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別動，讓我靠一會
景城某高級酒店內，今天將在這裏舉行香水行業的學術交流會。每個香水公司都派出自家優秀調香師前來參加。而安然與趙美琦，便作為仲愷集團的代表出席。
偌大的會議廳內，調香師陸陸續續地抵達。當安然和趙美琦並肩出現時，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趙美琦長相美豔，混血五官精致立體，帶著西方的美。濃妝豔抹，嬌豔欲滴。身著紅色修身連衣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而那白皙的大長腿上搭配尖細的水鑽高跟鞋，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
而她的身邊，卻是另一番風景。眉如黛，煙眸似水，唇不點而朱，還有那小巧精致的瓜子臉。加上那一身藍白相間的雪紡露肩紗裙，藍色的香囊係在腰間，伴隨著行走，紗裙揚起，渾身透著仙氣，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
來到位置上，趙美琦嬌笑地坐著。安然坐在她的身邊，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見狀，眾人紛紛收回視線，開始今天的學術交流。
一番例行公事的開場白後，眾人便針對香水行業當今的現狀，還有未來的發展，依次發表自己的觀點。聽著大家的談話，安然發現，大家所闡述的都是現代香水。
不知不覺間，輪到趙美琦發言。接過話筒，趙美琦瞧著大家，平靜地說道：“香水如今已經成了男性和女性最喜愛的奢侈品。這個市場，無疑是巨大的。所以現在，我們需要提高自身的調香水平。這樣，才能滿足消費者的需求……”
話音未落，大家紛紛自發地鼓掌。“趙小姐講得太好了，你是我們國內首屈一指的調香師，我們大家都要向你學習。”一名調香師諂媚地說道。
“是啊，趙小姐是師出名門，自身又有那麽高的天賦，真是讓我們好羨慕。”另一名調香師附和地說道。
緊接著，大家便不停地誇獎趙美琦，各種浮誇的讚美之詞都放在她的身上。趙美琦的臉上帶著笑容，欣然地接受大家的誇讚。
瞧著眼前這情況，安然的眉頭皺起。她知道趙美琦名氣不小，卻沒想到這麽受追捧。
拿起話筒，趙美琦微笑地說道：“謝謝大家誇獎，我從小熱愛調香，也很慶幸，上天給了我這嗅覺靈敏的鼻子。我也隻是比較幸運，能夠被我師父一手帶出來。”
“我們大家都是實話實話，你是國內聞名的一流調香師，也是我們現代調香師的領軍人物。”
享受著大家的讚美之詞，趙美琦側過頭看向安然，瞧著她平靜地坐在那，她的眼睛微微地眯起，將話筒交到她的手裏。
見狀，安然接過話筒，聲音通過話筒傳揚開：“我覺得，當今的香水發展，還是個求同存異的局麵。現代香水越來越受到消費者的青睞，但是傳統調香也是不可或缺。”
聞言，調香師A出聲嗆道：“傳統香水？現在這東西，主流消費者都不太喜歡。要用點燃那麽麻煩，不如現代香水簡單方便。”
“可不是，傳統香水能調出的，我們現代香水同樣能。這種情況下，誰還願意給自己添麻煩。”調香師B嫌棄地補充。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停地在那貶低傳統香。由於在場的隻有安然是傳統調香師，一時間安然成了眾矢之的，被群起攻之。
“傳統香水雖然使用不如現代香水方便，但它的香味，卻也不是現代的合成技術，能夠取而代之。”安然提高音量地說道。
嗤之以鼻，調香師不屑一顧：“真那麽好，傳統香水也不會被取代。不說遠的，你看景城裏，賣傳統香水的，也不就隻有你們安家。”
緊繃著麵部神經，安然握著拳頭，克製著自己的怒火，說道：“無論是傳統香還是現代香，都有自身的優勢。傳統香的製作材料不僅是花朵，還有中藥材料。傳統香不僅能滿足鼻子的需求，還能讓調理身體，治療疾病……”
安然在那講述著傳統香的好處，周圍卻是一片嘈雜。每個人都各自地與鄰近的調香師說話聊天，沒人將她的話聽進去。這一刻，一種失望挫敗的情緒，在心頭彌漫著。
見她停住，下一位調香師涼涼地說道：“講好了吧。”說完，那調香師直接將她手裏的話筒抽走，附帶送給她一記白眼。
看到眼前的局麵，安然緊緊地握著拳頭。嘴唇抿著，一陣委屈的情緒在心頭彌漫著。
漫長的交流會終於結束，安然低著頭坐在那，大家熱情地交流，她顯得那樣格格不入。趙美琦高傲地撩撥了下額前的劉海，悠悠地說道：“我說過，你來這，就是自取其辱。”
抬起頭看向她，安然低沉地說道：“實踐會證明，傳統香水是現代香水無法徹底取代的。”
“安然，你還真是打不死的蟑螂。”趙美琦嘲笑地說道，“在我們眼裏，你不過是螞蟻，隨著時間的洪流湮滅。”說完，趙美琦站起身，姿態高傲地離開。
深深地呼吸，安然起身，身邊傳來一調香師輕蔑的聲音：“傳統調香師，也不怎麽樣。”
僵在原地，安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麵，胸口一陣起伏。
華燈初上，酒吧裏。安然獨自坐在吧台上，單手支撐著腦袋，愁苦地喝著酒。想到白天的事情，她的心裏堵得慌。她沒料到，傳統香被排擠得這麽厲害。在他們眼裏，傳統香水就是個笑話。
她和趙美琦，一個是傳統調香的傳承人，一個是現代調香的代表。一個被眾星拱月的追捧，一個卻被踩在泥土裏踐踏。同樣是調香師，卻有著天壤之別。
一個中年男人端著酒走來，在安然的身邊坐下，笑眯眯地說道：“美女，等人嗎？”
安然沒有說話，完全將對方當成空氣。見狀，中年男人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美女，我請你喝杯酒，賞臉不？”
嫌惡地揮開他的手，安然沒有說話，拿出錢買單。隨後搖晃地站起身，往外走去。見狀，中年男人沒有繼續糾纏。
走出酒吧，看著昏黃的燈光，安然仰起頭，雙眼落寞。嗬嗬地笑了笑，安然腳步踉蹌地朝著前麵走去。才剛走了幾步，卻和迎麵而來的人撞見。
“對不起。”安然沙啞地道歉。
瞧見是她，厲墨琰蹙眉：“喝酒了？”
聽到這聲音，安然緩緩地抬起頭。唇邊揚起笑容，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厲先生，是你啊。”
淡淡地嗯了聲，厲墨琰低沉地說道：“怎麽跑來喝酒？”
聳了聳肩，安然雙手隨意地揮舞著，身體左右搖晃，輕笑地說道：“心情不好，來發泄發泄。”說著，安然便徑直往前走去。
見她有些醉意，厲墨琰皺眉，轉身跟了上去。並沒離開，安然站在台階前。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苦澀一笑：“你說，傳統香水真的那麽差勁嗎？”
聽到她的話，厲墨琰挑眉：“你不是一直認為，傳統香比現代香水更好嗎？”
“是，這是我的信念。”安然的眼中閃爍著淚花，說道，“可是今天，所有調香師都說，傳統香水是廢。同樣是香水，為什麽傳統香水要被這麽貶低？”
安然心情糟糕，是因為從小相信的事實，被人貶低，被人無視。一直以來，她都熱愛著傳統調香。每當調出一款香時，都會有滿滿的成就感。
“現代香水是大勢所趨。”厲墨琰如是地說道。
眼裏充斥著倔強，安然的眼中閃爍著光亮：“就算這樣，也不能否認傳統香水的價值。傳統調香雖然繁瑣，但我始終相信，它是世界上最好的香。”
“時代的洪流裏，不能做到逆流而上，就要被淘汰。”厲墨琰淡漠地回答。
搖了搖頭，望著漆黑的夜空，安然的眼中熠熠生輝：“傳統香，不會被淘汰。”
來到她的麵前，厲墨琰捏住她的下頜，輕微地抬起。四目相對，彼此的眼裏盡是對方的身影。“既然有這信念，那就堅持。”厲墨琰鼓勵地說道。
他的眼神飽含讓人相信的能量，安然輕輕地嗯了聲：“好。”忽然，安然身體前傾，頭靠在他的胸口。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厲墨琰呆愣地睜開眼。
靠在他的胸口，安然閉上眼睛，輕聲地說道：“別動，讓我靠一會，很累。”
輕柔的語調在耳邊響起，陣陣的梅花香在鼻尖繚繞著。瞬間，厲墨琰的心房變得柔軟。忽然胸口一陣冰涼，厲墨琰低頭，隻見她埋在他的懷中，無聲地落淚。
感受著淚水的溫度，厲墨琰的心中忽然冒著一股莫名的情愫，變得越來越強烈。垂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抬起，落在她的肩頭：“安然？”
沒有聽到回應，厲墨琰疑惑地低頭，卻見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看到這情景，厲墨琰不由一笑：“笨蛋，這樣都能睡著。”
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水，呼吸漸漸平穩。厲墨琰彎腰，動作輕柔地將她打橫抱起，朝著泊車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