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喂藥方式
到達姜城之後,衛暻弈依舊下榻縈牽客棧,胡管事領著下人守在客棧外就等著衛暻弈歸來。都說是梁傾默害得少城主,婢女僕人對她更是沒個好臉色,胡管家本就對梁傾默頗有微詞,如今衛暻弈為救她重傷,更是冷麵冷語相對,言辭間透露著怨恨的意思。
為了方便起見,白千首特意要了隔壁的房間,整日擺弄草藥。衛暻弈房內,白千首半坐在榻上為衛暻弈把脈,胡管家及蘇泠等一干婢女對著梁傾默出言嘲諷,也不讓她靠近床榻,梁傾默無語靜靜地站於一旁。
「白老前輩,我家少城主何時才會醒?」胡管家上前問道,衛暻弈可說是他一手帶大的,傷成這副模樣,他有何顏面回樊城見老城主,早知他當初就該攔著他不讓他去連城。先不管,梁家和老城主老夫人的恩怨,就算是普通女子,也值不得少城主如此拚命。
「弈兒身子骨好,這兩日就該醒了,你們好生照料。」白千首捋捋鬍鬚將衛暻弈的左手放入錦被,經他一說胡管家幾日懸著的心終於有了著落。
梁傾默鬆了口氣,他沒事就好。她想見見他,可胡管家和其他下人一定會攔著她不讓她靠近。梁傾默面上發愁,白千首的目光不經意掠過她,心想看來還是得自己出馬做回月老。
「多謝白老前輩,白老前輩的大恩大德,胡某沒齒難忘。」胡管家撲通一聲跪在白千首面前,其他家僕見狀也跪倒在地,以表謝意。
白千首是個自由散漫的人,這跪人答謝的毛病他最是不喜,更何況還是一屋子的人跪他,他給站在角落的梁傾默使眼色,誰知梁傾默並不打算幫他。她這個少夫人在城主府原就沒什麼地位,連個婢女都能爬到她頭上,他指望她就是傻了。
「快快起來,白某可受不住你一拜啊。」白千首扶起胡管家,賭氣道:「你們再跪我便不醫了。」
胡管家一聽連忙起身擦了擦縱橫的老淚:「求白老前輩救少城主一命。」
「他既是我徒弟,救他我責無旁貸,只是你們這一屋子的人多地我心煩,都出去。」白千首重新在床榻上坐下。
「是,是,」胡管家點頭稱道轉身對僕人下了命令,「還不快出去,別打擾白老前輩醫治少城主。」
僕人婢女紛紛出門,梁傾默原地不動,胡管家隱有怒色,「你為何還不走,白老前輩說少城主需靜養,你是嫌自己害得少城主還不夠么,你們梁家人沒一個好東西。」
胡管家平日為人忠厚老實,對衛榷忠心耿耿,他恨自己梁傾默還是能理解的,況且他年事已高,本著尊老的品德,她也不會回嘴。
「胡管家,你可別罵走她,真罵走了她,你家少城主怕是要醒不過來了。」
「白老前輩說的什麼話,若不是她,我家少城主豈會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胡管家越說越來氣,鼻間重重哼了一聲。
胡管家一反駁他,白千首猶如被人戳了底線:「是你懂醫術還是我懂醫術?你且下去,讓傾默留著給我搭把手。」
「她……」胡管家還想說些什麼被白千首一個眼神堵住了嘴應聲退下。
「人都走了,怎麼還站在那兒,過來,順便把桌上那碗葯端來。」
「好。」梁傾默捧起托盤將剛熬好的葯端至床邊。
白千首為梁傾默讓出位置調笑道:「弈兒這副模樣,你心疼么?」
梁傾默看著沉睡的衛暻弈,臉色蒼白,斂去平日鋒芒,憔悴的容顏像一把刀扎進了她的胸腔,在她胸口攪動,每呼出一口氣都在扯動她的神經。
「嗯。」她喉間輕輕應了一聲。
「那你便在此照看他,我晚些再來,記得把那碗葯餵了。」白千首理理袖子準備離開,關上房門之時戲謔道:「說不定你喂完葯他便醒了。」
梁傾默只當白千首在說笑,也沒往深處想,她端起葯碗吹了幾口氣。也沒見他昨天喝過湯藥,怎麼今天就得喝葯了,以他的現狀看是咽不下去的。
梁傾默看著手裡的葯犯難,老實說這怎麼也是狗血電視劇的經典場景了,男主重傷喝不下藥,女主用口喂葯,她是不明白為什麼用嘴喂男主就能咽下,昏迷中的人不是沒有知覺么。後來被人科普說是昏迷中的人失去了自動吞咽的本能,需要外界刺激才能激發,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盯著衛暻弈的薄唇,梁傾默決定一試,反正行不行都不虧。她端起苦澀的葯汁喝了一小口,那難聞的味道在她口腔中蔓延,苦地她五官緊皺。
她放下藥碗,俯下身去掰開他的嘴,兩唇相觸,她將葯汁緩緩渡到他口中,而衛暻弈喉間微動,咽下了口中的湯藥。
梁傾默撐起身擦去唇邊多餘的葯汁,剛剛他似乎舔了她的唇瓣,這算是人類的條件反射么。不過那葯是真苦,喂完第一口不想再喂第二口。
一閉眼梁傾默又喝一大口湯藥灌入衛暻弈口中,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衛暻弈的舌尖在動,期間他還含住了她的上嘴唇。他是醒了么,還是只是本能的反應,梁傾默摸著唇瓣,碗里湯藥還剩最後一口。
梁傾默用湯匙盛了點葯汁分開衛暻弈的嘴往裡灌,他又像是失去了吞咽的功能,葯汁從他嘴角溢出,梁傾默連忙擦去下流的葯汁。
反正喂都餵了,也不差這最後一口,梁傾默幹了最後一點葯汁重新貼上衛暻弈的唇畔,這一口喂的時間尤為漫長,她總覺得他在吻她。葯汁在兩人的舌尖來回涌動,許是他的味道蓋過了葯汁的氣味,梁傾默倒不覺得特別苦澀。
梁傾默發愣的瞬間,衛暻弈睜開眼。白千首離去時,他剛醒,遇上她要給他喂葯便裝作未醒。
「你醒了?」梁傾默意識到自己還趴在他胸前立即起身。難不成他剛才是真的在吻她,而不是什麼本能反應。白千首說的那句「說不定你喂完葯他便醒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衛暻弈沒出聲靜靜地看著面泛紅潮垂首羞赧的梁傾默,甚是好看,此番場景讓他憶起了當年他給梁傾默買簪子時的畫面。同此時一樣的動作,一樣的神情,但他心裡的兩種情緒截然不同。
昏迷中,她和百里煉的談話他都聽了,她與梁傾默是兩個人。他愛的到底是梁傾默,還是她,也許他心裡那兩種不同的情緒給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