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緣來緣去終會散
由於身體不舒服，接下來兩天的時間，安然一直呆在辦公室內，專心地翻閱著資料。她想要調出一款香，是合成香水很難實現的香味。隻是想象和現實中，總是存在一點差距。
雙手環胸看著手中的資料，安然眉心擰著：“我嚐試過很多的香，符合當季的香，好聞的香。還有什麽香，是我沒有涉獵的呢？”
煩躁地抓著頭，安然有些心緒不寧。或許是給自己施加太多壓力，卻反而更難有突破。想起進入香澤集團，她和厲阿雅的調香比賽。那時候的她，同樣這樣緊張。
“就像爸爸說的，調香不為他人，讓自己冷靜下來。”安然深深地呼吸，不停地告誡自己。
敲門聲響起，安然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來人：“安汐，你怎麽來了？”
晃了下手中的陶瓷罐，安汐笑盈盈地開口：“我的香調好了，所以想給你來品一品。堂姐，願意給點意見嗎？”
聽著她的話，安然站起身，微笑地回答：“當然沒問題。”說話間，安然走出辦公桌前。這次她和安汐雖然存在競爭，但她從未將她當成對手看待。
在沙發上坐下，安汐將陶瓷罐放在茶幾上，說道：“這是我花費好幾天研製的，我覺得這香味還不錯。”
安然打開陶瓷罐，取出線香，放在鼻尖輕輕一嗅：“嗯，味道應該還不錯。”說著，安然將線香放在熏香爐內，隨即點燃。慢慢地，淡淡的香從熏香爐內飄了出來。
“這款香的香氣可品、煙態可愛，能像雲像龍。這香煙繚繞，能夠經久不散。我焚香測試過，香能維持三四個小時。這款香裏檀香、陳皮、丁香，堂姐，大家都說你的鼻子最靈，你能聞出還有什麽香材嗎？”安汐笑著問道。
閉著眼睛，仔細地辨別香味。安然從小接觸各種香，對香味的敏銳程度強於其他人。“應該還有龍涎香和白芨。這款香的特別之處就在它的煙霧。要是能換成藝術香爐，這煙會更好看。”安然平靜地回答。
拍著手，安汐豎起大拇指：“堂姐，你這鼻子果然靈敏。不錯，這香的特色就在煙。以你的角度，覺得這香怎麽樣？”
認真地思考，安然沉默片刻，說道：“我覺得這香確實挺好聞的，香霧也好看。要是放在其他時間點，或許是款不錯的香。但這次是投資競標，如果外國人對品煙沒興趣的話，恐怕會有點風險。”
聽著她的回答，安汐的笑容慢慢地凝固：“但我覺得，外國人既然不怎麽品過香煙，如果我們另辟蹊徑，反而能讓對方留下印象。”
對於她的解釋，安然斟酌了下語言：“確實有這種可能，但我還是覺得，這香是不錯，但還沒到很突出的地步。當然，這隻是我的看法。”
見她神情認真，安汐斂起不愉快，微笑地詢問：“那堂姐，你覺得該怎麽改進呢？”
聞言，安然如實地回答：“一時間我也想不到，我需要一點時間想想。但安汐，如果你想要進步，最好還是靠著自己去思考。調香是沒辦法一次成功的，它需要多次的鑽研，才能一點點進步。”
從小，安正國便教她，做事情不能假手他人。無論是調香，還是做其他事情。自己想做的，就要努力做到最好。不懂可以問，可以查資料，但不能做甩手掌櫃。
見她這麽說，安汐有些不樂意。腳步聲響起，安汐抬頭，隻見厲墨琰平靜地走了進來。看到他，安汐的眼中閃過光亮，欣喜地起身：“厲……姐夫。”
淡淡地嗯了聲，厲墨琰徑直走向安然：“在熏香？”
“是啊。這是安汐調的香，讓我來品下。”安然如實地回答。
安汐看向厲墨琰，笑著詢問：“姐夫，你覺得這香怎麽樣？調香需要進步，我很需要大家的意見。”
厲墨琰不語，聞著香。約莫過去一分鍾，冷淡地開口：“要聽實話？”
“是的。”安汐肯定地點頭。這款香她仔細研究過，在她看來，這是她一款不錯的香。
單手抄在褲袋裏，厲墨琰冷靜地開口：“這香一般，我們公司裏，有很多跟這類似的香水。如果是這樣，何必舍近求遠，選擇製作和使用都那麽繁瑣的傳統香？”
瞳孔睜開，安汐滿是驚愕地看著他。顯然，她沒想到會是這答案。“這款香香味是其一，重點是在煙上，你看這煙……”安汐剛準備介紹這款香，卻被厲墨琰無情地打斷。
“買香水是為了味道，現代人沒那個閑情逸致，在那看煙。”厲墨琰冷漠地打斷她的話。
安汐一時無言，竟然無法反駁。傳統香會被現代香水取代，自然有它的劣勢。
瞧著她的神情，安然拉著她的手，溫和地說道：“這香還是不錯的，對於喜歡品煙的人而言，會很鍾愛。安汐，你是優秀的調香師，再想想，把香方再改進下。”
看著她的笑容，安汐的心裏卻是冷漠。“嗯，知道了堂姐。我想在姐夫的心裏，你的調香技術比我強吧。對不，姐夫？”安汐笑著開口。
厲墨琰沒有否認，目光清冷如斯。見狀，安汐笑著說道：“好啦，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倆，我去把香改進下。”說著，安汐拿起香，低頭離開。
安然還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默默咽回去。安汐走出辦公室，停住腳步，拿著陶瓷罐的手指尖泛白。“厲墨琰，在你心裏，我真那麽不如安然嗎？隻要這次我能贏了安然，你是不是就會對我刮目相看？”安汐低聲地說道。
駐足幾秒，安汐這才離開，徑直走向大門。拐角處，趙美琦站在那，聽到她剛剛的那句話：“看來，這女人也喜歡墨琰。”
安汐離開後，安然拍了下厲墨琰的胸口：“你說得太直接，估計打擊到安汐的自尊心。”
“這是事實。”厲墨琰平靜地回答。
丟給他一個衛生眼，安然沒說話。“安汐都有頭緒，我還沒半點想法，真是失敗。或許是呆在辦公室裏太久，我該出去散散心。不如，你陪我？”安然笑靨如花地開口。
看向她，厲墨琰淡然：“想去哪？”
花海前，看著已經凋謝的藍色妖姬，安然的心中徒增傷感：“沒想到都凋謝了。”她想著來散散心，浮現出腦海的便是這花海。卻忘記，現在已經是冬季。
單手抄在褲袋裏，厲墨琰低沉地回答：“冬天不適合藍色妖姬生存，加上這裏沒有溫室，沒辦法讓花常開不敗。”
“緣來緣去終會散，花開花敗總歸塵。”安然輕聲默念。一種傷感，在心中彌漫開。
拍了拍她的手臂，厲墨琰安慰道：“花開有期，等明天花期到，他們會再度盛開。”
看著凋零的花，安然感慨地說道：“突然覺得，這人生裏會有很多的遺憾。有時不僅是欣喜，還會有悲傷。有戀愛的喜悅，也有分手的惆悵。”
“不錯。”厲墨琰如是地回答。
本想好好地賞花，卻沒想到平添一抹傷感，安然覺得得不償失。放眼望去，花海成了貧瘠之地。突然，她的腦子裏靈光一閃：“等等。”
看到她的手停留在空中，雙眼專注地望著某處，厲墨琰疑惑：“怎麽了？”
“我想到了，我想我知道該調什麽香了。人會談戀愛，也會失戀。香味可以激情澎湃，但也能傷感愁苦。我想調一款香，屬於失戀單身人的香。”安然解釋地說道。
皺起眉，厲墨琰凝重：“你確定？這香或許特別，但市場有局限性。如果是想要用這款香獲得Gee的青睞，不確定會怎樣。”
拉著他的手，安然雀躍地說道：“我覺得可以試試，我之前曾看過一本書，全世界每天都有上千萬人失戀。而人生失戀，同樣會各種釋放負麵情緒。我想，如果有那一款香，專門為失戀的人調配的，會怎樣？”
“想法可以，但要順利調配出，恐怕需要點精力。”厲墨琰淡然地說道。
嘴角揚起，安然笑盈盈地說道：“有努力的方向，總比沒有的好。回去後，我就從這方麵著手。”
戳了下她的腦袋，厲墨琰讚賞地說道：“你的腦洞挺大，總會有一些新奇的主意。遇見你之前，我以為香水隻是讓人身心愉悅，散發男女性的魅力。”
傲嬌地揚起下巴，安然得意地回答：“是傳統香能滿足的需求更廣，就像辟寒香那樣神奇的功效，現代合成香水就很難達到。因為傳統香的香材並不隻是花草植物，還有很多中藥。”
“不錯，傳統香的價值，確實比我預期的好。”厲墨琰坦誠地回答。
抱著他的手臂，安然拖著他往山下走去：“既然這裏沒花，我們就先回去吧。”
看到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調香，厲墨琰的眼裏噙著笑意。熱愛鍾情的事業，這時候的她尤為可愛。
一邊走著，安然一邊傷感地說道：“不過也確實，這世界上沒有永不凋零的鮮花，還真是有些傷感。就像你送我的幹花，也開始褪色。”
瞧著她的眼裏閃爍著落寞，厲墨琰望著遠處：“那種花，會有的。”
“或者吧。”安然緩緩地說道。
注視著她的側臉，厲墨琰的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卻沒回應。有些東西，還需等待些許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