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也不過是一場夢
“去了d市之後，有什麽收獲？”
梁劍南拉開了椅子坐上去，也順手指了指梁非凡麵前的凳子，示意坐下，“葉氏那邊的合同如果全都終止的話，你有算過，我們梁氏會麵臨怎樣的打擊麽？”
葉氏，梁氏，一直以來的確是息息相關的。
現在因為一個白璐，這兩家人算是徹底翻了臉…葉子傑這些年在商場上十分的活躍，他做生意從來都是憑著“奸”字橫行，這些年來，卻是越發鞏固了葉氏的地位。
加上葉子傑並不算是葉氏的第一代開創人，前人已經為他栽好樹，他自然是好乘涼，所以這一次大動幹戈，葉氏的確也會有所損失，但是絕對不會有持續好幾年內鬥的梁氏那麽慘重。
“父親，梁氏目前是麵對怎麽樣的困境我很清楚，但是我認為這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梁非凡吸了一口煙，夾在手指間，煙霧繚繞中，他那張英氣逼人的俊容仿佛也隔著一層紗，“葉氏這些年來，雖然和我們合作的項目有很多，但是您應該最清楚，每次賺取大頭的還是葉氏，其實我們梁氏沒有什麽是比不上葉氏的，何必非得要和他們葉氏合作？好處都給那個葉子傑占了，沒有必要這樣犧牲自己不是麽？”
梁劍南眸光一閃，輕咳了一聲，“……我說了，你葉叔叔以前、幫過我，雖然商場如戰場，的確應該利字當頭，可是做人也不能太沒有良心。”
“父親，沒想到您竟然會有‘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想法。”
梁非凡顯然十分的意外，眯著一隻眼睛，又舉起手來抽了口煙，動作優雅地吞吐著雲霧，語氣聽不出情緒，“嗬，我倒是看不出來葉子傑那隻唯利是圖的老狐狸竟然還會有幫您的時候。”
“你這話是怎麽說的？！”梁劍南麵色變得更是難看起來，“難不成我還能欺騙你不成？好，就算你看不慣葉子傑，那麽葉憐呢？那丫頭對你可是全心全意的，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眼下這個情況，我們梁氏硬是要和葉氏最對，吃虧的隻會是我們！我們現在是內憂外患……”
“您就不能對我有一點信心？”梁非凡平靜地開口，似乎並不打算再多說什麽，就已經從凳子上起身，“和葉氏的合作項目都是因為我的原因中途喊停，不過梁氏的合作對象也不是隻有一個葉氏。我說過了，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就行。”
他動作幹脆嫻熟地捏滅了煙蒂，丟進了煙灰缸裏無名指上的婚戒卻格外的顯眼，梁劍南還沒有老花，看得一清二楚，麵色劇變，也跟著站起身來，指著他的無名指就問：“……這戒指……這戒指怎麽回事？”
他和白璐結婚的事情，他原本也沒有打算隱瞞，既然梁劍南看到了，他也就順水推舟說了。
“正如父親您所看到的。”他毫不避諱地舉起自己的無名指，“我結婚了。”
梁劍南氣得臉色都扭曲了，重重地拍打著桌子，大聲怒斥，“混賬！你這個逆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做什麽嗎？你竟然……你竟然瞞著我們一家人，偷偷在外麵娶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你有把我放在眼裏麽？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
“父親，您不需要這麽激動。”
梁劍南會如此震怒，梁非凡也不意外，原本他就已經估算了，自己擅自和白璐結婚之後，會麵臨的問題，而梁劍南這裏，隻不過是小小一關，甚至對於他來說——都不算是什麽問題。
“白璐她從來都不是什麽來曆不明的女人，我已經和您說過很多次，是您從來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他嗓音也低沉了下來，眉宇間已經染上了幾分戾氣，“我之前就已經說過，這件事情我不會妥協，現在也不過隻是晚了點告訴您而已。”
“你……你……”梁劍南氣得一把掀掉了書桌上所有的文件和資料，“你這個……你這個逆子，你竟然……”
“老爺，老爺怎麽回事？！”
管家大概是聽到了裏麵的爭執聲，連忙推門進來，書房已經一片狼藉，老管家多年來一直都跟著梁劍南，當然也了解他的脾氣，但是再火爆的脾氣，他似乎也不會做出恨不得砸掉他自己書房的舉動。當下麵色大便，連忙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梁劍南，安撫，“……老爺，您這是怎麽了？別動怒，千萬不要動怒，您身體這些年一直都不太好，不要為了別的事情折騰壞了自己的身體。”
他看了一眼梁非凡，仗著自己在梁家已經很多年，倚老賣老，“老爺，少爺他年輕氣盛，有什麽事情就好好說……”
梁非凡一秒都不想多待，蹙著眉頭，轉身就走。
樓梯的轉角處正李唐琳正匆匆忙忙聞訊趕來，一見到梁非凡，抓著他就問：“你是不是又和你爸吵架了？非凡，到底怎麽回事？我在樓下就聽到你們樓上砰砰啪啪的聲音……”
手指稍稍一動，她也摸到了兒子那根無名指上多出來的戒指，臉上寫滿的表情同樣是震驚。
“非凡，你……你怎麽……”聯想著丈夫在書房裏大發脾氣，李唐琳已經知道了，這個戒指，就是兒子和白璐偷偷結婚的證據。
她身子一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非凡，你沒有和我們說過，你怎麽可以……私下這樣？你這樣做你有考慮過你爺爺和你父親的想法麽？”
“母親，我一直都有考慮他們的想法，所以我帶了白璐兩次來見你們，是他們沒有顧忌我的想法。”
梁非凡以為，母親的震驚隻是因為自己沒有提前告知，他也一直以為，母親是唯一認同他和白璐的。
他薄唇微抿，想了想還是開口，“母親，這件事情我既然做了，就考慮到了後果，您無須擔心，爺爺那邊我自己會交代的。”
誰知道李唐琳卻是緊緊地抓著梁非凡的手，從未有過的冷然從她那張一貫優雅高貴的臉上一閃而過，她搖頭，堅定地說：“不行！非凡，這件事情，我不同意，你不能和白璐結婚！”
梁非凡眉頭緊蹙，“母親，您說什麽？您不是一直都挺喜歡白璐的麽？”
“我……”
李唐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激，她眼神閃爍了一下，這才緩緩開口道：“這件事情既然是你爺爺和爸爸反對的，就算是我同意也沒用。你這麽做，你看看你爸爸都氣成什麽樣了？到時候如果讓你爺爺知道你竟然就這麽和白璐私下登記結婚，你是不是真的想把你爺爺給活活氣死？”
“我既然做了，就考慮過後果。”梁非凡不願意再多說，也並沒有懷疑李唐琳什麽，隻是安撫她，“母親，我自己會和爺爺說清楚，您去照顧父親吧，我還有別的事情，先走了。”
“非凡……”
“太太，有您的電－話。”
李唐琳還欲說什麽，傭人又急急忙忙拿著她放在房間裏的手機，她接過一看來電號碼，頓時謹慎地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關上了房門，李唐琳又上去拉上了窗簾，這才將手機放在耳邊。
“說吧，我讓你調查的事情，你都調查清楚了麽？”
電－話那頭傳來男聲，語氣恭敬，“梁夫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經調查清楚了。和您之前懷疑的一樣，秦珍熙的丈夫的確就是白芸，我已經調查過白芸，他們是在25年前結婚的，白璐是白芸和秦珍熙唯一的女兒，她5歲的時候，白芸就意外去世了。”
李唐琳素來寡淡的臉頰狠狠地一顫，無人發現，這個空曠的臥室裏，她一個人站著，一顆心就仿佛是拉扯回去了那些前塵往事裏……
她一直都在等著，等著有一天他見到自己的光鮮亮麗，等著他會後悔當年對自己的拋棄，可是到頭來，他卻已經死了那麽多年。
李唐琳的唇瓣顫抖，嗓音更是控製不住地發抖，“……怎麽、死的？”
“……抱歉梁夫人，怎麽死的到現在也沒有查出來。”
李唐琳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掌心，嘶聲問：“怎麽……怎麽會查不出來？他的資料不是都給你了麽？”
“我有試圖調查過，但是那一年白芸的相關資料，好像都被人給清空了。”
……
白芸，白芸……
李唐琳掛了電－話，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床沿邊上，她不敢相信，那個男人竟然就這麽死了，而且死了那麽多年。
25年前，他就結婚了，這麽算來，當年他和她的最後一次見麵，他都已經有了妻女……
李唐琳有些神經質地笑起來，漆黑的房間裏，她無聲地揚著唇，眼淚卻一直順著臉頰滑落……
她一直都以為，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她也曾經想過無數次，他們會再見麵的場景……
那麽多年了，她真的一直都在想象著，有一天，低調的自己走出來，站在他的麵前，告訴他，她是梁家的女主人，她有個兒子叫梁非凡，她有個丈夫叫梁劍南。而他，白芸，當年拋棄了自己，如今呢？又擁有了什麽？
……
他倒是真的什麽都沒有擁有，因為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那麽多年。
而她，可笑的以為自己處心積慮那麽多年，到頭來，也不過就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