子的東西應該是衝你去的,可你除了知道黃河寶的消息,也沒有什麽別的價值,到底是為了什麽呢?”齊酒鬼直接拿酒瓶吹,自言自語道。
相較於劉老先生,齊酒鬼雖然對我是有私心,可是他很坦誠,從不掩飾心裏的想法,所以我反而更信他。
我便又順著他的話,說了一句:“當時,他衝我要東西,還說是汶水河裏的東西,可無論我怎麽詢問,他都沒說是什麽東西。”
聽了我的話,齊酒鬼臉上的表情更精彩了。
“嗬嗬,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我想多了,這些家夥不全是為了黃河寶來的,而是另外的東西呀,到底是什麽,值得驚動這麽多人。”
我反問一句:“你不是說去查了嗎?”
離開家之前,這家夥就說去查,很快會有消息,一天過去了,也沒見他有什麽動靜。
他也反問我:“我讓你去找姓劉的撈屍人問問,你去問了嗎?”
因為河神石像和孫瞎子的事,我早就將齊酒鬼的話拋到腦後了,便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詢問。
而他也沒說什麽,低頭不語,還在猜測究竟是什麽東西引來了這麽多人。
我又把今天河神廟的事告訴了他。
“對了,昨夜河神廟也出事了,河神石像倒了,正衝著我家這邊跪著,而且聽劉老先生說,似乎是有一個厲害的撈屍人,用了叫‘河神泣血’的禁忌之法,還說汶水河的河神…可能出事了!”
說到最後,吸引了齊酒鬼的注意。
“河神出事了?咋個事,和我詳細說說。”他不再低著頭,看著我追問道。
我道:“劉老先生說的,好像是用了‘河神泣血’,河神的石像就相當於被毀了,連受人供奉的神像都被毀了,河神若是安好,豈能容人這麽放肆。”
齊酒鬼沒說話,似乎是認同了這個說法。
接下來,我啃了個饅頭填飽肚子,齊酒鬼也沒再動碗裏的白菜燉肉,一個勁兒的喝酒,心情很不好。
吃飽了之後,我思前想後,還是對他提了一下河神廟的事。
“齊師傅,你說…汶水河的河神,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沒回答我。
我等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沒和別人說過,昨天夜裏,我把孫瞎子身上的影子嚇走了之後,又被河神堵在廟裏了。”
“河神?”齊酒鬼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的精光,和當初知道小九存在時候差不多。
“沒錯,是河神。那河神的石像活了,抓住我,要把我的靈魂抽出來,最後也不知道咋回事,它慘叫了一聲,眼裏流出了血淚,就撒手把我給放了,石像又變成了死物。那時我不知道‘河神泣血’,也不清楚有沒有人在外麵作怪,可我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齊酒鬼聽後,沒有發表什麽見解,也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直接拎著酒瓶子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出去打探消息了,你老老實實在家裏,別胡亂跑,免得也被人給害死了,那我可虧大了。明天我差不多就能回來,也就能知道那些邪人鬼怪是為什麽了,”
神秘的憋寶人,黃河上悠遠傳承的一職業,無論其生活方式還是關係渠道,肯定是和常人不一樣。
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有追問,隻叮囑了一句:“你也小心一點。”
望著齊酒鬼走了,我便把門鎖上了。
昨天一夜沒睡,今天又在外麵跑了一整天,早就疲憊不堪了。
剛躺下就睡著了。
半夢半睡之間,聽到外麵傳來了齊酒鬼的喊聲,邊喊還邊敲門。
這段時間,齊酒鬼一直在我家,經常性我鎖了門,第二天就看到他出現在我家院裏,雖然不知道他如何進來,但從沒敲過門,也沒超過我。
今天一反常態了。
我以為有事,趕緊穿好衣服出去。
“好了,別敲了,來了。”
打開門,齊酒鬼正站在外麵,臉上也不見有什麽表情。
我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打聽出什麽了?”
馬上要開房門的時候,卻瞥見齊酒鬼還在門口站著,也不往裏進,不知道在搞什麽名堂。
“咋了,還要我請你不成?”
“嗯嗯。”
他沒開口,但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一直緊繃著心弦的我,忽的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齊酒鬼的性格我了解,不可能如此扭捏,還憋著不說話,而且看眼前這齊酒鬼的樣子,和我所認識的齊酒鬼判若兩人。
最重要的是,剛才我靠近他身邊,沒有嗅到酒味。
我握了握拳頭,抄起一根棍子,看著他肯定地說道。
“你不是齊酒鬼,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