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以身相許
醫院裏，當再次睜開眼時，一陣刺鼻的藥水味傳入鼻腔。看著眼前蒼白的世界，安然腦子空白：“這是哪裏？”
聽到那微弱的聲音，安正國連忙上前，小心地扶著她：“安然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嚇死我。”
安然剛要說話，頭疼得厲害。捂著腦門，安然剛要開口，眼前浮現出昏迷前的那一幕。焦急地抓著他的袖子，安然顫抖地問道：“爸，事情真的像吳先生說的那樣嗎？他的太太因為用了我的香，出事了？”
沒有直接回答，安正國安撫地說道：“醫生說你頭顱受傷，伴隨輕微腦震蕩，需要好好休息。這些事情你先不用想，我會去處理。”
安然是個倔強的性子，想知道的事情，非要有個結果。緊了緊抓著他的袖子，安然催促道：“老爸，你就別瞞著我，究竟是怎麽回事？”
見她如此，安正國這才說道：“我看了你調配的香方，理論上是沒問題。吳太太之所以出現那些症狀，是出在銀杏葉上。”
聞言，安然不解地問道：“吳太太有心血管的疾病，用銀杏葉不行嗎？”
“是可以，隻是銀杏葉泡水，會出現毒性，加上有黃芪，更是加重毒性。安然，你這次真是太不小心。”安正國解釋地說道。如果不是見她受傷，安正國真想好好罵她一頓。
驚愕地睜開眼，安然沒想到，真是自己的失誤，惹來了這次風波。將所有的材料融合後，安然確實有過浸泡的過程，當時她並沒有想到這一點。確切地說，她對銀杏葉的使用，了解得並不透徹。
“對不起爸爸，是我連累了鋪子。”安然自責地說道。
拍了拍她的手，安正國溫和地說道：“沒事，你沒事就好。先好好休息，什麽都不要想。”
安然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嗯了聲。安正國見她雙眼空洞，神情自責，輕輕地歎氣，轉身離開。
眼眶濕、潤，安然沒想到，自己辛苦調配的香水，會給別人的身體帶來那樣的傷害。“對不起。”安然歉疚地說道。
在床上躺了一個下午，頭暈等不適慢慢地消失。安然掀開被子，輕輕地下床。病房裏很冷清，壓抑得她喘不過氣。餘韻打來電話，說是看到新聞的瘋狂報道，詢問她的情況。
她看過報道，吳先生接受采訪，將安然罵得一文不值。而那些記者也瘋狂轉載，一時間，安然所建立起來的專業形象，瞬間轟然倒塌。這幾個月來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心情煩悶的安然離開病房，走出醫院大樓。突然，所有的記者將她團團圍住。下一秒，所有的聚光燈都落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按下快門。
“安小姐，聽說你調配香水出狀況，導致消費者病情嚴重，甚至送入搶救室搶救，這是真的嗎？”記者們尖銳地問道。
抬起手遮著臉，安然的麵容蒼白如紙：“走開，你們走開。”
可那些記者卻是更加使勁地朝著她靠近，一名記者厲聲說道：“安小姐，身為調香師，你卻辜負消費者對你的信任。吳先生說要起訴你，你會怎樣應對？”
嘴唇顫抖著，安然麵容蒼白，愧疚地低著頭。那瞬間，她很想找個地洞藏起來，不要被人發現。有記者推搡著她，她就像破布娃娃，任由人擺布。
頭被他們吵得很疼，安然卻隻能把頭垂得更低。就在她快要虛弱地倒下時，身體忽然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安然本能地抬起頭，落入視線的是厲墨琰那張鎮定的臉。
厲墨琰按著她的肩膀，眼神狠厲地掃視周圍。記者們看到他，有片刻的安靜。厲墨琰沉默，隨即立刻帶著安然，半推半抱著離開了包圍圈。記者們想要追上前，卻被林助理和保安攔著。
布加迪威龍內，厲墨琰低沉地說道：“跟我走。”厲墨琰惜字如金地說完，便發動引擎，開車離開。
一路上，安然始終無神地望著窗外。耳邊不停地充斥著那些記者的話，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車子回到莊園，看著她傻愣地坐在那，厲墨琰眉頭蹙起。彎腰，直接打橫將她抱回屋內。看到這情況，管家雖然驚愕，臉上卻帶著欣慰的笑容。
客房內，厲墨琰將她放在床上。“我一會讓私人醫生過來，醫院現在不安全。”厲墨琰瞧著她，沙啞地說道。
“是啊，那些記者，怎麽會輕易放過我，這是個很好的新聞。”安然苦笑地說道。有些口渴，手朝著一旁的茶杯而去。卻一個手抖，茶杯應聲摔碎。
見狀，安然彎腰準備撿起，卻被他阻止：“我來。”說話間，厲墨琰彎腰，將茶杯碎片撿起，丟到垃圾桶裏。
看著他，安然自我數落：“我真沒用，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回到她的麵前，厲墨琰低沉地說道：“不準這麽說自己。”
抬起頭，看著他的神情一如既往，沒有那些輕視，安然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謝謝。”
瞧著她的模樣，厲墨琰單手扶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不想笑的時候別笑，真難看。”
安然垂下眼簾，苦澀一笑：“我想哭啊，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可是眼睛好疼，哭不出來。本以為能給家裏帶來生意賺錢，卻沒想到反而連累了家人。安家不僅因為我名譽被毀，還害得店被砸。”
“這不怪你。”厲墨琰波瀾不驚地回應。剛出差回來便聽說了安然出事的消息，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
正說著，安然的手機鈴聲響起。瞧了眼顯示屏，安然按下接通，安正國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安然，今晚暫時先別回家，有很多記者堵在門口，先去餘韻那避避風頭。”
這次的影響確實深遠，安然不僅敗了所有的努力，還落得有家歸不得的局麵。“嗯，好。爸爸，對不起，連累安家。”安然愧疚不安地開口。
“等這件事解決，再看我怎麽教訓你。現在什麽都別想，好好休息。”安正國平靜地說道。
結束通話，安然深深地呼吸。抬起眼眸看著他，安然自嘲一笑，說道：“現在你一定很後悔，跟我們合作吧？這次，你賭輸了。”
聽著她的喪氣話，厲墨琰淡然地開口：“這場賭，我從未輸。聽你爸的，別多想。”說著，厲墨琰便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額頭上的紗布，顯得十分晃眼。
安然沒吭聲，隻是靜靜地瞧著天花板。顯然，這次的意外，給她不小的打擊，讓她深深地懷疑自己的水平能力。厲墨琰離開房間，體貼地將房門關上。
夜深人靜，安然雙手抱胸，安靜地站在那。夜裏的風有點冷，卻能讓她變得清醒。突然，有什麽東西飛了過來，冰冷的身體被溫暖包圍。安然抬起頭，對上那雙幽深的眼眸。
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厲墨琰責怪地開口：“嫌自己病得不夠重嗎？”
看著身上的外套，安然淺淺一笑：“你不是有潔癖嗎？就不怕這衣服，被我弄髒了嗎？”
“沒事。”厲墨琰淡然地回答。
沒有再看向他，安然將目光投向遠方：“以前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有調香天賦。我熱愛調香，也擅長調香。我甚至想，我在傳統調香上，也算是有成績的。沒想到這次，我卻這麽失敗。”
“隻不過失敗一次就氣餒，安然，你比我想象中沒用。”厲墨琰冷酷地說道。
苦澀一笑，她的眼中閃爍著淚花：“我確實挺沒用的。他們說得對，我估計那些人對我的信任。”
瞧著她拚命地忍著淚水，這樣的神情讓他心疼。按著她的肩膀，厲墨琰強勢地讓她與自己對視。“安然，振作起來。失敗一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從此沒用成功的信念。”
唇邊帶著傷感，安然輕聲地說道：“這次的事情產生極其惡劣的影響，別人還會再相信我嗎？”
“別人信不信你，我不管。我隻確定，我信你。”厲墨琰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看上的人，不會輕言放棄。”
聞言，安然的臉上浮現出笑容，由衷地說道：“厲先生，謝謝你。到了現在，也沒有放棄我和安家。”
看著他的樣子，厲墨琰發覺，她似乎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看來在感情方麵，安然的反應有些遲鈍。“安然，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就需要去麵對。如果確實是你的責任，我們就一起去解決。”
冰冷的心髒被感動包圍，在他的眼裏，安然讀到了一種信念。感覺到他的真誠，安然嫣然一笑：“嗯，好。厲先生，謝謝你，我會讓自己變得更優秀，調出更好的香報答你的信任。”
聽著他的話，厲墨琰低聲地說道：“我不需要這種報答。”
“那你需要什麽樣的？”安然不解地問道。
凝望著她的眼眸，厲墨琰注視著她，忽然說道：“不如，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