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虛與委蛇
周末，安家香水鋪內。安然單手支撐著腦袋，想起那一晚，安汐問她的問題。幫助她追求厲墨琰，為什麽她會本能地拒絕？想起當時自己給安汐的回答，安然清楚，那並不是她的真實想法。
輕輕地歎了歎氣，安然抬起頭，隻見坐在對麵的安正國眉頭緊鎖。瞧著他的樣子，安然不解地問道：“爸，你在看什麽呢，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
安正國依舊看著手中的賬目，低沉地說道：“這兩個月生意慘淡，之前備了一些存貨，現在都積壓在地窖和倉庫裏。”
聽著他的解釋，安然垂下眼簾，抱歉地說道：“爸，都是我的責任，害得大家現在都不想買咱們這種傳統香水。”
摘下眼鏡，安正國平靜地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你也不用再自責。現在那些人不願買傳統香，是擔心有危險。會有這樣的想，也能夠理解。慢慢來，等影響淡化後，生意會有起色的。”
“誰知道要等多久，隻是不知道，有什麽辦法，才能讓消費者重新信任傳統香。隻是那一款香出問題，不代表全部的傳統香都有問題啊。”安然不由地說道。
安正國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與安然相比，更沉得住氣。“無論什麽行業都一樣，出了質量問題，就會讓人恐懼和排斥。”安正國如是地說道。
眉心緊鎖著，安然專注地望著某處：“那有什麽辦法，能讓大家再次相信我們的香呢？”
見她愁眉不展，安正國淡然地說道：“這件事情著急不來，事實會證明，傳統香沒有那麽可怕和危險。”
這一點，安然自然清楚。在她眼裏，傳統香是最好的。隻是現在，它卻被粘上不好的標簽。或許安正國雖說，隻能慢慢來。
瞧了眼時間，安然連忙地說道：“爸，我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說著，安然立即轉身，飛快地朝著外麵跑去。
“又要跑去哪裏？”安正國大聲地喊道，卻已經不見安然的蹤影。看到她風風火火的模樣，安正國搖了搖頭。
下午，景城最大的敬老院內。安然穿著休閑服，跟著誌願者在那做點心。離開香水鋪後，安然便報名參加誌願者的活動，來敬老院做義工。
現在地年輕人多在為事業和生活而活動，因此能夠陪伴在老人身邊的時間很少。為了擔心空巢老人會孤獨，一些家庭會選擇將老人送來敬老院，與其他老人在一起生活有個伴。
安然將剛煮好的餛飩端出來，朗聲地說道：“熱騰騰香噴噴的餛飩來咯。”
老人們早已在餐桌前坐好，一起期待著餛飩。為每位老熱端上一碗，熱情地為他們服務。老人們吃著餛飩，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安然站在那，感受到他們的喜悅，忽然覺得忙碌一個小時也是值得的。“你們這些孩子有心了。”為首的老人笑容滿麵地說道。
“爺爺奶奶，你們喜歡就好。”安然笑著說道。安然是景城青年誌願者的成員，每年都會去做幾次義工。
一位老奶奶拉著安然的手，和藹可親地說道：“小安啊，這幾個月不見，你怎麽看著瘦了點？該不會學那些女孩子減肥吧？”
抱著她的手臂，安然笑靨如花地回答：“吳奶奶放心，我才沒有減肥呢。我隻是最近忙著學習，就給瘦了。”
“不要太辛苦，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不顧及自己的身體，熬夜加班，太傷神。”吳奶奶責怪地說道。
嘿嘿地笑了笑，安然搖頭：“我才不會那麽拚命呢，工作雖然重要，命更重要哦，我爸爸隻有我一個女兒。我要是有個好歹，就沒人給他養老了。”
拍了拍她的手背，吳奶奶親切地說道：“這樣想就對了嘛，不像我那女兒，成天就隻知道不停加班加班，哎……”
瞧著她的眼裏閃爍著想念，安然知道，她又想起自己的女兒。安然對吳奶奶了解得不多，隻知道她有個事業心很強的女兒。據說經常加班，一年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不想讓吳奶奶太過傷心，安然岔開話題，笑著說道：“吳奶奶，我今天帶來一款我調的叫歸夢的香。我知道爺爺奶奶們睡眠質量不太好，特地加了安眠的中藥在裏麵，能讓爺爺奶奶們睡得更是舒服些。”
說話間，安然將歸夢交給吳奶奶。吳奶奶接過，笑著說道：“好，好，小安真有心。之前你帶來的香大家都聞得很喜歡。那熏香爐閑置了一些日子，也該用用。”
“可不是嘛，以前每次用，聞著那香我就舒暢。”另一位老爺爺附和地說道。
看著大家喜歡香，安然開心一笑：“嗯嗯，爺爺奶奶們喜歡就好。”以前每次來做義工，安然也都會帶來一款她研製的香，當做送給老人們的禮物。
和老人們聊過天，安然和其餘誌願者便要離開。臨走前，吳奶奶拉著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安，我想請你幫個忙……”
看著她的樣子，安然好奇地問道：“吳奶奶您說。”
“之前用過那個叫君愜意的香後，我頭疼那毛病就沒怎麽犯，所以我想著，你能不能再送我一顆香？我想送給我女兒。”吳奶奶難為情地說道。
聞言，安然爽快地回答：“當然可以。那下周六早上，我把香送來。”
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吳奶奶感激地說道：“謝謝小安。”
從敬老院出來，安然便前往某咖啡廳。剛走進店裏，便瞧見高悅衝著她招手。見狀，安然笑著走了過去。“高悅不好意思，剛有點事耽擱了。”安然一邊說著，一邊在高悅的對麵坐下。
“沒事沒事，我也剛到。安然，你今天怎麽穿得這麽簡單隨性，還沒戴香囊，不像你哦。”高悅上下打量著她，好奇地問道。在她的印象裏，安然年輕漂亮，打扮時髦，而那香囊更是隨身佩帶。
點了杯卡布奇諾，安然微笑地解釋：“剛去做義工，這樣穿方便點。”
雙手托著下巴，高悅讚賞地說道：“安然，你不僅人長得漂亮，心靈還很美哦。”
“別這麽誇我嘛，我也隻是想著趁年輕，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安然用手扇風地說道，“怎麽樣高悅，進修後再去上班，感覺怎麽樣？”
點了點頭，高悅俏皮地回答：“感覺棒極了，以前我用中藥都有點害怕和不確定，現在比以前有自信呢。不過，我的調香水平還有待提高。”
聽著她的話，安然鼓勵地說道：“慢慢來，熟能生巧，將來你一定是個優秀的調香師。”
想起什麽，高悅從包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安然的麵前，問道：“對了安然，我剛調了這款香，但在迷迭香和茉莉中，我不知道用哪款更好。”
安然接過文件瞧了幾眼，分析地說道：“迷迭香的味道和艾葉類似，味道屬於清新類，和茉莉花香相似。你這其他幾種花味道偏小清新，相對而言茉莉更加合適。”
“那好，我就用茉莉。能遇見你真好，在我困惑的時候能有個人教教我。”高悅開心地說道。
從服務員手中接過咖啡，安然友好地回答：“隻是舉手之勞，不過高悅，你這香方上幾乎都是采用花草。如果傳統香隻是用花草的話，和現代香水相比，就沒什麽特色。而且，可能還不如現代香水來得精粹濃鬱。”
高悅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啊，雖然我在一些香方裏有加入中藥，但要是加入中藥，調配會比純粹的花草難，所以就……”
明白她的意思，安然鼓勵地說道：“沒事，慢慢來嘛，以後還有的是時間學習。”
瞧著她的神色，高悅點頭，關心地問道：“嗯嗯，我不會放棄努力噠。你在公司裏怎麽樣呀？是不是忙著大展身手呢？”
“沒有呢，厲先生讓我和趙美琦分別研製一款香，下月角逐誰的香水成為公司冬季主打。”安然如實地回答。
眼裏閃過驚愕，高悅的瞳孔微微地睜開：“這麽好啊，看來你們老板很看重你呢，這是好事，我相信你會贏得。”
搖了搖頭，安然平靜地回答：“並不容易，趙美琦的調香水平還是挺高的。想要贏她我必須全力以赴，還不知道結果怎樣。不過，我會努力的，畢竟我要證明我自己。”
“嗯嗯，我會默默給你加油打氣的。我一直很向往香澤集團，這些年香澤集團發展得越來越好。我一直想進那裏上班，隻可惜我的能力有限，沒辦法。”高悅沮喪地說道。
看到她的失落，安然安慰地說道：“來日方長，好好加油，隻要實力到了，沒什麽不可能。而且M公司雖然不如香澤集團，但也是有實力的香水公司。”
眉眼彎彎，高悅重新露出笑容：“安然你真好，聽說香澤集團給你安排一個超大的實驗室，我一直很好奇。下次我去香澤找你的話，可以讓我進去開開眼界嗎？”
不疑有他，安然點頭答應：“沒問題呢。”
見她答應，高悅臉上的笑容加深。將點心推到她的麵前，笑盈盈地說道：“來，做義工累吧，多吃點。”
那張燦爛的笑容下，是否藏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