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老奸巨猾
像於苗苗這樣的「金主」病人，每次來醫館，總是被請到一個高級診療室進行診治，這樣的待遇不能說絕無僅有，也不是一般病人可以享有的。
華繼佗帶著於苗苗到了這個高級診療室的時候，看見艾教授已經等候在那裡了。
「小於姑娘今天的臉色不好啊，是不是比平日不舒服啊？」沒等於苗苗開口，艾本草先這樣問了一句。
「是啊，這幾天天氣悶熱，加上我父親的公司出了點兒問題，我也跟著操心上火，早上起來就覺得頭暈目眩四肢乏力的，正好也是趕上今天到了來找您看病約好的日子了，加上華醫師還特地打電話詢問我的病情，我也就直接來給您添麻煩了……」於苗苗還真是覺得自己此刻的感覺很不好。
「這話說的，你來這裡尋醫問葯又是不花錢，你能來我們醫館診療，就說明對我們醫館充滿了信賴，我們之間也就建立起了醫患之間的契約關係，你花錢就是為了治癒疾病，我們收錢就是為了讓你早日康復，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只不過我們的角色不同罷了，你是花錢看病的，我們是竭盡全力為你服務的，所以，今後就再也不用說這樣的客氣話了……」艾本草從華繼佗遞過來的顏色了解到，這個於苗苗已經上了他們設置的圈套了，但還是不直接往那個話題上扯，而是不動聲色地這回答說。
「說到今後，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於苗苗的心裡卻憋著一個話題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找到切入點呢，正好抓住了艾教授的這個話柄，這樣來了一句。
「咱們的醫患關係不是一天兩天了，一晃也好幾年了吧，彼此之間都很熟悉了，有啥意見只管提，有啥需要只管說，我們能辦到的，一定最大限度滿足你的要求……」不用於苗苗開口，艾本草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了，但為了顯示出他對什麼都渾然不知，所以，只說這些客套的話。
「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能儘快擺脫病魔的折磨，早日成為一個正常的人，我已經老大不小了，就是因為這個病久治不愈，現在連戀愛都不能談，婚就更是不能結，再這樣下去，人過三十人老珠黃，哪裡還嫁的出去呢？即便是給我父親招個上門女婿，我現在這副病病歪歪的樣子，那個男人願意做這個乘龍快婿呢？」於苗苗則沒敢直截了當開門見山直接說出自己的請求，而是先在自己的病情上做大量的鋪墊。
「所以，你的要求是？」艾本草急於讓她說她想說的話，所以，直接這樣追問道。
「我的要求就是能不能別再這麼拖延了，能不能別再這麼久治不愈了，能不能儘快讓我好起來呢？」於苗苗還是忍住了，沒直接說出自己的述求。
「小於姑娘啊，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我們之間交往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的病情是如何出現的，診療過程中都發生過什麼，都是咱們共同經歷過的，可以說，我們比你還殫精竭慮，想盡一切辦法都想儘早儘快讓你康復痊癒，怎奈你的病十分罕見，我們也拿出了看家本事，將祖傳秘方也都用盡了，但也只能將您的病情維持在現在這樣一個相對穩定的水平上，不至於致命，但也不能立即痊癒……」
艾本草心裡很是著急，這個丫頭片子，咋就總也不往點子上說呢？但他也不能直接往那方面上說，只能東拉西扯這些沒用的話題。
「這些我都知道啊，因此我也跟我父親沒少爭吵，之前也曾經跑過國內其他知名的大醫院，也請過很多著名的大夫，中醫西醫差不多都看遍了，但就是沒有人能治好我的病，還就是您的那副『定魂丹』能控制我的病情，讓我勉勉強強地活到了現在……」於苗苗還在掂量如何跟這個德高望重「國寶級」的老中醫開口說出自己的那個請求……
「既然你知道這些，為啥還試圖改變呢？」艾本草實在是忍不住了，居然這樣引導了一句。
「您的定魂丹是好，可總是依賴這樣昂貴的藥物讓我上癮，卻總是不見痊癒的可能性，這讓我真的對未來失去了希望……」於苗苗似乎還沒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說出自己的那個請求。
「所以，你想提出什麼要求呢？」艾本草就差直接替她說出她十分渴望的那個請求了。
「就在剛才下車之後，華醫師帶我從醫館的櫥窗前經過，我看見了你們醫館最新懸挂的特聘專家照片，看見了一個包醫百病的小神醫——假如真的像下邊的宣傳語說的那麼神奇的話，那我的病是否也能找他給治治，也許真的手到病除，讓我擺脫這久治不愈的痛苦呢？」到了這個時候，於苗苗才轉彎抹角地將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這個……」一旦聽於苗苗說出了她的想法，艾本草知道不能直接答應她，那樣的話，會引發她的某種懷疑，所以，一定要才用欲擒故縱的辦法，至少先遲疑一下才好吧。
「您不介意我換個醫生給我治療吧？」於苗苗一聽艾教授低頭沉吟，馬上這樣擔心地問了一句。
「說不介意那是謊話，畢竟你是我的病人，對你的病情十分了解，對你用藥的方子和劑量也都經過長期摸索找到了可以穩定你病情的平衡點，假如你突然換主治醫生的話，也許銜接上會出現一些問題……」艾本草則從這個角度來闡明自己的觀點。
「您的意思是，我離開您的定魂丹就會失去對疾病的控制？」於苗苗一心把火想讓那個包醫百病的小神醫給自己瞧病，所以，一聽這個總也治不好自己疾病的艾教授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婉言回絕自己的請求，立即有點急迫，直接提出了這樣的質疑。
「有這個可能，但這不是我反對你換大夫給你診治的主要原因。」老奸巨猾的艾本草不直接否定，也不直接肯定。
「那請問，主要原因是什麼呢？是您害怕一旦我的病交給了這個新來的小神醫去診治，很快就治好了，您就沒面子了？就沒法在醫館再幹下去了？就丟了原有的金飯碗了？」於苗苗索性將她心裡猜到的各種可能性都說了出來。
「不不不，絕對不是這樣的原因！」艾本草心說，你丫還真都猜對了，但老子咋能承認呢，必須找出堂而皇之的理由應付你這樣傻白甜的女孩子才行呢！
「那還能有什麼原因呢？」於苗苗倒是被艾教授的這句話給弄得有點發矇了。
「根據我多年的行醫經驗，我最擔心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別人治好了你的病我就丟了面子沒了飯碗之類的，我最擔心的是換了主治醫生治好，你的病情一旦失去了有效控制，危機到你的健康甚至生命的話，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呀！」艾本草將可能發生的後果，抑或是他能掌控的這個後果直接說出來給對方聽，然後聽聽對方作何回答。
「這個您就不必擔心了吧，那個小神醫既然敢在櫥窗里快下那樣的海口，什麼以指代針點穴成金，什麼包醫百病患者福音——假如連我這樣的病都治不好的話，我就讓我父親叫人來，將他的照片給砸了，因為他連我的病都治不好，就不配稱自己的什麼包治百病的神醫！」於苗苗則從這個角度來說，艾教授的擔心是多餘的。
「於姑娘別激動，有話慢慢說，你的急切心情我理解，但也要從現實出發，考慮到方方面面的承受能力……假如我真的把你交給那個新來的小神醫去治療的話，治好了，當然是皆大歡喜，別看打了我的臉，甚至可能讓我丟了行醫的飯碗子，但我也會因為你的康復而高興，畢竟天下所有的醫者都有一顆父母心，都盼著自己的病人能早日擺脫痛苦，早日康復，所以，我不怕小神醫治好你的病，只擔心他對你的病情不是很了解，想直接接手，病情在短短的十幾二十分鐘里，就手到病除，將你罹患多年的疾病立竿見影就給治好——這有點天方夜譚的意思……」
艾本草為了不給自己將來留下任何話柄和後患，居然將所有的擔心都說了出來，這就是民間通常說的醜話說在前頭吧。
「說來說去，您還是懷疑小神醫的神奇手段吧……」於苗苗禁不住還是提出了這樣的質疑。
「不是懷疑，我也是為他著想，初來乍到的，治療別的普通病人是好是壞都無所謂，可是像你這樣最貴的患者，被他治好沒得說，大家都高興，可萬一出了點兒岔子，讓你的病情加重，甚至有了生命危險，他的名聲也將瞬間掃地，剛剛宣揚出去的名聲，就因為我沒能及時阻攔你去找他看病而產生了如此慘烈的後果，回頭醫館的老闆娘也不會輕饒了我吧……」
艾本草的老辣就在這裡——他居然替小神醫著想，萬一治不好這麼棘手的病人，丟掉了剛剛到手的大好前程，多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