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不再調香
和陳真分開後，安汐便回到了賓館，繼續思考著香水的事情。由於出門在外，安汐的調香設備比較簡陋。她需要先想出香方，隨後再去采購香料，再進行研香的過程。由於需要反複地嚐試，過多的失敗，讓她變得更加煩躁。
賓館內，安汐終於將香丸研製好。放在熏香裏點著，聞著那淡淡的香味，安汐的心情沒有絲毫的喜悅。靠在床上，安汐雙眼空洞地注視著天花板：“我到底該怎麽做才好？姐姐受到情傷，就能把全部心思都投入事業，為什麽我不行？”
自從被分手，安汐整個人都變得很喪。而這樣的情緒，也被她帶到調香中。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該想的人，讓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工作裏。可是最終，她卻始終被情緒左右。這樣的自己，讓她覺得很失敗。
煩躁地將香丸滅掉，安汐站在窗戶前，注視著窗外的風景。手機鈴聲響起，瞧見是安正邦的來電，安汐按下接通：“喂，爸爸。”
電話裏，安正邦平靜地問道：“安汐，你在哪裏？算算時間，你參加的那個調香比賽應該已經結束了吧，怎麽還沒回來？”
垂下眼簾，安汐悄悄地抓著衣擺：“我在M城，準備下一輪的比賽。”
“是新的比賽嗎？那上次的比賽結果怎麽樣？”安正邦好奇地問道。
心髒砰砰地跳動著，安汐突然有些緊張：“爸爸，我……”
知女莫若父，安正邦明白他的意思：“沒事的，隻是一場比賽而已。安汐，這次比賽結束就回來。你和安然不同，安然有能力，參加比賽能輕易獲得好名次。但你還需要多些鍛煉，回來後勤加練習調香。”
苦澀一笑，安汐自嘲地說道：“你說得對，我沒那實力。姐姐從小有天賦，又很勤勞。而我呢，明明和安然隻差一歲，我卻差她那麽多。她有疼愛她的丈夫，美滿的婚姻，還有那麽好的事業，而我卻一事無成。”
“安汐……”
“爸，我先調香了。”說著，安汐直接結束通話，難過地轉身，拿起啤酒，打開直接喝。以前她不愛喝酒，可最近她卻覺得，酒真是個好東西。
坐在地板上，安汐靠在床邊注視著窗外，不由地想起和邵新塵初遇的情景。對他，她是一見鍾情。最初他對她無感，在她堅持不懈的追求下，邵新塵終於接受她。這一年多的相處，邵新塵對她挺好。她甚至以為，他會娶她。
不知不覺，地上已經有十幾個空瓶。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安汐拿著手機。“怎麽會沒有他的電話呢，他把我刪掉了嗎？”喝醉的安汐不停地劃著手機找尋著邵新塵的名字，眼中閃爍著脆弱。
找不到電話，安汐想起曾經將邵新塵的電話設為快捷鍵。按下1，電話響過很久，這才接通。“喂，新塵，是我，安汐……”電話接通，安汐迫不及待地出聲。
電話裏沒有聲音，安汐悄悄地落淚，哽咽地說道：“新塵，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殘忍？我明明那麽愛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傷害我？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麽還要跟我交往？如果當初你不給我希望，我現在也不會這麽傷心。”
喝醉的安汐不停地向電話那頭的邵新塵哭訴，控訴他帶給她帶來的傷害：“我那麽愛你，你為什麽不能像以前那樣愛我？你說讓我忘記你，可我不能忘記。你告訴我，我有哪裏不好，我改好不好？”
安汐嗚嗚地哭泣著，宣泄著內心的痛苦與無助。“新塵，你為什麽不說話？你告訴我，如果我把你不喜歡的地方全部改掉，你是不是就能喜歡我了？新塵……”安汐卑微地哀求道。
“安小姐，是我。”清脆的女音傳來。
聽到這聲音，安汐的身體瞬間一僵硬，轟地一下。想到剛剛兀自對著手機說的那些話，安汐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有一種被人狠狠煽了幾巴掌的狼狽感。想要結束通話，但僅有的自尊卻不許她這麽做：“原來你們在一起。”
電話裏，許曦淡淡地說道：“安小姐，我覺得咱們做女人的要自愛。既然已經分手了，依然對過去戀戀不舍，糾纏著，這隻是讓自己更難堪。如果今晚聽到這番話的是新塵，你覺得他會怎麽看待你？覺得你癡情，還是覺得你太蠢。”
被她這麽一問，安汐啞然。想到分手時邵新塵的堅定，安汐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對不起，我喝多失態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打電話給他。麻煩你把我的手機號拉進黑名單。”
“我不會這麽做。你一直拽著過去不放，痛苦的隻有你。想要別人愛你，先學會愛自己。”許曦說完，便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安汐狠狠地給自己一巴掌。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安汐自嘲地笑著。
兩天後，決賽開始。再次來到比賽場地，安汐的心是平靜的。陳真早已在那等待著，看到她，熱情地朝著她揮手：“安汐，你來啦，昨天睡得好嗎？”
“嗯，挺好的，隻是走個過場而已。對於晉級，我已經不抱希望。”安汐平靜地回答。
聽著她說話的語氣，陳真拍了拍她的肩膀：“這還沒開始呢就說喪氣話，不應該哦。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輕易放棄，更不能輕易認命。上次是你心情不好，這次正常發揮應有的水準，就有希望。我搜索過你的資料，聽說你也是個有潛力的傳統調香師。”
輕蔑一笑，安汐自我誹謗：“那是別人抬舉，我知道自己幾根蔥。對於今天的比賽，我盡力就好。”
看著她，陳真猶豫地問道：“那天我的建議……”
“謝謝你陳真，但我真不想違背良心。一場比賽而已，我輸得起。”安汐淺笑地說完，率先邁開腳步往裏走去。
比賽很快開始，安汐全神貫注地調香。昨天一整天她都在反複改香，直到最後也沒能改好。今天時間有限，她沒辦法繼續嚐試，隻能按著其中一次的香方而來。
當比賽結束的那一刻，安汐懸著的心終究落下。比賽結果出爐，正如她所想的，她確實輸了，以一種不太好看的方式結束比賽。
平靜地走出比賽場地，安汐淡然地往前走去。手腕被人握住，安汐回頭，看到是陳真，露出友好的笑容：“陳真，恭喜你，你晉級了。下次比賽，我不能來了。不過，我會祝福你的。”
看著她淡笑地模樣，陳真微笑地說道：“謝謝，這隻是一次小比賽，不要放在心上。那你接下來要回景城了嗎？”
回景城……想到離開時和安然的對話，安汐淡然地看著前麵，搖搖頭：“暫時不回去。”
不解地看著她，陳真友好地問道：“不回去，那你是想在這邊旅玩幾天嗎？”
拿開他的手，安汐繼續地朝著前麵走去：“不了，我沒什麽想玩的地方。其實來這之前我同樣參加了一場比賽，結果和今天一樣，輸了。上回和這次一樣，都輸得很慘。”
聽著她簡單地說道，陳真不知道怎麽安慰，隻得說話：“比賽這東西，有輸有贏很正常。”
“或許對別人來說是正常的，但我不能。我出生於香水世家，從小接觸小。哪怕不能比別人都做得好，但至少不會那麽差勁。接連兩次的比賽都以狼狽的方式收場，我這幾天在想，我是不是根本不適合調香這條路。”
陳真有些不解地問道：“就因為輸掉兩次就覺得不合適，未免有點草率了。”
搖搖頭，安汐淡笑地應道：“不是兩次，無論接下來我參加多少次比賽，都會輸。我的能力擺在那，我調香確實不出彩。以前我的香不受歡迎時，我總是告訴自己，是因為自己知名度不夠。可當我真的想借由比賽打開名聲才發現，是我的能力和我所以為的不匹配。”
這些天來，安汐一直將自己關在賓館內調香，想狠狠地逼自己一次。可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發現，對於調香，她還有很多知識欠缺的。他想要去進修，但國內很少有專業的傳統調香師學府。
“安汐，回景城吧。繼續加強自己的專業素養，雖然我對傳統調香不了解，但在我看來，調香是個枯燥的過程的，得勤奮地練習，經常地刺激嗅覺，讓它變得更靈敏。隻要真的付出夠多，會得到回報的。”陳真語重心長地說道。
揚起笑容，安汐感激地說道：“謝謝你陳真，這場比賽最大的收獲，應該就是認識你。或許你說得很對，但我確實不適合調香，我認命。我決定從今天起，我不再調香。”
驚愕地看著她，陳真吃驚：“不再調香？”
“嗯，嚐試過努力過，事實讓我不得不低頭。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不但失去愛情，也失去事業。世界上有那麽多工作，總有適合我的。陳真，有機會再見。”安汐淺笑地說完，衝著他揮了揮手，堅定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