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一章:搜查
片刻之後,皇后和毓貴妃相攜走了進來,身後各自跟著一行人。
皇帝的目光在兩個身上掃過,臉色微沉,:「你們,來幹什麼?」
話雖然是對著兩個人說的,但說話時,皇帝卻是看著毓貴妃的。顯然毓貴妃和孫姮的關係,皇帝亦是心知肚明的。
兩人躬身行禮,毓貴妃的目光朝孫姮掃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臣妾聽聞宛妃這裡出事了,姮嬪又是臣妾的娘家人,所以……」
皇帝定定看了她一會,哼了一聲,卻沒再說話。
皇后嫣然一笑,神態端莊大氣,盡顯一國之後的氣勢,她看著皇帝,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責:「陛下,臣妾有過,宮裡出了這等事,都是臣妾失職,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瞥了她兩眼,擺了擺手,沉聲道:「罷了,皇後日后多用些心便是,如今還是先將眼前的事查明吧。」
「是,臣妾明白。」
皇后應了一聲,目光在場內掃視一周,卻在葉清歌臉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皺了皺眉。
不待皇帝吩咐,便有宮女走過去,飛快地將事情的進展說給皇后和毓貴妃聽。隨著宮女的講述,毓貴妃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而皇后,臉上卻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孫姮看到毓貴妃,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大叫起來:「貴妃娘娘,臣妾所說都是真的!娘娘,您一定要幫幫臣妾,宛妃她,她心腸歹毒,想謀害臣妾……」
毓貴妃臉色微變,猶豫了一下,走到皇帝面前行禮道:「陛下,姮兒所說,未必沒有道理,縱然她一時失手,讓人犯撞死,但還有物證,還望陛下詳查此事,以正宮闈。」
「毓貴妃此話有理。」皇后突然開口。
毓貴妃猛地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中閃過警惕之意。她和皇后鬥了許多年,若是皇后是誠心想幫她,毓貴妃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
皇后微微一笑,無視了毓貴妃懷疑的眼神,微笑著開口:「陛下,巫蠱之術素來是宮中大忌,此事定要查個明明白白,若只是個誤會,也好還宛妃一個清白。」
皇帝沉默片刻,開口吩咐道:「將證物拿過來!」
然後皇帝看著皇后,語氣陰沉地開口:「此事既是後宮之事,原本就在皇后你掌管之內,此事,便由你來查明。」
說著,皇帝朝一旁走去,跟在他身邊伺候的太監揮了揮手,立即便有人小跑著搬來椅子,皇帝在一旁坐了下來,雙眼微閉,顯得有些疲憊。
葉清歌看著皇帝的臉色,心中微微一動。
她上次見皇帝,還是除夕那晚替楚辰穩固病情之後被召進宮裡,那時候,她便覺得皇帝盡顯老態。當時她還以為是皇帝大宴群臣,過於勞累所致,可是現在看來,皇帝的身子似乎真的出了些問題呢……
這邊,那兩個做為證據的人偶已被拿了過來,此刻正擺在地上。
皇后認真地打量了人偶幾眼,然後看向杜宛筠,語氣平和中透著一國之後的威嚴:「宛妃,本宮問你,喜兒可是你宮中的人?」
杜宛筠點點頭,輕聲道:「回皇後娘娘,喜兒確是我毓秀宮中之人。」
「那,你如何解釋她會跑到姮嬪宮裡去?是你派她去的,還是她自己去的?」
杜宛筠輕輕搖頭,「臣妾不知,喜兒只是毓秀宮裡一個負責清掃的下人,臣妾也從未吩咐她去秀琳宮。」
毓貴妃在一旁冷笑著插口:「宛妃的意思是,在秀琳宮裡放人偶之事,是喜兒自己所為了?」皇后微微皺眉,卻並未說話。杜宛筠微低著頭,神色平靜:「回毓貴妃,臣妾並未這麼說,臣妾只是說未曾吩咐她做過此事。喜兒是昨晚失蹤的,當時舒兒還曾向我稟告過此事,我還讓她到內務府通報過,
貴妃娘娘若是不信,自可去查證。」
說到這裡,杜宛筠抬頭,定定看著毓貴妃,沉聲道:「舒兒,你將今早的事,說給貴妃娘娘聽。」
舒兒走上前恭敬地行禮,然後低聲身道:「奴婢今早本想再找找喜兒,卻不想在毓秀宮後面的小路上撿到了一個荷包,正是喜兒平日里佩戴的,那裡,似乎有打鬥的痕迹……」
杜宛筠笑了筆,語氣平淡柔和,「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喜兒臣妾聽到舒兒的稟告,心中便知不妙,喜兒多半是被歹人掠走,本想去內務府那邊說明情況,姮嬪便來了。」
孫姮在一旁大叫:「你胡說,喜兒那賤婢,昨夜明明潛入我秀琳宮,然後被抓住,怎會是被賊人掠走的!」
皇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語氣威嚴:「姮嬪,你說此話,可有證據?」
「有,當然的,秀琳宮裡的所有人都可以證明此事!」孫姮大叫。
慕容煜冷冷道:「無論是毓秀宮裡的人,還是秀琳宮的人都是涉案之人,說出的話,皆可不採納。」
皇后看了他一眼,微笑著點頭:「自是如此,宛妃,姮嬪,你們可還有別的證據嗎?」
杜宛筠和孫姮對視一眼,都搖搖頭。
皇后不由皺眉:「這便難辦了,喜兒已死,毓秀宮和秀琳宮裡的下人的話又都作不準……」
毓貴妃在一旁冷聲道:「既然宛妃口口聲聲說她是無辜的,那便搜宮吧,這兩個人偶一看便是新做不久的,說不定能搜出些東西呢!」
皇后看向杜宛筠:「宛妃,你意下如何?」
杜宛筠皺眉,神色不悅:「臣妾什麼也沒做,為何要搜宮。即便事後事後證明臣妾是清白的,可此事傳出去,勢必會多出許多風言風語,到時,人言可畏,假的也變成真的了!」「怎麼,你心虛了?」孫姮大叫,看著杜宛筠的眼神透著狠戾,事到如今,她已無路可退,今日如果不能將杜宛筠使用巫術的罪名坐實,她自己便是萬劫不復,「你若真是無辜的,便沒什麼好怕的,還是說,
你這毓秀宮裡,當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孫姮說完,場中眾人皆看向杜宛筠,邊一旁閉目養神的皇帝都微微睜眼看了過來。
「宛妃,你當真做了?」皇帝陰沉道。
「稟陛下,臣妾什麼也沒做過。」
皇帝直直看著她的臉,似乎在判斷她說的話,半晌,揮了下手,「那便讓他們搜吧。」
杜宛筠沉默片刻,小臉微白地點頭。
「來人,搜查毓秀宮。」皇后吩咐道。
「等一下!」杜宛筠突地出聲。
孫姮看著她,譏諷道:「怎麼,宛妃娘娘要自首嗎?若是現在自首,陛下說不定會從寬處理呢!」
杜宛筠緩緩走向孫姮,平靜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姮嬪妹妹只憑一具屍體,和兩隻不知從哪找來的布偶,便攪得毓秀宮裡不得安寧,本宮只想問一句,若是什麼也沒搜到,姮嬪妹妹要如何交待?」
孫姮瞪著杜宛筠,惡狠狠道:「一定能搜到證據的,到時候看你還如何狡辯!」
「萬一搜不到呢?本宮的名譽要如何挽回?」杜宛筠一字一頓地道,一直平靜如水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
孫姮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咬牙道:「一定能搜到的!」
「萬一呢?」
皇后在一旁沉聲打斷兩人的對話,「宛妃,你的意思是?」
杜宛筠回頭,對著皇后深深拜了下去,「皇後娘娘,臣妾不服。」
「哦?你不服什麼?」皇后微微眯眼,嘴角掠過一絲笑意。
「姮嬪只憑一張嘴,便斷定臣妾有罪,焉知她是不是倒打一耙,栽贓陷害,說不定秀琳宮中,還有剩下的材料也未可知呢!」
皇后沉思了一下,淡淡開口:「來人啊,去秀琳宮搜查一下。」
說完,她轉頭看著杜宛筠,臉上露出端莊的微笑:「如此,宛妃可滿意?」
杜宛筠點點頭,站到一旁,「既然如此,毓秀宮便任由皇後娘娘搜查。」
於是十來個宮女太監分成兩撥,一撥進了毓秀宮,一撥朝著孫姮的秀琳宮去了。
葉清歌心裡有些不踏實,偷偷地給慕容使了個眼色,卻不想,慕容煜轉過頭去,無視了她的小動作。
葉清歌為之氣結,恨恨地偏過頭去打量著毓秀宮裡的動靜,一時半會之間,卻又看不出什麼,她又去看孫姮。
孫姮察覺到她的目光,扭頭瞪了她一眼,眼中閃過恨意。顯然,她還記得葉清歌之前質問她的事。
至於皇後派人搜查秀琳宮,孫姮卻並不擔心。她雖然囂張跋阜,卻也並未蠢到如此地步。既然要栽贓杜宛筠,除了在毓秀宮裡做手腳,自然也防備著杜宛筠狗急跳牆。
秀琳宮裡,早已清理乾淨,半點證據都沒有剩下。
毓秀宮不小,但皇后的人動作也不慢,一陣細密到極致的搜查,也不過花了一柱香的時間。
「回稟皇後娘娘,什麼也沒搜到。」
「不,怎麼可能!」孫姮不能置信地大叫:「你們,你們是不是還有地方沒搜查到,你們和杜宛筠是一夥的!」
「姮嬪,注意你自己的言行!」皇后厲聲低喝。
孫姮身子顫抖了一下,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們認真搜查了嗎,後院,花壇那裡,都搜了嗎,我……我不信,我要親自搜查!」
葉清歌唇腳微微勾起,輕輕笑了。這位孫姑娘,很有意思啊。就是不知道後院花壇那裡,究竟有什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