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戰山精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眼前的黑色霧氣慢慢散去,視野也開闊了起來。
我已經走出了黑漆漆的毒瘴林,麵前是一座高約三十米的山,在山腰處有一條瀑布,如一隻水龍傾瀉而下。
很詭異的是,這條瀑布泛著土色,好像混雜著大量的泥沙一樣。
這樣的水裏會有山蟹嗎?我心中滿是疑問,但還是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就壓在頭頂,讓人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
路邊墨黑色的樹葉,紅得滴血的花,這一切都太妖異了,我的心中不免攏上一層恐怖的壓抑。
快步走到了瀑布墜落的山澗邊,我看到渾濁的水裏全是一隻隻紅黑色的小螃蟹,它們正在急切地吞食著山澗中的泥沙,心中不禁一喜。
哈哈,這麽多的“誘餌”,還怕那山精不上鉤?
“小乖乖們,嚐嚐我的‘九步醉’吧!”
我把一個酒香濃鬱的紅色藥丸,扔進了山澗的泥沙中,過了一會兒,那些吃了混有“九步醉”泥沙的小山蟹,就一個個都不動了。
“山精,你運氣可真好,今天本仙姑請你吃‘醉蟹’!”我笑嘻嘻說著,轉身就向後麵的山石走去。
心中還頗為得意地暗歎:吃了我的“九步醉”,就算神仙都得醉個三天三夜,何況一隻小小的山精?
現在萬事俱備,我隻要等到天黑,山精吃了我特地準備的“醉蟹宴”醉倒,我再取之精魄就ok了。
這裏到處陰森森,鬼兮兮的,我也沒心情到處逛,就靠在一個隱蔽的巨石後麵,閉目休息。
也不知道那山精什麽時候出來覓食,我得養足了精神逮它。
“桀桀桀……”
恍恍惚惚中,一陣刺耳的獰笑聲飄入我的耳中。
我隻覺得心上一慌,猛地驚醒,睜眼一看,天已經完全黑了,慘白的月亮掛在天空中,四周陰風陣陣,鬼影重重。
“桀桀”的鬼笑聲越來越高亢,在山澗中不斷流轉回環。
“轟!轟!”一下一下的巨響,震得地動山搖。
山、精、來、了!
我急忙從巨石後探出頭,看到一個高三尺多的人麵單腳怪物,正一蹦一跳地向山澗走來。每蹦一下,那渾身黑黑的毛,都跟著上下抖動,刺耳的笑聲就是那東西發出來的。
山精蹲在山澗邊,伸手從水裏撈出山蟹,“哢吧哢吧”吃得津津有味。
我也看得津津有味,就像看著自己砧板上的肉一樣:嘻嘻,山精啊,今天的醉蟹美味吧!多吃點兒,多吃點兒!嘿嘿!
我想再往前走一點,看清楚些,誰知道腳下一滑,“啊——!”我慘叫一聲,就摔倒在地。
山精聽到異響,快如閃電般蹦了過來,爪子般的大手就掐著我的脖子,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
什麽叫樂極生悲,大概就是我這樣,自己正把人當肉看呢,誰知道轉眼就成了山精嘴邊的肉。
我驚恐不已地瞪著麵前的黑臉怪物,看到它也正好奇地打量著我,心中慌成一團。
怎麽辦?怎麽辦?他不會想吃了我吧?
剛這樣想,就聽到山精“嘖吧嘖吧”咂嘴的聲音,我嚇渾身發抖,顫聲求饒:“山,山精大哥,饒命啊!我……我隻是路過,不小心打攪了你用餐,還請見諒……”
山精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呼哧呼哧!”粗重而帶著腐臭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
忽然山精裂開大嘴,又“桀桀”大笑起來。
那像是死魚爛蝦,又像是死屍的氣味,鋪天蓋地地襲來。
實在是太臭了!我急忙閉上眼,屏住了呼吸。
“闖吾神山者,死——!桀桀桀……”
山精恐怖笑聲帶出的氣浪,震得我的耳膜都快破了。
我感覺自己像被塞入了絞肉機裏,身上的肉和骨頭正被一點點攪碎。
我撕心裂肺地哀嚎起來:“啊——!啊——!”
眼睛、鼻子、耳朵、嘴裏都溢出鮮血。
痛,好痛!
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山精中了“九步醉”,它……它應該醉倒……
我雙眼裏不斷湧出血水,不甘而憤恨地瞪著麵前的怪物,視線漸漸變得模糊,直到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了……
看不見了,也聽不見了。
我恐懼絕望地嚎叫:“不——要——!”
而此刻,額頭正中,像被人用鑿子在一下一下鑿開,最後滅頂的痛楚襲來——
“啊——!”
我撕心裂肺地大吼著,感覺額頭上有一股滾燙的暖流射出。
一道紫色的光,一下子打在了山精得意狂笑的臉上。
“嗷——!”山精慘叫一聲,甩手丟開我,捂著滿是鮮血的臉,倉皇逃走了。
我被摔到一旁的山澗中,我微微抬起頭,看著那頭怪物向毒瘴林逃去。
額頭上又是一下劇痛,我吃力地抬起手摸在痛處,額間微微凸起一塊。
我細細撫摸著,心中驚疑:這是什麽啊?
低頭看向水麵,盈盈的波光中,倒映著一張滿是鮮血的猙獰臉龐。
眼睛,額頭中間赫然多了一隻眼睛。
而那詭異的第三隻眼,正一眨一眨地打量著我。
“為什麽多了一隻眼?不——!這不是我。”我驚恐地大叫著,捂住額頭上的眼睛,從山澗中趔趄著爬上岸。
“這就是你,你生下來就是一個怪物,所以你爹娘才不要你,把你拋棄了。”
悠遠清冽的聲音夾在冰冷的夜風中,飄入了我的耳中,我感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就下意識地轉頭,去尋那動聽聲音的主人。
隻見波光粼粼的水麵上,飄著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衫的男子,
慘白的月光灑在他孤清的身上,竟泛起淡淡縹緲的仙氣。
我仔細地瞧著那個神秘的男人,我甚至可以看到夜風吹動他月白色長衫,吹亂他如墨的長發,卻唯獨看不清他的臉。
我用力地揉了揉額間的第三隻眼,可那張臉像是被濃霧遮住了一般,模模糊糊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怎麽看不清你的臉?”我懊惱又不解地問。
“嗬!”他不屑地冷哼一聲,淡淡道,“本王的臉豈是你這等低賤的怪物可以看的?”
魂淡,連臉都沒有,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我正無聲的腹誹。
突然,那個男人忽地飄到了我的麵前,手掐著我的下顎,用低沉的聲音命令我:“回去好好準備,明日子時,本王來迎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