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揮灑的在乎
那天衝動下說出真相，安然被安正國批評了一頓。雖然安然心裏不痛快，但清楚安正國是因為顧染臨終前的囑托。有的時候，她真是覺得，顧染太善良。別人這麽對待她，卻還是以怨報德。
由於那次事故，車子被損得厲害，安然便不再開車。打的來到香水鋪，準備往裏走去時，卻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香水鋪外。看到他，安然不由地停住腳步。
已經是二月份，天氣已經漸漸回暖。厲墨琰穿著單薄的毛線衫，修長的身影站在石獅旁。幾日不見，他的臉似乎消瘦了。他的額頭上沒有纏著紗布，卻貼著修複貼。雖然如此，卻也沒有影響他的帥氣。
當她出現的那一刻，厲墨琰第一時間便注意到她。兩人的目光對視，瞬間有種一眼萬年的感覺。那瞬間，安然的心髒砰砰地加快節奏。
斂回心神，安然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平靜地走上前。仿若沒有看到他，淡然地收回視線，從他的身邊走過。隻是，他卻不讓她如願。纖細的手腕被握著，熟悉的溫度通過接觸的肌膚傳來。
厲墨琰聲音沙啞，低沉地開口：“安然，我們談談。”
安然剛要開口，那股冷冽的梅花香傳入鼻腔。瞬間，她的心髒咯噔一聲。她沒想到，他竟然還在用她調的香。分手這麽久，不能放下的豈止是她呢？
收起不該的情緒，安然冷漠地側目：“我們之間，沒什麽可談。”說著，安然強硬地甩開他的手。
還未等她邁開腳步，卻見厲墨琰已經再次抓著他的手臂。安然生氣地瞪著眼，剛要發作，便見厲墨琰直接拉著她，朝著不遠處的小公園走去。
見狀，安然生氣地開口：“厲墨琰，你放開我，放開我！”
厲墨琰不作聲，隻是拉著他，徑直往前走去。來到小公園內，瞧見這沒什麽人，厲墨琰這才放開她。“這裏沒閑雜人等，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厲墨琰注視著她，淡淡地說道。
聽著他的話，安然冷笑：“怎麽，擔心被人看見嗎？現在你的公司和媽媽，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你很擔心吧？”
瞧著她的神情，看到她眼裏的冷漠，厲墨琰心中平靜。他知道她的恨與惱，不想辯解什麽。“雖然我對我媽說了狠話，但她畢竟是我媽，我不想眼睜睜看著她被唾棄。所以安然，我代替她跟你道歉。”厲墨琰誠懇地說道。
往後退了一步，安然冷淡地說道：“我很感謝你不追究，要不然我恐怕很難逃過這次的罪責。但是，我不後悔我的行為。你的媽媽一次次地挑戰我的底線，這都是她咎由自取。”
按著她的肩膀，厲墨琰凝重地說道：“我知道你恨她，無論你要用什麽方式報仇我都不會怪你。我代替媽媽跟你道歉，無論你想要怎樣的補償我都答應。隻希望你不要繼續追究這件事，可以嗎？”
隻要安然能答應，厲墨琰可以處理好後麵的事情。這樣對他們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拿開他的手，安然態度疏遠：“我什麽補償都不需要，我不稀罕。你的道歉，我也不需要。甄馥雲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錯，這樣的道歉有意義嗎？”
“我相信顧染阿姨在天有靈，並不希望你和我媽關係弄得僵硬。要不然當初，她也不會讓安叔叔守住這件事，不讓你知道。嚴格算起來，我需要承擔責任。如果我沒有酒醉失言，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厲墨琰自責懊惱說道。
抬起頭看著他，想著他的話，安然沉默。按著顧染的性格，恐怕早就原諒了甄馥雲。隻是身為女兒的她，卻依舊還在堅持。
沉默半晌，安然望著他，平靜地開口：“我可以放下這件事，跟你一起平息風波，但我有個條件。”
聞言，厲墨琰立即詢問道：“什麽條件？隻要我能做到，一定去做。”
“隻要你媽媽親自在我母親的墳墓前懺悔道歉，這樣的要求也不過分吧？”安然淡笑地說道，“雖然一句道歉，不能讓我媽媽死而複生。但至少，這是對她的交代。”
聽著她的話，厲墨琰的眼裏浮現出擔憂。按著甄馥雲的性格，想讓她去道歉，談何容易。隻是安然有這樣的讓步，已經足夠。思及此，厲墨琰點頭：“好，我會去說服我媽媽。”
得到這回答，安然淺淡一笑：“看來，她確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讓她為自己犯下的錯道歉，竟然還要人去說服。”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執念，我媽也是個固執的人。”厲墨琰如是地說道。
安然淡淡地嗯了聲，沒有回應。瞧了眼時間，冷漠地轉身：“既然沒其他事情，那我先走了，再見。”說著，安然便邁開腿。
厲墨琰站在原地，見她離開，手本能地抬起。眼看著即將碰上她的手，最終卻還是停留在空中。如今的他，沒資格說愛她。
安然走出幾十米，突然一陣暈眩的感覺席卷而來。站在那，安然的五官擰著，有些難受地抬起頭。
注意到她的異樣，厲墨琰及時上前，來到她的麵前。不熱的天氣，卻見安然的發際線處有一層薄汗。而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見狀，厲墨琰連忙詢問：“不舒服嗎？”
拿開他的手，安然努力站穩：“我沒事。”
她的聲音有點虛，身體有些晃動。猛然間想到什麽，厲墨琰立即問道：“是不是低血糖犯了？”安然有輕微低血糖，以前他曾見過一次。
見被他猜中，安然沒有隱瞞：“是，我過一會就好，你不用管我。”
聞言，厲墨琰立即拿起她的包包。記得以前，她喜歡在包包裏放著糖果，以備不時之需。隻是找了一遍，卻沒看到糖果。而安然額頭上的汗水則明顯地增多。
“我帶你去買糖。”厲墨琰說話間，立即彎腰，打橫將她抱起。二話不說，直接抱著她，朝著前麵小跑而去。
安然睜開眼睛，暈眩的視線裏，她看到他的臉上帶著熟悉的焦急。他的腳步很急切，抱著她的手臂卻顯得有力。
跑了好幾分鍾，依舊沒看到商店，厲墨琰有些著急：“我對這裏不舒服，哪裏有便利店？”
指著某個方向，安然輕聲地說道：“前麵那應該有。”
哦了一聲，厲墨琰抱著她急速狂奔。靠在他的懷裏，呼吸著熟悉的香味，安然的眼眶忽然潤濕。厲墨琰低頭，正好看到她眼角的淚水，立即安慰地說道：“別哭，很快就能找到糖。”
她沒有解釋，不想讓他知道，她的淚水與他有關。終於找到一家便利店，厲墨琰買了十幾種的糖果。雙手有些顫抖地打開糖果紙，將糖果放入她的口中。
安然沒有說話，隻是一顆接著一顆不停地吃著糖。輕輕地將她放在長椅上，厲墨琰輕聲地說道：“在這等我。”說完，厲墨琰邁開大長腿，徑直走向不遠處的蛋糕店。
不一會兒，厲墨琰拿著一個蛋糕出現。“來，吃蛋糕估計能快點補充糖分。”厲墨琰一邊說著，一邊切出一小塊蛋糕，送到她的嘴邊。
“我自己來。”安然低聲地說道。
“不行，你還比較虛弱。乖，聽話，張開嘴。”厲墨琰認真地說道。
瞧著他的樣子，熟悉的口吻讓她心弦緊繃著。最終，她還是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緩緩地張開嘴。安靜地看著他喂自己吃蛋糕，糖果在口中融化，她卻感覺不到甜味。可能這一刻，她的內心太苦。
吃了大半個蛋糕和十幾顆糖果，那種暈眩的感覺這才慢慢地消失。臉色恢複紅潤，安然故作平靜地開口：“謝謝你，我不吃了，太膩。”
聞言，厲墨琰將蛋糕扔到不遠處的垃圾箱內。瞧著她的臉，厲墨琰揚起淺笑：“沒事了就好。”
厲墨琰不愛笑，因此每次露出笑容時，分外讓人覺得溫暖。曾經，他的笑容是她的專屬。“好了，我先回去了。”故意忽略掉他頭上的汗珠，忽略掉那因為抱著她跑了十幾分鍾，有些不穩的雙手，安然語氣清冷。
厲墨琰站起，淡笑地開口：“我送你回去，你最近越來越虛弱。”
“我身體棒著呢。”安然脫口而出地說道。
瞧著她那不服輸的樣子，厲墨琰的眼中噙著笑容，附和地說道：“是，你的身體最棒了。”
別過頭，不想再瞧見他那勾人的眼睛。注視著他處，淡淡地說道：“我先走了。”
走出幾步，安然停住腳步，回過頭看著他。“別再用那款香了，哪怕你媽媽真的道了歉，我們也沒可能的。”安然沙啞地說道。
聽著她的話，厲墨琰苦澀一笑：“我知道。”這現實，他一直都清楚。
“既然沒有可能，放下是最好的結果。我也會放下你，好好去愛別人。你也可以放下我，去找其他女孩。”安然漠然地講述著。
“我知道，卻做不到。你的選擇決定我無權幹涉，但，我也有我的選擇。拿起放下，並不是我的主觀能決定。”厲墨琰自嘲地說道。心動，不由己。
鼻子忽然一酸，安然立即轉身背對著他。“隨便你。”故作平靜地留下這三個字，安然大步流星地離開。她走得匆忙，淚水落得更匆忙。她不回頭，不想讓他知曉。
厲墨琰邁開腳步，安靜地走在她的身邊。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沉浸在彼此的惆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