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最後的決定
梁非凡卻是置若罔聞，他眸光陰鷙，隻是重複，“我在等你的回答！”
“……我，我認識，我認識這位小姐。”
其實之前心裏也已經有了一番說辭，隻是沒有想到，自己一上來，都來不出喘口氣，就被梁非凡強大的鋒芒所震攝，她巍巍顫顫，卻也很清楚，自己已經是騎虎難下，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將之前準別的話，說出來，“……梁少，我……我之前不小心撞到了她，這位小姐，她……她人很好，沒有怪罪我，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梁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您的手掐的我很疼。”
“你當時手上拿著的是什麽東西？”梁非凡沒有時間聽她說廢話，單刀直入，“是不是當時，有東西割破了她的手指？”
“……是。”
梁非凡用力一推，就將李楚寧推到了牆角邊上，女性的身軀撞擊堅硬的牆壁上，疼的她眼眶一紅，卻是死死地忍著，不敢掉眼淚。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把整件事情都給我用最快的速度說清楚。”梁非凡舉起手腕，看著腕表，薄唇冷硬地吐出，“2分鍾，說！”
李楚寧深吸了一口氣，一臉無辜地搖頭，“……梁少，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我……我當時真的是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何況這位小姐，她也沒有怪罪我的意思，她當時是割破了手指，可是那也隻小傷，和我真的沒有關係的……”
梁非凡深邃的眼眸陰沉沉地看著李楚寧，“你當時手中拿著的是什麽東西？”
“……是，是一種病原體。”
“叫什麽。”
“……?”
“怎麽不說話？說不上來了？”
“……不是，梁少，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病原體是別的醫生交給我的，隻是讓我送到化驗室去，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嗬，是麽？”梁非凡顯然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他眯起眼眸，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高大的身軀給人更大的壓迫感，“李楚寧，今年25歲，畢業之後就在一院上班當護士。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是在和你開玩笑？”
“……?”
梁非凡抬起手腕，看著指針指向最後一秒鍾，他長指點了點腕表的表麵，“時間到了，你既然不說，那麽現在，我來說。”
李楚寧嚇得呼吸一緊，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在麵對一個怎麽樣深沉複雜的男人。
“sars，我已經問過了，你們一院根本就沒有被隔離的sars病人，為什麽你當時會有那種病原體？你說是醫生給你的，那麽你現在就告訴我，哪個醫生給你的？”
李楚寧嬌小的身軀往後微微一退，哆嗦嗦嗦地搖頭，“……我，我其實當時是值班的，我隻是看到了那邊有這麽一個小瓶子放著，上麵寫著送到化驗室去，所以……我想著自己值班，所以就多做了點事情。按著那個東西，去化驗室，可是半途中，就不小心撞到了白小姐，可是我當時真的沒有多想，也不知道那瓶東西那麽危險，我看白小姐人也沒什麽事，我就沒有放在心上……我真的是……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sars，我真的不知道……”
床上的白璐，忽然發出輕微的一陣哼哼聲，打斷了原本就緊繃壓抑的氣氛。
梁非凡是在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他快步朝著床邊走去，一度都是昏迷不醒的女人，現在卻是忽然睜開眼睛，梁非凡也不怕自己是不是會被感染到sars，握著她的手，一直喊著她的名字。
隻是白璐，就這麽睜了一下眼睛，又很快閉上，梁非凡一顆心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拽緊了。
自己心愛的女人，現在就這麽躺著，一直都高燒不退，神誌不清，他太清楚，再這麽耗下去，會發生什麽事情——
病房門口突然也傳來一陣敲門聲，然後就是院長的聲音，“非凡，我要進來一下。”
梁非凡伸手探了探白璐的額頭，依舊是那麽燙，絲毫沒有退燒的跡象，他的太陽穴就跟著突突的叫囂著犯疼，轉過臉去看了一眼李楚寧，她就站在一旁，卻是十分小心謹慎，大概是怕被sars給感染了，但是又不敢直接離開。梁非凡冷笑一聲，對著門口沉沉應了一聲，“進來。”
院長進來的時候，帶著一個口罩，手上也帶著手套，他見到李楚寧有些意外，“……你是？”
“……院長，我是醫院的護士，我叫李楚寧。”
“你在這裏做什麽？”院長看了一眼梁非凡，大概也還知道，肯定是他叫過來的，他沉吟了一下，才說：“……非凡，現在這個房間需要被隔離，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先讓無關人離開。”
梁非凡鋒銳的眸光掃了一眼李楚寧，十分意外的，竟然同意了，“好，李護士，你先走吧。”
李楚寧沒想到梁非凡竟然放自己走了，她鬆了一口氣，一秒都不敢多做停留，轉身就跑出了病房。
“李護士是不是？”院長卻忽然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院長，還有什麽事？”
“這個房間有sars患者，你不能泄露這個消息，如果明天還有別人知道了，我們一院有sars患者的話，我一定會找你，知道了麽？”
李楚寧現在隻想著盡快離開，哪裏還想得到其他的，她連連點頭保證，“院長，我一定不會亂說的。”
“你走吧。”
院長揮了揮手，看著李楚寧出了病房，他這才歎息一聲，看著梁非凡就這麽毫無防備的站在這個病房，他倒非常擔心，他也會感染上這種病，還是耐心地勸說：“……非凡，你現在應該要聽我的，我答應你，會幫你把白小姐治好，但是你不能留在這裏了，她這樣子下去，情況會越來越嚴重。”
他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了梁非凡，語氣也是沉痛的，“你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我能夠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是現在不是折騰的時候。這份人…流同意書，你作為孩子的父親，你來簽字吧。”
梁非凡看著院長手中的那份同意書——人*流同意書！
這幾個字，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對準了他的心髒就是狠狠一刀下來，疼痛都仿佛是麻木了，其實能有多疼？再疼，也一定不如躺在床上的她那樣疼。
梁非凡背過身去，伸手張開五指，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他的嗓音已經是暗啞的了，“……我要你給我100％的把握，告訴我，你一定能夠治好她。”
院長聽著他的口吻有所鬆動，連忙點頭保證，“非凡，我可以和你保證，100％的保證！sars這個病情，肆虐的時候，距離現在也已經有10年左右了，這個病情是可以得到控製，也可以治愈的，隻是需要隔離。我已經封鎖了所有的消息，絕對不會再有人知道，白小姐她的情況，所以，相信我，我以我的人格保證，她會平平安安，之後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梁非凡無力地垂下雙手，哪怕是得到了100％的保證，那又能如何？
他和她之間，所剩下的那麽點牽扯，似乎也要這樣，殘忍地被奪走。
有一種，整個世界都轟然倒塌的感覺，如果，她好了，卻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到時候，她會不會……
梁非凡不敢再想下去，一天一夜的折騰，讓他疲倦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精神上，被一種絕望的情緒肆虐著。
他必須要做出決定，院長一直都在他的身後勸說，幾乎是所有好話都已經說盡了，最後告訴他，“……非凡，再這麽下去，隻會對白小姐不利，一直高燒，會對她的身體有很大的影響，如果你不簽字的話，我們到時候也隻能強行隔離她。”
……
“我簽。”
梁非凡終於轉過身來，暗沉的嗓音，到底是隱忍著多少的痛楚，或許，全世界，也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從病房裏出來，院長安排了人，給梁非凡做了個檢查，給讓他很快就換下了身上的衣物，給他身體都消了毒，但是因為情況特殊，他也不能離開醫院，必須要等結果出來，證明他沒有被感染，才可以。
關潮來見梁非凡的時候，也被指定要帶口罩和手套。
他沉沉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更顯得嗡嗡的，“梁總，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派人跟著李楚寧了，不過因為她之前也進過太太的病房，所以現在還沒有離開醫院。”
“財務情況。”梁非凡一手捏著自己的眉心，一邊說：“去調查一下她的財務情況，還有和她接觸過的人，都要調查清楚。”
他怎麽都不會相信，這件事情會這麽湊巧，是偶然。
連院長都說了，根本就不知道醫院為什麽會有sars病毒，這些年來，sars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控製，如果A市的一院有了sars患者，必定會驚動醫學界，這個醫院也會被徹底隔離起來，可是現在，連坐鎮一院的院長都毫不知情，那個李楚寧，真當自己是那麽好糊弄的？
梁非凡按著眉心的動作一頓，低垂著的眼簾深處，蘊藏著的都是如同困獸一般的受傷情緒，他的嗓音顯得更是低沉，卻也依舊是冷峻的，“天亮之前，還有幾個小時，把這個李楚寧的事情那個，都調查清楚。”
關潮頷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