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9這種滋味
歆雨心頭一顫，她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一種草木皆兵的狀態，但是真的是忍不住去懷疑，路奕婷沒有回來，昨天一整個晚上——她，難道真的是，和秦樊剛在一起？
李睦華那頭匆匆掛了電話，一轉身，卻正好看到了有些魂不守舍的歆雨，她當下臉色一變，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拽住了歆雨的胳膊，將她拉遠了一些，才憤憤地甩開了歆雨的胳膊，指著她的脖子就冷冷地罵，“你偷聽我講電話？”
“……”
歆雨倒是真聽到了她的電話內容，但是談不上偷聽吧？她自己講那麽大聲，還怪別人耳朵太靈麽？
“我什麽都沒有聽到。”
她是聽到了，但是什麽時候說什麽話，歆雨這點，心裏還是很有數的。
李睦華盯著歆雨，也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語氣嚴厲地命令她，“我告訴你，不管你聽沒聽到，你給我記住，你最好就是當什麽都不知道，你敢胡說八道，我一定不會饒了你，知道沒有？”
“……”
歆雨也懶得和她說那麽多，她現在自己心情也是相當惡劣，怕對著這個讓她更討厭的李睦華，情緒會失控，她忍著一口氣，硬邦邦地說了一句，“您不用這麽威脅我，我的確什麽都沒有聽到，犯不著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
話音一落，也顧不上李睦華那精彩絕倫的臉色，轉身，走向了路家大門口。
歆雨到了公司，差不多用了20幾分鍾，她在電梯門口，正好碰到了慕晨初。
看慕晨初的臉色也不太好，歆雨抿了抿唇，等著電梯的時候，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問她：“晨晨，你昨天晚上……飯局去了麽？是不是喝了很多酒？你臉色好像不太好。”
一提起昨天晚上，慕晨初的精神明顯是有些緊張，歆雨發現，她的臉上似乎還漂浮著一絲難得一見的紅暈。
慕晨初在自己的心中，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小女人性子，臉紅這種情況，她倒真是第一次見。
以前偶爾也會聽他說起自己初戀的事，但是就算談起她的初戀，她好像也沒有這麽嬌羞的表情過。
“……晨晨，你……”
“電梯來了，先進去吧。”
慕晨初伸手就推了歆雨一把，兩人進了電梯，她上前，按了28層。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她臉上的紅暈已經消弭，側過身子，反問歆雨，“說起昨天晚上的事，你怎麽不來？季揚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和我說明白了，說是那個項目的負責人都會來，我還特地問了，你會不會去，他說會，結果我跑過去，你卻沒有來。”
“昨天我想和爸爸說一下關於我和路奕涵離婚的事情，所以才沒有過去。”
歆雨伸手捋了捋耳廓的碎發，秦樊剛、路奕婷，這兩個人徹夜不歸的事情，始終都卡在了自己的心尖上，讓她太過不安，又不好意思直接問，隻能拐彎抹角，“……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不少人？你們很晚才結束的麽？”
“沒有，我不是很清楚。”
慕晨初輕咳了一聲，避重就輕地說：“……中途的時候，我提前離開了，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那個飯局到幾點為止。”
“哦。”
歆雨的情緒明顯是有些失落，慕晨初是她最好的朋友，不可能什麽都感覺不到。她想起昨天飯桌上，那個路奕婷如此黏著秦樊剛的樣子，一陣惡寒，再看看歆雨現在這麽明顯的失魂落魄……她不能確定是否和秦樊剛有關，但是歆雨很少會主動問自己什麽事，如果讓她張了嘴問了，必定是在她心中糾纏了幾許的。
慕晨初琢磨了一下，這才斟字酌句地開口，“對了，昨天你不來，為什麽要讓那個路奕婷來？她什麽時候還能代表路氏了？而且那個項目，不是我和你的項目麽？搞得我後來在飯局上，特別的鬱悶。”
“……她非得過去，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麽？”
慕晨初並不知道路奕婷已經進了路氏，她原本就不喜歡路家的人，她個性比較直接，這會兒說出口了，也就都劈裏啪啦的說出來了，“那種千金小姐，什麽都不會，跑去飯桌上，也不知道是去幹什麽的，還穿的那麽暴露，是不是就擠出自己的事業線不說，喝杯酒還嬌滴滴的，剛剛開始還會應承幾句，到了後來，幾乎都是貼著秦總……”
歆雨臉色猛地一變，慕晨初這才懊惱，自己到底還是說多了話，她連忙住嘴，“……我其實中途就走了，所以我真的不清楚，後來他們幾點散場的。”
“沒事。”歆雨搖了搖頭，“我隻是隨便問了一句。”
電梯到了28層，雙門緩緩開啟，歆雨緊了緊手中的手袋，很快就走了出去，慕晨初站在電梯裏，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叫你說這麽多！
因為之前慕晨初請假的關係，所以項目的進程，有兩天的內容，都在歆雨的手上，最後一張合約簽了，卻是在秦樊剛的手上。歆雨進了辦公之後，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手頭的資料都整理了一下，她知道項目進入最後流程，有些東西都需要蓋章，正好有不少資料是在慕晨初那邊的，她這裏整理好之後，就帶著文件，直接去了慕晨初的辦公室。
其實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差不多10幾分鍾的時間，秦樊剛還沒有到路氏，總裁辦公室的大門也鎖著，連季揚都沒有來。
歆雨經過總裁辦公室的時候，總覺得，心裏不是那麽個滋味。
秦樊剛，他現在在哪裏？
他在做什麽？
他昨天……是一個人，還是和別人在一起？
拿出自己的手機，點了點屏幕，亮起來了，可是一通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
這種感覺，就像是心心念念的盼著什麽，一顆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做什麽也都是心不在焉的，但是她所期盼著的人，卻始終都不曾給予自己任何一個回應。
這樣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歆雨很想給秦樊剛打個電話，但是每次號碼一找到，卻還是沒有勇氣按下去。
……
一晚上不回來，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他真的有心，也應該是他打電話給自己解釋的，不是麽？
還是，男人都是這樣？
得到了，就無所謂了？
秦樊剛對於她而言，得到了她的身體，也得到了她的心，她什麽都給了他了，可是一轉身，他卻………
他是不是，不在乎自己了？他曾經抱著自己，對自己說的“我也喜歡你”，是不是隻是一時的興起？
……
歆雨伸手捏了捏自己有些發痛的太陽穴，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胡思亂想了，那種不安的感覺，就像是魔鬼的手掌一張，控製著她體內所有的神經，還掌控著她的心髒，讓她沒有辦法冷靜下來，那種負麵的情緒來勢洶洶，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17、8歲的小姑娘一樣，剛剛麵臨著愛情，患得患失。
她輕歎了一口氣，一定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所以才會這樣，精神不好，總是會亂想。
搖了搖頭，歆雨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壓下了心底深處，拿著文件，直接去找慕晨初。
進了她的辦公室，發現她人不在，桌子上的文件一大堆，歆雨想著，她應該是去茶水間了，慕晨初每天早上都有喝咖啡的習慣。
上前，將她桌上的文件資料整理了一下，慕晨初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滴滴兩聲，是短信的聲音，歆雨下意識地瞄了一眼，上麵顯示著幾個字，好像是合作的客戶，讓她發一張圖紙給對方。
歆雨知道慕晨初手機的密碼，拿起來就打開了她的手機，仔細看了一下，果然是合作的客戶，她想著慕晨初還沒有過來，就想先幫她回複了。對方要求的圖紙，她估計慕晨初是存在了相冊裏，所以點開了她的相冊去找。
手機滑過相冊，歆雨點進去，很快整個屏幕頓時彈出來無數張相片，顯示在最底下的，也是最前麵的幾張照片，第一時間跳進了歆雨的眼裏，她手一抖，一顆心幾乎是在一瞬間，跌落到了穀底深處，那種感覺，就像是——整個人被壓在了冰涼的湖底，有那麽一刹那，歆雨真是覺得，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慕晨初昨天晚上在飯局上麵偷偷.拍的幾張照片，當時她想要全部刪掉的，不過因為蘇君衍突然出現的關係，她刪了三分之二，還留下了三分之一，偏偏還是最親昵的幾張。
一張是路奕婷挽著秦樊剛的手臂，一張妝容精致的臉龐湊近了秦樊剛，不知道在說什麽，照片上的秦樊剛，倒是一臉深沉的摸樣，俊逸的五官上，沒有多少表情，他一手夾著一根煙，兩條濃眉，微微蹙著，深邃的眸子，也是微眯著，撲捉到的一瞬間，是他稍稍側了側臉，眼神卻並沒有停在路奕婷的臉上，而是她握著他手臂的手上。
第二張照片是路奕婷拿著酒杯，一臉嬌羞的樣子，遞到了秦樊剛的麵前，就隻有這麽一個鏡頭。
第三張照片，是路奕婷拿著筷子，夾了菜，放在了秦樊剛的碗裏，又巧笑嫣然地對秦樊剛說了句什麽，也隻有這麽一個鏡頭。
……
3張照片，所有的情緒，似乎都在路奕婷一個人的臉上，照片裏的男人，始終都是一臉深沉的摸樣，沒有任何的情緒，卻也是不喜不怒的。
可是，如果沒有他的允許，路奕婷會有勇氣挽著他的手腕麽？
沒有他的允許，路奕婷還敢這麽大膽的將酒杯遞到他的麵前麽？
沒有他的允許，她還能親自夾菜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