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百鳥朝鳳

  風吹而雲動，笛起則魚游。


  粉衣佳人，掩映在翠色蔥蘢的綠柳下，意境如畫。


  夏輕塵靜靜凝望，默默傾聽。


  一曲作罷。


  粉衣少女放下弟子，望向夏輕塵：「打擾公子休息了。」


  夏輕塵緩緩睜眼，輕輕微笑：「並沒有，姑娘的笛音，不論是怡情，還是武技，都不錯。」


  粉衣少女白皙的面孔，浮現一抹驚訝：「你能聽出笛音中的武技？」


  可是，她並沒有刻意釋放出武技呀！


  只是普通的吹奏而已。


  粉衣少女眼中擒著一絲感興趣之色，拾階而上，走到亭子里，道：「我是洛水仙，公子是？」


  「夏輕塵。」


  「夏公子精通音波武技？」洛水仙好奇問道。


  這可真是稀奇。


  音波武技非常生僻，極少有人修鍊，懂的人萬不足一。


  眼下居然碰到一個。


  「略知一二。」夏輕塵近距離才發現，粉衣少女容貌格外美。


  皮膚白凈，雙眼清澈而寧靜。


  氣質恬淡，如若不惹塵埃的聖潔仙子。


  「那公子覺得，我的音波武技如何？」洛水仙坐在對面的石凳，飽含期待道。


  她還是第一次和人討論音波武技。


  夏輕塵思忖道：「只能算不錯，我想，你是因為武技殘缺不全的緣故，所以自己填補了一些吧？」


  洛水仙面現驚容。


  她本以為，夏輕塵只是簡單了解，誰知他竟一口道出自己的隱秘來。


  她的武技，乃是百花世家世代傳承的殘篇，名為《百鳥朝鳳》。


  奈何年代久遠，有許多殘缺。


  她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以及對音樂一道的天賦，自己強行填補了殘缺。


  勉強將武技修鍊成功。


  此事幾乎沒有多少人知曉。


  夏輕塵居然知道。


  實在匪夷所思！

  「夏公子知識淵博，洛水佩服！」洛水仙真誠欽佩。


  猶豫一陣，她有些難以啟齒，道：「洛水大膽懇請公子賜教。」


  初次見面，就請教別人，實在唐突得很。


  夏輕塵不在意道：「可以，反正我暫時清閑。」


  洛水面現喜色，連忙起身拜了拜：「謝謝夏公子。」


  不過，她倒是沒有太意外。


  自己美麗的容貌，經常能引來陌生男子的殷勤，眼前的夏輕塵，應該也是驚艷於她的容貌吧。


  「笛子借我一用。」夏輕塵道。


  洛水遲疑，自己用過的笛子，給一個陌生男人？

  她心有抵觸，但為了交流笛音一道，還是選擇將笛子交給夏輕塵。


  心道，他使用后，再扔了吧。


  一根笛子而已。


  夏輕塵取來笛子，手指一抹，將笛孔上殘留的唇印全部抹乾凈。


  而後，適才吹奏。


  吹的，還是她剛才所奏的《百鳥朝鳳》。


  此曲，曾經是凝霜最喜歡的曲子。


  她喜歡一個人，站在雲巔，望著遙遠的無塵神王，默默吹奏。


  夏輕塵心中閃過一絲緬懷，輕輕吹奏而起。


  悠揚笛音，纏綿如夢回千年，凄哀似午夜冷雨。


  一聲聲，一曲曲，演繹那些逝去、不可挽回的光陰。


  山空，湖靜。


  白雲悠逸。


  心寧，神醉。


  往事難追。


  喧囂的蟲鳴，齊齊停歇。


  池中的小魚，緩緩游過來。


  園中的白鳥，靜靜落在院外的枝頭。


  天籟寂靜。


  唯余笛音。


  良久，一曲作罷。


  夏輕塵放下橫笛，心中有莫名傷感。


  他好似看到，凝霜站在遠處，默默望著自己，孤獨吹笛的場景。


  那時的他，成為神王后，忙碌不可開交。


  再也不像曾經那樣，陪伴她。


  那一刻的凝霜，是否如他今日一樣，懷著哀傷之心，吹著《百鳥朝鳳》，懷緬過去的時光呢？


  可惜。


  曲終，人散！

  千年後，他們一個是神王，一個是凡塵。


  當年的山盟海誓，當年的點滴神情，如風吹雨打散去的浮塵，零落於時光墟隙里。


  再也尋不回，找不到。


  啪啪——


  耳畔響起清脆鼓掌聲，將其驚醒。


  夏輕塵放下橫笛，神色微微蕭索：「見笑了，這就是《百鳥朝鳳》的原版，希望你有所獲。」


  可，洛水仙還是忍不住的鼓掌。


  明亮的雙眸，閃爍著晶瑩，隱隱有淚花殘留。


  她擦了擦濕潤的眼睛，讚歎不止：「夏公子曲意出塵，感人肺腑，洛水不及萬一。」


  她的心靈被震撼到。


  同樣的曲子，她只吹出了音。


  夏輕塵卻吹出了神。


  連她都被曲子中的凄婉感染到，傷感落淚。


  「聽多了，所以略懂一點而已。」夏輕塵擺擺手，悵然道。


  頓了頓，他又道：「只要你將星力，吹奏進去，自然會發揮出應有威力。」


  洛水仙慚愧道：「剛才太過入神，不曾記下琴譜，能否麻煩夏公子再吹一次？」


  夏輕塵婉拒，道：「此曲傷人心，不想再吹了。」


  洛水仙走上前，悠悠香氣撲來，令人陶醉。


  她美麗的面容，浮現懇請之色：「夏公子，洛水厚顏，請你再吹一次。」


  如此近距離的望著那吹彈可破的精緻容顏，是男人都會憐惜。


  可惜，夏輕塵從不因容顏而動心。


  能動他心的，只有心。


  「姑娘，你我萍水相逢，僅有一曲之交，還請不要勉強人。」夏輕塵淡然道。


  絲毫不因其美色而動。


  洛水仙耳根赧然。


  自己竟然被拒絕了！


  她站起身子，連忙道：「是我無禮了，公子見諒。」


  「嗯。」夏輕塵點頭，默默無言。


  洛水仙對坐，一雙明眸則不時好奇凝望夏輕塵。


  深邃的眼神里，不曾倒影她半點身影。


  她心中有些挫敗，自己這樣的容顏，竟然不被他看在眼中。


  不過，正因如此，洛水仙反而心生尊敬。


  至少，她和大部分見到的男人都不同。


  「夏公子，我再吹奏一些其它曲子給你聽，好不好？」洛水仙拿起笛子。


  望了眼夏輕塵吹奏時留下的殘痕，只是輕輕擦了擦，就落落大方的吹奏起來。


  恰在此時。


  梨花仙和公良逆歸來。


  遠遠聽到園中飄來的笛音，梨花仙訝然：「姐姐心情何時這麼好，居然吹奏起《空心夢》？」


  「是嗎？」公良逆眼神熱切。


  梨花仙瞥了公良逆一眼，呵呵一笑：「算你運氣好，碰上我姐姐心情好的時候！」


  「《空心夢》是她最喜歡樂曲，只有心情最好的時候才會吹奏。」梨花仙道：「上一次吹奏，還是一年前，她突破小星位的時候。」


  「平時呀，是根本不會吹奏的。」


  公良逆期待道：「別人請她吹奏呢？」


  他若有深意道。


  梨花仙不加掩飾給其潑冷水：「不用做夢了，只有姐姐看入眼的人，才有可能說動她吹奏此曲的。」