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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抽魂

  河神石像活了。


  這是第二次在我麵前活過來。


  第一次是在汶水河上,當時我差點被它捏死,還是劉老先生救下了我。如今在這座廟裏,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它再次活過來。


  還說要審我,要點我的兵。


  河神請兵令已經破碎,這河神依舊想要我的命。


  我抬頭望著偌大的石像,心裏直發顫,話也說不出來,後背倚著大門呆呆地站在那裏。


  而石像也沒了動靜。


  僵持了一會兒,我都慢慢冷靜下來了,那石像還是原本的樣子,不說話也不懂。


  這時候,我心裏犯嘀咕,卻也猜不透怎麽回事,可不管怎麽說,當務之急是趕緊逃離這河神廟。


  我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門,還是推不開,想來剛才這大門緊閉應該是這石像的緣故,而非逃走的“孫瞎子”。


  沉默片刻,望著石像問了句:“你真是汶水河的河神?!”


  聲音回蕩在廟裏,而石像亦動了起來。


  它伸出巨大的手掌,壓在我的後背上,猶如一塊巨石壓在身上,當即讓我趴在了地上,差點沒吐出一口血。


  “本河神受千萬人的供奉,豈能有假。”


  威嚴的聲音響起,震耳欲聾,而後又向我施壓。


  “陳平安,你冒犯神威,褻瀆祭祀女屍,還對本神不敬,可知罪?”


  我心裏自是一陣謾罵,什麽狗屁的罪,反正我不覺得這是罪過。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種情況下,我也隻能是附和著說:“河神,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一般計較了,就放我離開吧,日後我肯定常來給您上香。”


  “放肆!”它憤怒的喊了一聲。


  聲音震的廟頂的瓦片都顫抖起來。


  脖子一縮,我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石像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了,口中威脅道:“河神請兵令已碎,今日時辰也不對,暫時無法點你為兵,今日姑且先將你的魂兒給抽出來,等過幾天再擒你下水為兵。”


  好話也說了,卻沒什麽卵用。


  我也裝模作樣的求饒了,仰頭瞪眼,罵道:“你狗屁的河神,我看你就是一個害人的邪祟!那晚小九鎮住汶水河的時候,怎的沒見你出來?現在倒是來找我逞凶了,有本事你就等她回來。”


  “哼,還敢妄言!”


  巨大的石手將我從地上抓了起來。


  石像抓著我,回歸到原位,將我舉到了它的麵前,像是憤怒之下要把我吃了一般。


  我身體被控製住,隻有四肢還能動,拚了命的掙紮起來,手腳的力道打在石像臉上,卻沒有半點作用。


  隨後它用兩根手指拎起我的脖子,另外一隻手點在了我的腦袋上。


  一股寒氣頓時從我腦袋侵入身體,身體變得麻木,失去了知覺,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了。


  “離魂!”


  它喝喊了一聲。


  聲音極大,震的我耳朵“嗡嗡”的響,腦袋也懵了。


  恍惚之間,便被它抓住了機會,將我的魂兒從身體裏抽出來大半。


  大多數人在受到極度驚嚇的時候,會出現“掉魂兒”的現象,但那所謂的魂兒僅僅是極少的一縷罷了,一縷魂離體不會危及生命,隻不過出現嗜睡或者高燒等情況。


  如今,石像是將我的靈魂全部抽離了出來。


  那種感覺很奇妙,難以名狀,如夢似幻一般,思想無法控製身體,意識和感知完全脫離了出來,肉體就隻是一具無用的皮囊。


  若真是靈魂完全脫離出身體,我也就死了。


  靈魂一點點被剝離出來,我隻能承受,沒有任何辦法來阻止,當我的靈魂和身體隻剩下最後的一點聯係之時,石像卻停了下來。


  “咦?”


  它驚呼一聲,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將我放開了。


  我從石像的手裏落到地上,靈魂不受拉扯,瞬間回到了身體裏,所有的意識和感知又都恢複了。


  而落地的疼痛,也讓我真切的感受到了。


  差點把屁股給摔成兩半。


  我顧不上疼,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前麵的石像,卻發現石像已經平靜下來,恢複了最開始的樣子,沒有半點活性,又成了石頭。


  而且,石像的兩個眼睛裏,流出一滴滴水珠,宛如眼淚。


  河神流淚。


  我搞不懂是怎麽回事,可總歸是逃過一劫,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


  河神石像眼中流出的淚珠,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就像水銀一般,密度很大,從高處落到地上,還是成一個圓珠狀。


  昏黃的燭光下,那些水珠呈現殷紅色,很是奇特。


  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也沒敢去碰,隻想著趕緊離開。


  這一次,我推開了河神廟的門,也沒用多大的力氣,應該是那作怪的東西不在了的緣故。


  離開河神廟,趕緊跑回了家。


  回家後,我將大門鎖上,又把房門關好,換了一身幹衣服,又倒了口熱水喝,這才平緩了不少。


  鬧了這麽半宿,自然是沒了睡意。


  我索性攤開了從汶水河裏撈上來的羊皮紙,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其中一麵不是現在的簡體字,是一些古字,有的繁雜如畫,有的簡約成線。而另一麵則像是特意翻譯了這些古字,是現代的漢字,看上去筆墨還是新的。


  大體看了一遍,我才知道,原來這上麵寫的是一些法門。


  世間的法門有千萬種,大如道法、佛法之類的,更多的是小法,就是民間的一些小道法門,常知的便是村裏那裏能驅邪捉鬼的神漢神婆的法門,比如立筷問鬼、點煙請神、五鬼招財等等。


  羊皮紙上記載的倒不是這些法門,而是一些我從未聽說過的法門,大多數還都和黃河有關係,處處牽扯到黃河。


  記得小九離開的時候,和我說過,要我好好修行,想來是讓我學習這些法門。


  我從未想到過,自己竟然有一天要放下科學書本,來研究學習這些陰陽鬼神的東西,不過這些法門看著挺有趣,我便按照上麵寫的背下來。


  這些法門都是有針對性的,不能現場檢驗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隻能是先記在了腦子裏。


  分散了注意力,我心中的恐懼也少了,整夜沒睡覺,就盯著那羊皮紙看到了天亮。


  還是一陣敲門聲把我給驚醒了。


  “誰呀?!”我衝外麵喊了一聲,同時趕緊將羊皮紙貼身收起來。


  外麵那人回應道:“我!”


  我聽出是齊酒鬼,心中也鬆了口氣,趕緊跑出去將門打開。


  開門後,他的樣子把我嚇了一跳。


  齊酒鬼身上常穿的破爛大衣沒了,隻有一件髒兮兮的毛衫,腳上的鞋也跑沒了一隻,臉上還有些血痕,像是什麽東西給抓了,雙眼布滿了紅血絲,一副疲憊的樣子。


  我是第一次見他這般狼狽的模樣。


  “你咋了?”


  齊酒鬼瞪著我打量一番,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娃子倒是早跑了,安穩回來睡覺了,你可知道昨晚上差點要了我的命。”


  肯定是勾欄裏發生的事情。


  不過這是可怨不得我,還是齊酒鬼慫恿我去的,也是他挑的事,要不然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


  我叫苦道:“是你要去勾欄聽戲的,也是你主動幫劉老先生,我還差點遭了秧呢,從汶水河遊了大半夜,才活著回來的呢。”


  齊酒鬼沒說話,一把推開我,自己跑進了家裏。


  直奔我家床下的酒去。


  拖出酒瓶來,用手就給開了,打開後猛地灌了半瓶。


  喝了酒,便舒服地躺在了椅子上。


  “我告訴你,昨天也多虧你小子機靈,跑得快了,否則的話我還真保不了你呢。”


  我追問:“到底發生什麽事?”


  “昨天夜裏勾欄那場大戲,原來就是給你唱的,是有人設計了你,其中的內情我不甚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你被人盯上了,日後怕免不了會有麻煩了。”


  聽齊酒鬼說的挺嚇人,我也有些擔心。


  “什麽人盯上我了?他們圖謀我什麽?”我問道。


  齊酒鬼搖頭:“現在還不知道圖謀什麽,說不定也是為了那個寶,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畢竟那些人雜七雜八的,也沒有憋寶人的本事,不可能這麽快就全知道了這裏有寶,很可能是為了別的事情。”


  “這事我再給你查查去,能驚動各個勢力和那些牛鬼蛇神的事,瞞是瞞不住的,很快就會有消息。”


  我點頭,沉默片刻,又問道:“對了,那些勾欄聽戲的到底是什麽人?”


  “我能認出來的,有幾方陰陽勢力的人,他們都是黃河邊的勢力,卻很少共同出現。另外暗中還有些道行不淺的妖邪鬼祟。至於是誰主導了這場大戲,我還不清楚,但他們的目標一定是你,而且應該和汶水河鬧出來的大動靜有關係。”


  說到這裏,他又補充一句。


  “對了,那姓劉的撈屍人,應該知道點內情,剛才我們一塊回來的,隻是他對我有所隱瞞,並沒告訴我。你要是想弄清楚,可以去問問他。”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齊酒鬼累的夠嗆,也沒再搭理我,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沒一會兒功夫,我家大門外便傳來了喊聲。


  “陳平安,陳平安,河神廟裏出事了,河神向你下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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