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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顧晟玄的身世

  一個高三女生,還懷了孩子,薑夢舒又怎麽敢回家呢?她就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房子安胎。


  這件事被一直暗戀她的徐達知道了。他為了得到薑夢舒,想乘虛而入,每天照顧著她。


  九個月後,薑夢舒在醫院生下一個男嬰,在她昏迷的時候,顧信楠的媽媽突然出現,抱走了孩子,正好被來看薑夢舒的徐達撞見了。


  顧老太太就給了徐達一大筆錢,還許諾他大學畢業後,可以來“市一中”教書。徐達在利誘下動容了。


  等薑夢舒醒來,徐達就騙她說孩子營養不良,被送進了恒溫室,讓她隔著玻璃看別人的小孩。


  三天後薑夢舒出院了,徐達說孩子太虛弱,必須放在醫院。薑夢舒流著淚去恒溫室看了一眼,就回家了。


  徐達知道紙包不住火,於是去小診所買了一個流產手術後的死嬰,把薑夢舒騙過來交給了她。


  薑夢舒堅決說那個死嬰不是她的孩子,還說要報警。徐達情急之下就掐死了薑夢舒。


  徐達其實是真心喜歡薑夢舒的,對自己失手的事,非常的懊悔。為了方便時常能看看薑夢舒,他就把她埋在學校的一棵芭蕉樹下。


  那個死嬰被他用薑夢舒的衣服包好,正準備帶出去處理時,被一對來芭蕉林幽會的男女撞見了。他隻好隨手藏在了樹叢裏,想以後再處理。


  可第二天,他就被學校以交換生的身份,派去了外校。


  這其實是顧老太太得知薑夢舒失蹤的消息,怕波及自身,才動用關係讓徐達離開了本市。


  這一走就是二十年,徐達上了不錯的大學,之後又考研。可他無論走得多遠,心仍被這棵罪孽的芭蕉樹束縛著。


  五年前,他又回來了。利用被芭蕉樹包裹成怪物的“嬰靈”,想要複活薑夢舒,做下那麽多喪盡天良的事。


  “他殺了那麽多人……可他是幸福的吧?”顧晟玄仰望著芭蕉樹的頂端,聲音裏滿是羨慕地歎息。


  我不解的“嗯?”了一聲,他又自顧自繼續說道:“至少,他有她陪伴二十年,也被她疼了二十年。而我……連見她一麵都沒有機會。”


  聯係他講的故事,我恍然明白過來:“你是那個孩子?薑夢舒是你媽媽?”


  顧晟玄沉沉的“嗯”了一聲,淒涼地說:“隻是……沒有機會這麽喊她。”


  “怎麽會沒機會呢?下去了有的是機會。”我心直口快地說完,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這麽說,不是巴不得他快點死的意思嗎?


  可顧晟玄倒是沒有介意,“嗬嗬”笑著點頭:“你說的貌似很有道理。”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我有點懊惱地解釋。


  他慢慢走到我麵前,雙手插在口袋裏,笑意盎然地盯著我好一會兒。


  “幹嘛啦?這樣看著我。”我有些別扭地摸了摸臉。


  忽的,顧晟玄伸手在我臉頰上捏了捏,語帶調笑地說:“以後我的身體就是他的了,你記得好好愛惜。”


  是趙霆曜用,叫我愛惜什麽?可細一想,我的臉“刷”的紅了。


  那家夥“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然後越笑越大聲:“哈哈哈……”


  我和顧晟玄的會麵,在他得意的笑聲和我的羞窘中結束。

  等我回去時,在宿舍樓下遇到了大師兄,看到他穿著一身運動服,脖子上還掛著秒表,真的越來越像一個體育老師了。


  我笑著上去和他打招呼:“韓老師,去幹嗎呢?”


  “給高一上體育課。”


  我詫異地“哎?”了一聲,湊到他身邊,小聲地詢問:“學校的靈異事件不是處理完了嗎?你真準備留下當體育老師啦?”


  “怎麽?我留下礙你事了?”大師兄斜我一眼,語氣不滿地嘀咕,“真是‘女大不中留’。”


  “你這瞎說什麽?”我不高興地嘟嘴,然後對著他就是一頓誇,“我隻是覺得你韓春綠堂堂一代驅魔大師,留在我們學校做個體育老師,太屈才了。”


  大師兄對我的恭維非常的滿意,頭都得意地昂了起來:“那是。”


  他轉頭確定四下無人,才神神秘秘湊到我耳邊小聲道:“留在這裏也隻是權宜之計,我感覺那黑衣女鬼就藏在這附近,不逮到她,我怎麽能輕易走呢!”


  還在惦記那隻黑衣女鬼?我忙偏過頭,不敢置信地盯著他:“世界上那麽多鬼,你怎麽偏偏執著這一隻呢?怕不是你愛上那女鬼了吧?”


  大師兄莊重的左手結法印,唱誦一聲:“無量壽福!”


  雙目肅然地看著我,擺出師兄的姿態,開始教訓我:“師妹不得胡說。我們修道之人以維護世間太平為己任,與邪物勢不兩立,遇到應見之殺之。”


  大師兄一臉憤青的模樣,引得旁邊過路的同學側目,我連忙提醒:“韓老師,你別激動啊。”


  大師兄神色凝重地盯著我:“我沒激動。希望你能謹記我的話,不忘師父多年的養育和教導之恩。”


  我又不是傻子,他這話裏話外,都是在叫我和趙霆曜撇清關係。


  可是,有些關係,是我說撇清就能撇清的嗎?

  從一開始,我就想盡一切辦法躲避他的糾纏,可最後卻越纏越緊。


  而且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忘記過師父的教誨。


  是師父和我說,人鬼妖神,也有善惡之分,不可一棍子打死。人犯錯,可以給機會讓他改正,鬼妖為什麽不可以?隻要心存善念,世間存在的一切都應獲得同等的機會。


  趙霆曜是“月生傀”,是修道人眼裏容不下的逆天邪祟。


  但我和他相處這麽久,他並沒有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反而還一而再地救過我。


  他沒犯錯,我誅他,那是於理不合。


  他對我有恩,我殺他,那是恩將仇報,天理不容。


  即便是為了讓我開心,趙霆曜去修複趙芳芳她們的殘魂,讓她們得到再次為人的機會,雖不是自願,但結果也是一種善行。


  導人向善,和導鬼向善,同樣是一種修行。


  這就跟救了一個窮人和救了一個富人一樣,同樣是人,誰比誰的命更金貴些?


  如果我們所修的道,給人分三六九等,把世間的一切都標上等級,那這樣的道,不修也罷。


  我氣惱地瞪著大師兄回道:“我沒忘。也希望你能看清師父話裏的真諦,不要悟的隻是你心裏的道。”


  在他怔愣地目光中,我快步走進了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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