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真相，還可以愛嗎？
看到突然出現的厲墨琰，甄馥雲的麵容瞬間僵硬，難以置信地站起身：“墨琰，你怎麽在這？”
疾步來到她的麵前，厲墨琰神情繃著：“這是怎麽回事？”
厲奶奶打來電話，說是她的身體有些不舒服，於是厲墨琰前來看望。卻沒想到，會意外聽到令人震驚的事情。
甄馥雲蒼白著臉，看著厲墨琰厲聲責問，不由地安靜。這件並不光彩的事情，她本來不打算讓人知曉。卻沒想到，會被厲墨琰聽見。
“說話！”厲墨琰惜字如金的命令道。
看著他的樣子，甄馥雲終於開口，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那我也沒什麽可瞞著。不錯，顧染出車禍是我安排的。是我故意找人撞了她，也是她短命，在被撞後不久就去世。”
聽著她雲淡風輕地講著，厲墨琰的瞳孔睜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她也算是你的姐妹，你就這麽把她撞死？媽，你原來這麽殘忍。”
聽著他的質問，甄馥雲立即強硬地回應：“這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該！我恨她，恨不得她立刻去死！用命賠償，這是她的報應。”
瞧著她的樣子，厲墨琰覺得有些陌生。在他的心裏，甄馥雲不該眼前這形象。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厲墨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低沉地說道：“為什麽要撞她？
事到如今，甄馥雲不需要再隱瞞。轉身看著前麵，甄馥雲平靜地開口：“因為，我母親的死，是她間接造成的。所以我很她，要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眉頭蹙起，厲墨琰疑惑：“外婆？”
注視著前麵，甄馥雲沉默著。片刻後，這才說道：“不錯。你知道我和顧染是重組家庭，你知道她爸爸對我好，卻不知道我媽對顧染同樣疼愛有加。曾經我媽跟我相依為命，我才是最重要的。可他們結婚後，我媽對顧染比我更好。就因為顧染總是帶著笑的假麵！”
講述著過往，甄馥雲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有失落、嫉妒還有濃濃的恨意。
“她真能裝，總是一口一口媽地叫，我媽竟然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對待。憑什麽？那是我媽！”甄馥雲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媽對她好，哪怕最後死，也是因為她！為了救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葬身火海。”
當年，甄馥雲在厲家，接到公寓起火消息，立即趕回家中。聽說媽媽還沒出來，甄馥雲立即不顧一切地衝進火海，用鑰匙打開家門。
看到甄母倒在沙發上，甄馥雲便要將她救出來。甄母好不容易被救出來，當得知顧染還在臥室裏睡覺，甄母二話不說便要衝進去救人。甄馥雲攔著她，不希望她冒險。甄母告訴她，一定不能不管顧染。
隨後，甄母將甄馥雲推出去，不讓她冒險，自己則再次衝進火海。顧父回來後，同樣衝進去救人。甄馥雲焦急地等待，盼著他們平安地回來。最終，卻是瞧見消防員將顧染帶了出來，甄母卻因此在火海裏喪身。
顧父告訴她，由於當時火勢大，顧染一直沒醒來，顧父準備依次將他們帶出房間。甄母在緊要關頭，讓顧父帶著顧染先出來。結果當顧父準備再返回救甄母時，整個家已經成了火海，再也進不去。
“如果不是顧染當時喝了酒沒醒來，我媽也不至於要去救她，最終還害得自己丟了性命。”想起當時的情景，甄馥雲的眼眶泛紅，眼裏的恨意十分清晰。
厲墨琰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還牽扯到甄母這條命。“顧染阿姨的命是外婆用命換來的，你怎麽能輕易地害死她。”厲墨琰凝重地說道。
“你懂什麽！”甄馥雲激動地吼道，“我媽是我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親人，可顧染不僅奪走我媽對我的疼愛，還因為救她而丟了性命，那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你知道，為什麽我們家的火勢最大嗎？”
瞧著她的神情，想到剛剛她的講述，厲墨琰瞳孔睜開，難道……
看著他的神情，甄馥雲恨恨地說道：“你猜得沒錯，就是因為那些酒！顧染那天心情不好，買了很多酒回來。結果在繼父救出顧染後，我媽因為吸入煙霧太多，不小心摔倒，撞到酒瓶。那些酒瓶加大火勢，把我媽媽活活燒死……”
知道真相，厲墨琰忽然不知該如何評價。他能感受到，甄馥雲當時的絕望。
“我恨她，如果不是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媽也不會離開我。我很她，我要她為我媽償命。所以我找人撞了她，雖然沒當場死，卻也隻是撐了一星期，她活該！”甄馥雲目露凶光地說道。
沉默良久，厲墨琰終於開口道：“哪怕情有可原，你終究還是做錯了。外婆愛你也愛顧染阿姨，你卻還害死她。我想顧染阿姨也很自責，你卻隻想著自己。媽，你很自私。”
“那又怎樣？這是她欠我的，她把我最珍貴的全部奪走，我恨她！看樣子，安正國並沒有把這事告訴安然。如果她知道這件事，還會跟你在一起嗎？墨琰，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跟那白蓮花的女兒在一起！”
臉上流露著失望，厲墨琰低沉地說道：“你殘忍地害死顧染阿姨，卻在這用那些詞羞辱她。你，真讓我覺得可怕。”
淚水忽然從眼眶裏滾落，甄馥雲猙獰地質問：“我才是你媽，你為什麽處處向著顧染！就因為你喜歡她女兒嗎！厲墨琰我告訴你，哪怕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在一起！”
“我們現在，還能在一起嗎？媽，我從未像現在這樣，以身為你兒子為恥。”厲墨琰眼中閃爍著痛苦地說道。轉身，厲墨琰抬起腳步，頭也不回地離開家。
看到他離開，甄馥雲激動地喊道：“回來，你給我回來，厲墨琰！”
離開厲家祖宅，厲墨琰一路不停地踩著油門。想到剛剛所得知的消息，他的嘴唇緊抿著。一直都知道，顧染和甄馥雲之間恩怨深。卻沒想到，竟然會這麽沉重。
他最親的媽媽，卻是害死安然母親的凶手。最愛的人害死最愛人的母親，嗬嗬，這真是一個諷刺。
心情淩亂地一路狂奔，不知不覺，車子來到安家別墅外。停靠在那，仰起頭望著安然的房間，隻見那房間的燈亮著。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厲墨琰壓抑著心中的情緒。
“安然，如果你知道真相，還能回到我身邊嗎？嗬嗬……我們究竟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非要讓我們變成今天這局麵。”厲墨琰眼裏寫滿痛楚地說道。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窗簾上，看著那修長的背影，厲墨琰的雙眼癡癡地望著。這一刻，她多想打開車門衝到她的麵前，緊緊地抱著她，告訴她自己此刻的心情。隻是現在，他能嗎？
拿起手機，手指落在安然的通訊裏上。指腹點開她的信息，隻要再按下去，就能被撥通。耳邊卻不停地重複著可悲的現實：甄馥雲害死顧染，你是她殺母仇人的女兒。
殘酷的事實不停地摧殘著他的情感，厲墨琰的心慢慢沉重，不甘心地將手機放回口袋裏。眼中閃爍著光澤，厲墨琰遠遠地望著她，卻也隻是遠遠地望著。
臥室裏，安然站在落地窗戶前，透過那打開的一道縫，清晰地瞧見家門前有一輛車停靠著。那輛車她很熟悉，心裏卻有些起伏。她下午才剛回來，晚上便見到他。
偷偷地望著他，安然的心中不是滋味。這三天時間，安然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他。不停地催眠自己，把他放下。可無論她怎麽勸告自己，腦子裏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厲墨琰的身影。那種感覺對她來說，十分煎熬。
“墨琰你快走吧，要不然，我可能控製不住自己，會衝下樓去找你。”安然雙手合十，小聲地祈禱。
整整半個小時，厲墨琰在樓下安靜地望著她。而她在屋內，靜靜地看著他。兩人不停地駐足，望著彼此，卻誰都沒有邁開那一步。
把心一狠，安然轉身躺在床上，直接將燈滅掉。屋內一片漆黑，寂靜得都能聽見心跳聲。安然躺在床上，安靜地注意著樓下的一舉一動。
眼裏閃爍著難過，安然心裏惆悵：“笨蛋，為什麽還不走，真想守在這過夜嗎？”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樓下卻分外安靜。終於，安然掀開被子，穿上鞋子。她想去見他，跟他說句話。
剛準備跑向門口時，卻聽見久違的汽笛聲響起。安然在原地站著，不一會兒，汽笛聲慢慢地由近及遠。
安然來到窗戶前，望著剛剛看向的位置，隻見那裏已經沒有熟悉的車子。看到這，安然揚起蒼白的笑容，輕聲地說道：“不堅持，挺好的。這樣，我們倆才能各自安好。”
她的臉上帶著笑容，心裏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失落。人，總是這樣矛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