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不自量力
葉清歌一臉無辜:「王爺這話怎麼說的,俗話說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只不過想為自己找一個好夫婿,何錯之有?」
楚珣一張還算過得去的臉扭曲著,惡狠狠地吐出一句:「楚辰那個病秧子,還不知道能活幾天,你也不怕守一輩子的寡!」
葉清歌甜甜地笑了,「王爺似乎忘了,本姑娘的醫術……格外的好呢。」
楚珣眼角抽了抽,眼中閃過殺機。
這事確實是他所擔心的,萬一葉清歌查出了什麼,甚至治好了楚辰身上的毒。對他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噩耗!
「你能治好楚辰的病?」楚珣問。
葉清歌微笑:「我說了,本姑娘的醫術,格外的好!」
楚珣神色一冷,眼中殺意更甚,臉色陰晴不定。如果葉清歌鐵了心要投進楚辰的懷抱,又能治好他身上的毒,那麼……
這個賤人,就該死!
「葉清歌,本王再問你一遍。」
楚珣強壓著心中的煩躁和殺意,緩步逼近葉清歌,一字一句地道:「你當真不知好歹,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負本王的好意嗎?」葉清歌嘖嘖兩聲,清麗的小臉上滿是無奈,「哎,誰讓辰王比王爺你長的俊,出身又比王爺你好呢。再說了,辰王也不是我一個小小庶女能得罪的起的呀,要不,王爺您先去跟辰王說說,也省得小女了為難
不是?」
她既然要把楚辰扶上皇位,就不能讓他一直這麼隱藏下去。一直藏在幕後,固然不會吸引太多的人敵意,卻也一直頂著一個紈絝的名頭,對他將來繼承皇位不利。
再說了,她救他的命,還打算送他一個皇位,拿他來擋擋刀……不過分吧?
楚珣死死盯著葉清歌,陰騭的目光中帶著無窮的厭恨。葉清歌迎著他的目光,神色平靜,笑容淡淡,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他眼中赤果果的惡意。
許久之後,楚珣拂袖而去,轉身時還不忘扔下冷冷的兩個字:「賤人!」
葉清歌看著他氣急敗壞而去的背影,輕輕笑了,眼眸卻是一片冰冷。
「哎!賤什麼?這是王爺的別號么?聽著怪彆扭的。」
楚珣腳步一頓,葉清歌清楚地看到他身子抖了一下。
「氣死你個人渣!」
葉清歌拍拍手,一回頭,看到雲苓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不由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你家小姐這麼厲害的人么?」
雲苓皺著眉頭,半晌才幽幽道:「奴婢只是替定國候打抱不平罷了……小姐你怎麼又看上辰王了呢!」
葉清歌一怔,頓時明白這丫頭在說什麼,不由無語,「你之前不也看好楚辰么?」
雲苓用力地搖頭,嘟囔道:「這不一樣的的!之前奴婢以為小姐您不喜歡候爺,才這麼說的……可,可是奴婢還是覺得候爺跟小姐最合適!」
葉清歌懶得跟這個一心想讓她嫁出去的丫鬟胡扯,轉身朝外走去。
「小姐,您去哪裡?」雲苓跟了上來。
葉清歌朝著春熙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道:「府中出了這麼大的事,祖母和母親一定正傷心著呢,我去安慰安慰。」
雲苓:……小姐,您真的是去安慰她們,而不是去看熱鬧的?
……
三日後。
「定國候、葉小姐,這邊請。」
走在前面帶路的是一個年近四十,風韻猶存的婦人。葉清歌跟在慕容煜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周圍,影子則不近不遠地吊在後面。
伍誠,兩年前上一任禮部尚書告老之後,升任禮部尚書,傳言其生性古板,不苟言笑。除此之外,為官倒也還算清廉。這一點從這座有一絲破敗的尚書府也能看出一二。
片刻之後,幾人走進一處院子里,婦人回頭對著葉清歌和慕容煜道:「這就是小兒所居的院子。」
慕容煜微微點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葉清歌輕咳一聲,微笑道:「先去看看令郎再說吧。」
婦人點頭,臉上雖然帶著禮貌性的微笑,眉眼間的愁緒卻怎麼也抹不去,「二位請進,小兒就在裡面。」
才走到門口,屋裡突然走出一人,想必是聽到聲音出來查看的,「母親,你來……」
這人話說到一半,看到慕容煜和葉清歌,有些驚訝地住口不言。
婦人,也就是伍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你哥哥醒了嗎?這兩位是定國候和葉小姐,來看看你哥哥的病情的。」
葉清歌看著屋檐下的女子,不由微微挑眉,感嘆她之前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屋檐下的女子也正看著葉清歌,神情有一絲複雜。目光轉到冷峻沉默的慕容煜身上時,眼中更是閃過一絲羨慕和隱隱的妒嫉。
玉雪峰,金菊宴上的那場比試對她來說,彷彿仍在昨日。
心高氣傲的伍大小姐,第一次輸的那般無力,如何能忘!
「小女子見過候爺,葉小姐。」伍大小姐行了一禮。
慕容煜依舊冷著臉,只微微點了下頭以作回禮,這讓伍大小姐的臉色黯淡了一下,繼而看著葉清歌的眼神愈發不善了。
「清歌見過伍小姐。」
葉清歌說著,伍大小姐眼裡的嫉妒雖然隱蔽,卻仍被她看在眼中。她不由瞥了身邊的一臉冷漠的男人一眼,無奈地想著:身邊帶著個這麼優秀的男人,雖然看著挺賞心悅目,但確實挺招人恨的。
寒暄之後,影子留在院子里,四人一同進入屋內,屋子裡除了一個伺候著的丫鬟,就只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伍公子了。
葉清歌走到床前,先是看了看伍公子的臉色,又伸手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然後轉身對著慕容煜微微點頭。
「沒錯,都是一樣的病症。」
慕容煜輕輕點頭,伍夫人早已忍不住,急聲問:「葉小姐,我兒的病可是有救了?」
葉清歌點點頭,前兩天,她跟慕容煜去了吏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府上,為得就是一一查看這場突然冒出來的『怪病』。
而事情果然如她之前所猜想的那般,根本不是什麼怪病,更不是什麼瘟疫,而是一種極其古怪的毒罷了。
既然知道是毒,剩下的事就簡單了許多。雖然很是費了些心力,但最終被她配製出解藥,再輔以針灸之術,解毒已不成問題。
原本她還擔心這些人中的不是一種毒藥,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
葉清歌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青瓷小瓶,「這是解藥,滴三滴在伍公子口中,我再施針逼毒,當可讓伍公子無恙。」
慕容煜看了伍夫人一眼,淡淡道:「麻煩夫人將府上患病的人都找來。」
伍夫人一愣,帶著慕容煜出了門。
「葉小姐可知道京城裡最近有些傳言?」
正從懷裡掏出針包的葉清歌微微一怔,看了身後的伍大小姐一眼,微微笑了,「伍小姐指什麼?」
伍大小姐撇了撇嘴,幽幽:「外面有傳言說皇後娘娘有意讓辰王迎娶吏部尚書范大人家的小姐,不知葉小姐可聽說過?」
葉清歌點頭:「聽說過。」
這些天,京城的街頭巷尾,突然起了兩則傳言。一則,說是就是這件事。第二則,就有些精彩了……
什麼葉家庶女葉清歌歹毒陰狠,毒害親妹妹啦,什麼辰王和定國候包庇葉清歌作偽證啦!更有甚者,說葉清歌和楚辰、慕容煜兩個男人皆有私情,不識廉恥,腳踏兩隻船之類的話。
流言之甚,簡直是說的天花亂墜,連細節都極為生動。
流言猛於虎,這句話用在任何時候都不過時。
之前去吏部尚書府上解毒的時候,范寧看她的眼神,何其的幽怨和委屈。那副欲言又止的可憐模樣,讓葉清歌都心生不忍。
葉清歌看著伍大小姐,輕笑道:「我還聽說,伍小姐已經許配給了瑭王了,恭喜恭喜!」
比起范寧那個小姑娘對楚辰的愛慕,這位伍大小姐就有些不幸了。人許配給了瑭王,心卻飄到了慕容煜身上。
葉清歌想著慕容煜那張冰山臉,不由有些同情這位伍大小姐。
這句話果然讓伍大小姐的臉色變得難看,她瞪著葉清歌,眼神冷了下來,恨恨道:「不知羞恥!」
葉清歌神色淡然,一邊從針包里取出金針,一邊淡淡道:「是啊,既然已經許了人,還對別的男人戀戀不捨,真是不知羞恥呢。」
「你!你說什麼!」伍大小姐氣結。
葉清歌連看都未看她一眼,背著她,開始給伍公子施針,一邊答道:「說的什麼,伍小姐不知道嗎?」
伍大小姐臉色一陣青紅交加,伸手就朝著葉清歌推了過去。
可是她忘記了葉清歌正在給她哥哥扎針,而葉清歌,在她出手的一瞬間就已察覺,卻不閃不避,任由伍大小姐推在背上。
「啊!」
一聲慘叫,卻是床上昏迷不醒的伍公子被疼醒了。
恰在此時,伍夫人回來了,聽到兒子的慘叫,頓時急步跑過來,正好看到自家女兒還未收回的手,頓時一愣,「你幹什麼?」
葉清歌回身,悠悠道:「這一針扎得深些,只會疼,若是別的穴道,可就不一定了,伍小姐還請小心些。」
伍夫人看看自家女兒,又看看葉清歌,頓時看出了一些什麼,對著伍大小姐怒聲呵斥:「胡鬧什麼,想害死你哥哥嗎?」
伍大小姐看著母親憤怒的臉,再看著葉清歌時,愈發覺得她眼中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嘲諷她不自量力!
這種不自量力,似乎不單是指之前的那一推,更指爭男人的事情。這種恥辱,讓從小到大都驕傲無比的伍大小姐瞬間漲紅了臉,狠狠瞪了葉清歌一眼,飛快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