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安之死
吳宗示意李冰把車速放緩了一些,開口說道:“這個車馬力太小了,你慢點開咱們找找還有沒有卡車這種又結實馬力又大的車。”
在這種喪屍橫行的情況下,不管你是勞斯萊斯還是蘭博基尼,有遠遠不如一輛大卡車有價值,因為一旦被屍群包圍,卡車可以憑借自身超大的馬力的高大車身從喪屍群中碾過去,而普通轎車則會被堵死在裏麵。
“哎有了,”後排的方老三眼睛比較尖,拍拍吳宗的座椅指著右前方岔道邊上的野地裏說道:“你看那邊是不是個卡車。”
吳宗順著方老三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綠色的帶鬥大車正歪著停在野地裏。
由於距離他們比較遠,從這個距離看去,這個大車隻有半個巴掌大,看不出來到底情況如何,吳宗點了點頭示意李冰:“咱們過去看看。”
李冰點了點頭,往右邊的岔道上拐了過去。
吳宗注意到李冰居然在變道的時候還打了右轉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冷幽默,畢竟這裏方圓幾裏都不一定有活人,有些好笑的開口說道:“交通局應該給你頒一個‘末世道路標兵’獎。”
“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李冰打趣地挑了挑眉毛,用《流浪地球》裏麵這句話回應道。
吳宗笑了笑,剛想接著跟李冰聊聊科學院的情況,卻突然發現懷裏的小安呼吸急促了起來。
小安先是咳嗽了兩聲,然後像是一個突然拉動的風箱一樣,喘息粗重了起來,緊接著喘息聲越來越急促,一切發生的非常突然,眨眼間小安的臉就已經漲紅了起來。
吱——
李冰也發現了小安的不對勁,一腳急刹車把皮卡停在了路上,從吳宗手裏抱過了小安。
“肺炎引起的急性呼吸衰竭,”李冰一下就探明了小安現在的情況,驚慌地看向吳宗。
吳宗沒想到小安會突然發病,雖然心中也是一陣驚慌,但他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口說道:“現在趕往科學院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李冰搖著頭:“急性呼吸衰竭用不了二十分鍾就會讓人休克,三十分鍾沒有供氧就會腦死亡。”
說著,李冰都要急的哭出來了,她鬆了鬆小安身上裹著衣服,希望這樣能讓她呼吸順暢一點。
“二十分鍾,二十分鍾,”吳宗此時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叨咕著。
他突然發現,盡管他知道在末世下死亡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盡管他有著上一世的曆練,但是自己在麵對親愛之人的死亡時,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平靜。
“用強化核吧,”李冰神色複雜地看向了吳宗。
誰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種糟糕的情況。
吳宗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沒辦法否認李冰的提議,幹巴巴地拿出了強化核卻待在了原地,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否認。
後麵的方家兩兄弟急的也抓耳撓腮,看著吳宗猶豫的樣子,方老三忍不住說道:“吳兄弟,都這時候了就別愣著了,你這……。”
吳宗神情掙紮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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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
前麵是懸崖,後麵是火坑,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小安的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呼吸聲越來越急促,一張小臉憋成了醬紫色,現在幾乎是有出氣沒進氣了。
“哎呀,”見吳宗還跟木頭一樣坐在那,心裏火燎的方老三終於忍不住了,一拍大腿一把搶過吳宗手上的強化核。
這東西他看見過,別忘了吳宗那天潛入別墅大戰光頭的時候,他被綁在椅子完完整整地看到了兩人廝殺的全過程。
被劍捅穿了的吳宗就從光頭的肚子裏弄出來了一個這玩意給自己紮上了,第二天跟沒事人一樣又活了過來。
他沒有吳宗和李冰知道的多,他隻是下意識地認為這個大棗核一樣的東西能讓人起死回生。
咯噠。
方老三回憶著當時吳宗的動作,照貓畫虎地擰出了強化核的針頭,把小安從李冰手中抱了過來。
“磨磨唧唧,你們不來我來!”
方老三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將針頭紮進了小安的脖子中。
強化核迅速變成了炭黑色,像是被火燒焦了一樣。
一時間,皮卡裏陷入了寂靜,吳宗癱坐在座位上,兩眼空洞地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李冰則看著吳宗,皺著眉頭;後座上的方家兩兄弟則緊張地看著小安。
隻見注入了強化核的小安在急促的喘了兩口氣以後,停止了呼吸。
吳宗像是解脫了一樣閉上了眼睛,把臉別向窗外,他本來完全有能力阻止方老三,但是他沒有,他既沒有勇氣看著小安死去,又沒有勇氣把小安變成強化人,於是他像個懦夫一樣默認了方老三的行為。
方老二哆哆嗦嗦地把手放在小安的鼻子下,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呼吸,不禁愣住了,緊接著眼淚流了出來,他把額頭貼在小安的身上,瞪大了眼像是被抽了魂一樣任由眼淚滴在地上,不過此時的眼淚已經沒有價值,也不包含任何感情了。
因為小安而串聯起來的四個人關係,像是隨著小安的呼吸一樣同時停止了,除了吳宗,沒人知道自己下一步將要去做什麽,應該去哪裏。
這個突然而至,驅使他們前進的希望再次突然的消失了,每個人的心裏都像是被掏出了一個巨大空洞。
天地間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汽車發動機還在嘟嘟地響著。
對不起,小安。
吳宗的眼角,一滴淚水滑了下來。
距離他們四十公裏,占地約二百畝的建築群與中京標誌性的建築——中京紀念碑遙相呼應,其中一座矗立在中軸線的主建築中,一名穿著中山裝的高瘦老人正站在高層院大廳中央的儀容鏡前凝視自己。
雖然他已經六十出頭了,但卻依舊非常精神,頭發板正向後麵梳著,露出寬厚的腦門。雖然兩鬢已經斑白,但卻沒有給他帶來絲毫暮年的氣息,反而讓他看起來愈加的曆盡萬千,通達豁然,整個人流露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沉穩。
他把目光放在儀容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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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政為民’四個大字上,麵容變得肅穆起來。
他每天都會在這個儀容鏡前站上兩分鍾,以求觀鏡自省。
在這個由十六根華美漢白玉立柱支撐起的寬闊穹頂下,這個老人與人民們一樣,正承載著一生之中最為艱苦卓絕的挑戰。
隨著一聲門響,老人身後的大門打開了,一個中年人穿著板正地軍裝走了進來,停在了老人身後,將帽子托在左臂上,對著鏡子中的老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魏老。”
被叫做魏老的老人點了點頭,轉過了身對著中年人回了一個軍禮,接著向一旁的電梯示意道:“上去說吧。”
兩人來到來到二層的會議廳,中年人上前推開會議室的大門,發現裏麵已經坐著四個人了,三男一女,歲數基本和魏老相仿。
看著魏老進來,幾個人站起身迎接,魏老兩手虛扶,示意眾人落座,自己坐在首位開口說道:“先介紹一下。”
說著他把手偏向中年人一旁:“國家特殊行動小組,中北區副組長黃雀。”
中年人站起時,向在座的各位敬了個禮:“諸位領導好。”
魏老點了點頭,向其他四人說道:“孫立不在,就由黃雀介紹一下現在的情況吧。”
“是!”中年人點了點頭,走向會議桌前麵的投影板。
“這是目前聯合四大行動區匯總的感染圖,顏色由淺到深代表受災害程度,”中年人說著,指向投影布上的地圖:“目前我國的中南中東部遭受災害非常嚴重。”
可以看到,地圖上已經沒有任何一處空白了,而中年人指的幾個位置感染顏色已經趨近於深紅色了。
“據科學院統計,從第一次感染爆發開始,截至目前,總共有過三次集體性爆發,由於情況特殊,我們無法做出具體感染率計算,據不完全統計,三次爆發所造成我國境內的死亡人數,”說到這,中年人頓了頓,有些艱難的說道:“接近七億。”
聽到這個數字,在座的五個人皆是震驚無比,雖然他們心中早已經對這場災難有了一個估計,但萬萬沒有想到這場災難帶來的破壞性如此之大。
七億,這意味著全國一半還多的人已經葬身在這場災難中,更糟糕的是這還是一次不完全統計。
饒是魏老經曆過諸多大風大浪,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也不禁雙手有些微微顫抖。
“有什麽措施,”魏老重重歎了口氣,看向黃雀。
“目前來說,用常規手段,”黃雀有些猶豫,停了停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難以形成有效應對措施。”
“既然你說常規手段不行,那你覺得用什麽非常規手段能有效避免百姓死亡?”魏老雙手交叉,皺著眉看向黃雀。
不得不說魏老的氣場非常強大,隻是這麽一個簡單的表情,就已經讓黃雀感覺心頭仿佛壓了一個千斤重擔。
他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環視了一下在座的領導者:“我僅代表個人立場,建議諸位重新審議之前的‘至高螺旋’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