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8章 誰是主人

  這他娘算是怎麼回事？他秦書凱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市委副書記兼任洪湖縣委書記嗎？怎麼著？頭頂上官帽子大了不起嗎？居然對自己這個縣長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他這是擺明了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呀。


  小人之心度君知之腹。


  秦書凱的確沒跟蔣愛華多說什麼客套話，這是因為他心裡清楚，在會議這樣的場合，眾目睽睽之下人人說話都是打好了腹稿才敢說出來，既然聽不到聽不到幾句真心話那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最重要他現在趕時間回市政府大院去找市長秦曉。


  他既然下定決心要拿洪湖縣的常務副縣長李志偉開刀那就必須言出必行，市委市政府那邊還有秦曉和鍾書記兩道關口等著他去想辦法通過呢，他根本沒時間在洪湖縣多耽擱。


  原本參加會議的洪湖縣委縣政府領導班子成員中還有幾位私下商量好了今天要給新來的秦書記「接風洗塵」，說白了就是第一時間在領導面前露個臉表忠心希望得到新領導的重用。


  大家卻怎麼也沒想到，秦書記出了會議室的門後下樓就鑽進了專車回市裡去了，這讓一幫緊隨其後的下屬只得望著車屁-股興嘆。


  秦書凱到洪湖縣的地盤上從車子被堵在縣政府門口開始到會議結束離開總共加一塊不超過三個小時，但是這短短的三個小時卻讓所有人，尤其是洪湖縣委縣政府領導班子成員對他的果斷和決絕有了特別深刻的印象。


  即便是縣長蔣愛華也能明顯感覺到新任縣委書記秦書凱的到來像是一股強大的颶風讓洪湖縣政府大院感覺到巨大的殺傷力，這讓他心裡不由擔心，「難道洪湖縣的天真要變了？」


  轉瞬他又安慰自己，「強龍不壓地頭蛇」，他秦書凱再怎麼牛叉也是孤身一人來到洪湖縣，手下沒有一個兵的光桿司令有什麼了不起？難道自己在洪湖縣官場經營多年會怕了他？

  蔣愛華這樣一想，從會議室出來往縣長辦公室走的時候腰桿不自覺慢慢挺直。


  秦書凱結束洪湖縣的見面會後立刻快馬加鞭趕回市委大院，他今天必須要見到市長秦曉跟他商量一下把處分洪湖縣常務副縣長李志偉的事落實到位。


  領導對下屬樹立威信的秘訣並不在於本人到底幹了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事，有經驗的領導都知道——功夫在詩外。


  秦書凱在回市區的路上已經親自打電話給市長秦曉說，「有緊急情況向秦市長彙報」，秦曉依舊是好脾氣聲音回答，「好的，那咱們一會見。」


  說是一會，其實秦書凱趕到市長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四十五分鐘以後，當他看到秦曉正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靜等心裡不免生出幾分感激。


  這是秦書凱和秦曉兩人頭一次面對面單獨交流，市長秦曉的臉上照舊掛著一絲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微笑。


  秦書凱也不管這位秦市長到底是當著自己的面演戲還是真性情的確如此，一進門便開門見山把自己去洪湖縣上任時遇到的突髮狀況向秦曉彙報了一遍。


  秦書凱當著秦曉的面直言不諱道：「秦市長，哪怕是為了殺雞駭猴，這個李志偉也必須要給予就地免職處分！」


  秦曉對秦書凱的建議表示贊同，他微微點頭說：


  「秦副書記說的對，領導干工作頭等大事是要整頓工作作風，要是人人都像你說的那位李副縣長那樣對領導毫不尊重，領導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秦書凱原本以為自己要費一番唇舌才會說動秦曉市長答應自己的建議，沒想到他一張口便對自己的說法頗為贊同，這讓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秦書凱對秦曉市長說：「秦市長，我是個一心想要干點實事的人，您也知道現在這樣的政治環境下一個領導幹部要干點實事有多難，我很感謝您能支持我。」


  秦曉見秦書凱看向自己的眼神從之前的平靜中略帶提防變成感激心裡也有些感觸，他對秦書凱擺出一副掏心掏肺的口氣說：

  「秦副書記，我來普安市走馬上任之前省委王書記特意找我談了話，他跟我說你秦副書記是個性格很強勢但也是個能幹事的幹部，雖然以前你跟他家的大公子王家新偶有矛盾，但是王書記並不否認你的工作能力，他也希望我來到普安市后能跟你好好配合把各項工作搞起來。」


  秦書凱看著秦曉一副真誠表情對自己說話心裡倒是有些訝異，他沒想到秦曉會跟自己說這番話，這讓他心裡疑惑，「他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故意做戲只是為了打消自己內心對他的戒備？」


  秦曉說完這番話后滿是期待眼神看向他，那神情分明希望他也能應景說幾句「掏心掏肺」的話讓兩人之間的談話氛圍變的更加「溫馨親近」。


  秦書凱卻沖他笑了笑並未接下話茬，這讓秦曉市長心裡不由生出一絲失望，不過他臉上並未表現出來。


  他對秦書凱說：「其實我這次能有機會來到普安市當市長還得感謝你呢。」


  秦書凱一臉訝異看向秦曉，他實在是搞不懂秦曉市長這句話從何而來？他能到普安市當市長全仗省委王書記一手提攜，這裡頭有自己什麼事？


  秦曉見秦書凱一臉懵圈便沖他微笑解釋說：「如果當初沒有你在背後搗鼓把賈道友弄走，普安市長的位置哪會這麼快空出來？位置沒空出來又哪來我這個市長？」


  秦書凱恍然大悟，這麼說起來自己好像還真為秦曉提拔當市長出了綿薄之力，只是自己自始至終都是無意為之。


  他面露微笑對秦曉市長說：「秦市長這聲感謝我倒真是受之無愧，哈哈!」


  秦曉也不由自主「哈哈」笑了兩聲，透著一股難得放鬆口氣對秦書凱說：


  「秦副書記可能不了解，我以前在省委當副秘書長的時候一直不被領導器重，這一次或許是王書記手裡實在是無人可用了，所以才會把我派到普安市來當市長，若是賈道友沒出事，恐怕這麼好的位置一輩子也輪不到我秦曉頭上。」


  秦書凱聽了這話忍不住心裡微微一顫，他自然能明白秦曉這句話里的弦外之音，他這是在暗示自己，他和前任普安市長賈道友之間的關係並不厚近。


  秦曉見秦書凱沒有接話的意思只得繼續往下說：「我和賈道友雖然都是王書記的老下屬，但是賈道友算得上王書記心腹親信，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